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写真·黄明重走“唐僧取经路”的传奇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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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近照



人物名片:黄明,1964年出生于湖北咸宁,中共党员,博士,自称“赤脚大仙”,不惑之年弃医从旅,乐做“背包行者”,曾自由行走150多个国家,有“当代徐霞客”、“广州旅行第一人”之称,著有畅销书《重走唐僧西行路》。他曾三赴南极两赴北极,行走七大洲四大洋。在行走过程中不仅传播弘扬了中国文化,还做了大量的慈善捐赠,沿路行医救人,传为佳话。他先后被全国各地应邀演讲数百场。


西行的九九八十一难

2006年上半年,黄明在全球华人海选勇士“重走唐僧西行路”活动中过五关斩六将终获入选四位文行者之一。2006年7月19日,国家宗教事务局局长叶小文,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游宁丰,广东省副省长雷于蓝,广东省政协副主席王兆林等领导及近万名信众出席了在广州起程祈福大典。祈福大典由著名表演艺术家濮存昕等人主持。在现场200名僧俗合唱团的梵呗之声中,完成授旗、传经、传法、开光、赐福等5大篇章。1000名高僧及信众,共同为由大陆的明贤法师、台湾的慧在法师和6名护送行者组成的西行团队祝福祈祷。活动过程宁静而热烈。著名歌唱家蒋大为高歌一曲《敢问路在何方》,电视剧《西游记》唐僧师徒的4名扮演者迟重瑞、六小龄童、马德华、阎怀礼也一起出场。在传经音乐的伴奏下,濮存昕诵读着《六祖坛经》经文。活动结束时,大量信众拥向舞台,与高僧或端坐舞台后方的菩萨塑像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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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入选四位文行者之一


大典结束后,两位法师和护送行者组成的西行团队,正式承担起了重走玄奘取经路的重任。西行团队沿着唐僧玄奘的足迹,从2006年7月19日到11月20日,用4个月的时间重走西行取经之路, 并将中国佛教禅宗经典《六祖坛经》等作为文化交流的礼物送至印度。他们从广州乘车到西安,再从西安出发,分阶段体验徒步当年玄奘西行路上的代表性路段。期间穿越了中国境内的陕西、甘肃、新疆等省区和尼泊尔等国家,到达终点印度那烂陀寺,并参加中印两国政府举行的那烂陀寺玄奘纪念堂修复落成典礼。

黄明历经磨难,行程万里。每天负重步行20公里,背囊里装着水和食物、换洗衣服、防潮垫、帐篷、睡袋等,自己找吃找