刘善琦:那股英雄气今犹在

他曾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乐队队员、指挥,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接见外宾或国家举行重大庆典及活动时,他都是乐队演奏中的一员或指挥;转业到湖北电视台后,他曾两访彭丽缓;退休以后,他服务人民、奉献社会的那股英雄气仍然不减当年。

他就是湖北电视台一级导演刘善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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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善琦近照

 

做人要走正道   

参军入伍的那天,母亲为他赶做了一双布鞋。刘善琦说,部队会发鞋子的,有点不想要的意思。母亲生气了,说这双鞋子预备着,它会教你好好走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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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走正路,母亲过去的教诲让他刻骨铭心。小时候,母亲带着他下地劳动,那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他肚子饿得快支撑不住了,就在旁边人家的地里刨了一个红薯。母亲见到后,不仅打了他,而且狠狠地教育了他一通。母亲说,做人,不能偷。谁的东西,我们都不能要。我们只能奉献给别人,这才是做人的道理。

刘善琦是1960年高中毕业后,被作为文艺特长生招进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乐团的。入伍后,因为他带着母亲做的那双土布鞋,有一个战士老讥笑他,说他土里土气的。刘善琦也不辩驳,因为这人不明白自己母亲的用意。时常看到这双鞋,他就会想到自己该怎样做人。

那时,部队经常要进行野营拉练。在一次去狼牙山的野营拉练中,讥笑他的那位战士的解放胶鞋走脱了底。刘善琦见他赤着脚,马上将母亲做的那双布鞋拿了出来给他穿。这双鞋保护这位战士走了十多里山路。

这位战士后来知道了刘善琦母亲的用意,便给刘善琦的母亲写信,信中称刘善琦的母亲为妈妈,左一个感谢,右一个感恩。过去,这个战士与刘善琦是冤家,现在成了铁哥们。从此,这位战士跟刘善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土里土气这个词儿也从他口中消失了。刘善琦从此对母亲说的走正道又有了新的理解,那就是人要善良,善良也是化解矛盾的最佳方法。

钢铁这样炼成

刘善琦现在虽然已年近八旬,可他仍精神矍铄,身板硬朗。往哪里一站,就成笔挺的范儿,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也能做到不换姿势,好多小伙子都比不过他。他的这身本事是怎样锻造出来的呢?刘善琦说,主要得益于军乐团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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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乐团在国宴中演奏

 

军乐团的训练是十分刻苦而又认真的。他们每天早晨都是7点钟去天安门旁边的中山公园训练场,一直训练到下午3点半。8个半小时内都要像笔杆子一样站着,演奏开始后也这样站着。期间不许喝水、吃饭,渴了只能吃点苹果,饿了啃点馒头。即使有尿也得憋着,其中有的战士为此尿湿了裤子,疲劳得晕倒在地上,但只要醒来,就得接着训练。脸上即使有蚊虫叮咬,也不准用手打。重大庆典活动上,即使放飞的气球在你头上爆炸,把你的脸炸出了鲜血,也不许用手摸。

面对这魔鬼般的训练及炼狱般的生活,刘善琦有些支撑不住了。他曾经想过打退堂鼓,但每当想到母亲踮着小脚、佝偻着腰,吃力地在地里劳作的情景,想起母亲做人要走正道的教导,顷刻之间,他的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力量。这点苦相比母亲为养活家人劳作的情景,又算得了什么?最后,他又凭着顽强的毅力投入到了训练之中。

他演奏的乐器是长笛。每个训练的日子,他必须迎着升起的一轮红日开始演奏,春秋冬夏,一轮也不拉下。不久,他被选送到中国人民解放军艺术院校进修,师从捷克包利刻教授,包利刻教授被称为世界长笛的祖师爷。刘善琦的长笛水平后来达到了什么水平?业界评价他的徒弟-湖北电视台二级编导杨杰的长笛吹得音色优美、技巧娴熟,而他的长笛则吹得悠扬动听,气场极强,他的长笛演奏曾被称为解放军军乐团的百灵鸟。

军乐团训练还有一项苦活是背谱子。开始时,他们训练吹的是苏联的进行曲,周恩来总理听到后,说中国人要吹中国的曲子,不能吹外国的。我们中国有作曲家,我们要自己搞创作。之后,军乐团领导要求每个队员背50首中国的曲子,要求把每个音符都背出来。刘善琦有音乐天赋,他一首不落地背了下来。

军乐团的训练场地在天坛。每逢重大节假日,他们都要到天安门前国旗旁的中心方阵预演。在这里训练毛主席和周总理日常都看得到。那年国庆大典时,他们在中山公园集中后步入国旗旁的中心方阵,方阵正对天安门国旗。那天他们进场后,毛主席指着军乐团方阵表扬军乐团队员是好样的!周总理称赞说,这是咱们的钢铁子弟兵。后来,军乐团领导传达了毛主席、周总理对我们的赞扬,全团官兵训练劲头更大了。

刘善琦始终铭记着周总理的人格魅力。刘善琦回忆道,有一次,周总理去机场迎接外宾,军乐团随行。可是在机场等了好几个钟头,外宾也没有到。当时,天气很冷,军乐团仍坚持站着。周总理十分关心军乐团的战士们,安排后勤人员送来了开水。周总理一刻也没离开机场,与我们一同等着。外宾到后举行了欢迎仪式,按说,我们这时就要离开。但周总理惦记着我们,要我们一同进餐,所吃的是国宴,与外宾一样。当时,我们军乐团的团长是王建中少将。

周总理非常注重维护国家的形象。有一次,埃塞俄比亚的皇帝带来了一条狗。周总理指示,将狗弄到一个专门的地方去撒尿,不能把狗带到国宴里面去。后来工作人员遵照执行。埃塞俄比亚的皇帝说,我到哪里都带着,只有中国不行。中国最注重国家形象。

还有一次,赫鲁晓夫访华。军乐团去机场迎接。前几个小时阳光灿烂,不一会就起了黄沙。赫鲁晓夫一下飞机,就说北京的黄沙怎么这么大?周总理说,这是你飞机刚到时起的,但是我们能治理好。我们军乐团在最前面,周总理与赫鲁晓夫的对话,当时我们听的蛮清楚。

因为刘善琦出色的表现,后来他被选送到中国人民解放军艺术学院学习,回团后,后来成为干部,乐团指挥。他曾到硬骨头六连、南京路上好八连体验生活,先后用和声、复调将《硬骨头六连进行曲》《南京路上好八连进行曲》改成器乐曲。在军乐团近20年的时间里,他创作的有影响的器乐曲有《太阳最红 毛主席最亲》《战士进行曲》等。

北京访彭丽媛

那时,彭丽媛曾获得了三个“全国第一”:全国青年歌手大赛第一名、全国声乐比赛冠军和歌剧表演梅花奖。获奖之后,她又赴中国音乐学院读研究生。此时的她,已谢绝任何媒体和记者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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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彭丽媛

 

198610月,时任湖北电视台台长和文艺部刘世云主任约请栏目《心声》策划人刘善琦,安排他去北京采访彭丽媛及其他两名全国著名演员。

刘善琦于1980年退出现役,转业到湖北电视台。因为他刻苦好学,加上艺术本就相通,因此他在较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电视片拍摄的一整套流程,并成为独立制作人。这次台里之所以派他去采访彭丽媛等,有两个原因:一是1984年由刘善琦等人策划的《心声》栏目已播出90多期,快100期了,需出个纪念版;二是刘善琦不仅能独挡一面,而且曾在总政军乐团工作过,还曾担过任军乐团指挥。

刘善琦摇了摇头,说彭丽媛现在是大名人了,据说她向新闻界发声,拒绝所有媒体和记者采访,自己担心会吃闭门羹,请求台里派其他人去。

领导说,我们知道你的历史,我们相信你有办法采访到彭丽媛。

看来推脱不了,刘善琦只好硬着头皮领受了这个任务。他当时心里有一点小谱。他认识彭丽媛的老师、自己所在军乐团的付团长马国平,还有他曾到歌舞团担任过指挥,那时虽然不认识彭丽媛,相信彭丽媛一定认识他;另外彭丽媛祖上是湖北人,后来迁居到了山东

到北京后,刘善琦就给马国平老师打了电话,马国平将刘善琦的来意给彭丽媛讲了,并将刘善琦作了一番介绍。彭丽媛说,既然老师所请,加之刘老师曾是我的师长,这个片子当然要参加。那天,刘善琦带着剧组与彭丽媛见了面,并决定以MTV的形式定点在圆明园遗址拍摄。

这是彭丽媛上艺校以后,第一次接受来自湖北电视台记者刘善琦的采访。那时彭丽媛还没有结婚。

北京当时已是深秋。拍摄的当天比较冷,加之第一组镜头选在北京圆明园一片荒芜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湖。前景是冷风吹动的一片芦苇,悲怆的前奏曲后,一曲《长城谣》随着彭丽缓那似天籁的女高音响起,唱得湖水也漾起浪花,芦苇随之起舞摇曳,天地也同声含悲。就在镜头以北风中摇曳的动态叠化到彭丽媛的特写时,突然一阵大风袭来,船身也随之晃动,彭丽缓不仅身上被水溅湿,而且差点掉在了水里。刘善琦立刻叫停,彭丽缓随即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示意继续。

在凛洌的寒风中,上午拍摄了近5个小时才告完成。拍完,刘善琦代表剧组向彭丽媛致歉说,唉,今天遇到这样的恶劣天气,实在让你辛苦了!彭丽媛却说:“只要镜头流畅,意境到位,我就觉得挺好;其实,大家都冻得够呛。”

下一组镜头,剧组选在圆明园后边一片废弃的松柏林中。这里是乱石岗,长满杂草,荆棘丛生,是蚊蝇的孳生地。为了歌曲的完美和内涵的丰富,彭丽媛必须从这里穿越。当刘善琦向她讲明这组镜头的要求时,彭丽媛表示会克服一切困难进入最佳表演状态。

拍摄中,彭丽媛是那样忘我地投入。她在乱石中穿越,在荆棘中行进,在松柏林中引吭高歌,全然忘了自己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及至这组镜头拍摄完毕,彭丽媛的腿上竟然被荆棘划破了口子,流出了鲜血。刘善琦见状,马上赶过去,有些内疚地说,你腿上划破了,怎不停下擦一下伤口呢?彭丽媛说,停下来会影响歌曲的完整和完美啊!

为感谢彭丽媛做出的努力,剧组请彭丽媛吃饭。她一定要选一个小餐馆,对付一下就行。刘善琦说,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你对我们湖北台的支持,即使挑一个最好的酒店,也表达不了我们感激的心情。最后,大家挑了一家较好的餐厅表达了一下对彭丽媛的敬佩之情。

这组《心声》百期纪念版,因为有彭丽媛、郑绪岚、郁金剑等明星助阵,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当年被授予全国金牌栏目,获得全国金奖。

刘善琦第二次再访彭丽媛是事隔15年之后的2001年。当时台里策划弄一台《中国江南三大名楼中秋晚会》,即黄鹤楼、岳阳楼、滕王阁三地联演。为此台里点名让刘善琦去请彭丽媛。这次刘善琦没有推,直接去了北京见了彭丽媛。彭丽媛当面赞扬刘善琦,说你上次拍的片子好,主题也好。这次既然你这个老面子来了,我还得去。彭丽媛在这次《中国江南三大名楼中秋晚会》中,唱的是压轴歌曲《天地人和》。这个片子后来获得了全国星光奖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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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电视台为了履行承诺,演出结束后,给彭丽媛等演员每人打款30万元,但彭丽媛没收退了回来,第二次台里打去20万,彭丽媛仍然没要。第三次按最低标准打过去,彭丽媛才接受,最后把完税的税款单寄回了湖北台。

刘善琦的女儿现在是英国皇家学院的研究生。2014年,习近平、彭丽缓访问英国,参观了英国皇家学院。刘善琦的女儿上前问好,并对彭丽媛说,我是刘善琦的孩子。彭丽媛惊喜地说,你在这儿读书!你爸爸现在身体好吧!请你代我问你爸好!女儿将彭丽媛的问候转回来,刘善琦十分高兴,赞赏地说,彭丽媛虽然现在身份变了,可没有一点瞧不起昔日的朋友和同志的意思!

洪湖鱼水深情

刘善琦没有退休时,台里曾这样推介:如果谁要拍洪湖,你去找刘导,他对那里可熟,他与那里好多人都成了朋友。因限于篇幅的关系,今天我们就重点推介一下刘善琦在洪湖拍《洪湖音画》艺术片的那几天时间吧。

1986年夏,刘善琦去洪湖体验生活。

他所看到的洪湖,是一望无际的水,一望无边的芦苇,晚上是一望无际的灯火。渔民们钓那个王八,就是学名叫鳖的那种,他们把那个鱼竿一甩,只听那线嘀嘀嘀的响,那钓钩就落在了水面上,然后再甩另一根钓竿……不一会,你准能看到他们从那甩下去的钓钩里,拉起一只王八来。那个技巧十分娴熟,动作也非常优雅。他们不吝啬,把你当成家里人,问你吃过饭没有,然后就从船舱里拿出几条鲜嫩的鱼儿甩给你。他们乐意帮助你。有一次,刘善琦摄像机的镜头盖子掉水里了,他们主动下去摸,摸上来了给钱他们,他们连连摆手说,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还谈钱?摄制组的车子陷在泥里了,他们丢下正在撒的网或捕鱼的工具,用肩膀给你扛。将汽车扛出来后,也不谈钱的事,随后默默无声地走开。

刘善琦从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中,见证了洪湖人那高尚的风格,仿佛又见到了当年洪湖赤卫队的影子。因此,虽然只体验了3天的生活,可他却创作出了11首歌曲,并由傅祖光、王丹萍、刘连英等湖北一级民歌手在洪湖中演唱,现场拍摄录制。该片都写的是湖北的音调,后来被收集到中央电视台民歌资料库里了,并获了奖。以后,经常有人来找刘善琦要资料,刘善琦都毫不保留地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在三峡体验生活,刘善琦也感受到了三峡人民的热情丝毫不亚于洪湖,在那里他也创作了多首歌曲,后来也进了中央台的资料库。

刘善琦在湖北电视台近20年,不仅拍了许多生活厚实的作品,而且敢于创新,如获得的金奖、星光奖等,他在电视短剧方面也有斩获。曾经拍摄的《信客》获中国优秀短剧贡献奖。

刘善琦的体会是,自己的创作之所以受到观众欢迎,主要是生活的馈赠,是纯朴的百姓给了他创作灵感,这样才能写出接地气的作品。如果在螺丝壳里做道场,他永远也写不出充满激情和昂扬向上的作品。

而今兵气犹在

2017年,一部名为《初心》的电视教育艺术片走红武汉,看过这部片子的人都说该片非常有教育意义。这部片子是由谁拍摄和导演的呢?

该片的导演是退休干部刘善琦,演员也是刘善琦请的。所有参与人员没有要一分钱报酬。刘善琦又是如何做通大家思想工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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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该片的初衷由武汉市武昌区党史办发起。刘善琦领受任务后,自己认为,不忘初心要从自己做起。他想起母亲做人要走正道、父亲讲的做人要低调、做事要高调;以德为先,要做好事、不能做坏事的教导,又想起军乐团副团长陈义明经常教育自己说过的话,无论做什么事,要持之以恒;是当兵的,即使不当兵,身上也要有兵气。在哪里就要把当兵的奋斗精神、把事干成干好的求实精神发扬光大,这个事情是夕阳红,我一定要走出光彩。因此,他自己创作了歌曲,并组成系列组曲;他还自己组织了民间乐团,并将乐团带到烈士陵园,说烈士们为了我们今天的生活,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因此,大家都表示分文不要。为了请到著名演员杨玉梅,杨玉梅是他的学生,他给她打电话,开宗明义就说,你来演唱,我们是纪念烈士而义演,没有稿费。她说我晓得,就冲纪念烈士,我也要来,何况是老师召唤?她来后,顶着太阳,一直咬着牙录完节目。第二天病倒了,刘善琦去看她,向她表示歉意。她说,刘老师,您年纪比我大,带头奉献;这次在烈士陵园演唱红歌,我很受教育,苦点累点算不了什么。您不要挂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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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民间组织这个活动,但刘善琦视同在电视台拍片一样,在艺术上严格要求。几台摄影机虽然拍了一通又一通,最后审片发现现场录音不好,又推倒重来去东湖录音棚重录。有朋友建议,我们是自发的民间组织,这样做未免小题大作。刘善琦说,原中国音协主席傅庚辰讲过,艺术是走上坡路,好比端了一碗水往上走。在这个点上泼一点,在那个点上泼一点,走到顶上就完了。因此,我们要拍就拍好,要把好每一个点。因为刘善琦的坚持,直到重录过关。正因为艺术上高要求,所以这部片子一经武汉电视台推出,就赢得好评如潮。

 

而今,刘善琦是大江乐团的指挥、艺术总监,将军乐团指挥,湖北广播艺术团总监、指挥。他每天活动在这个圈子里,常常义务慰问残疾人、老兵、老年人,为他们送去高雅的艺术,送去精神食粮而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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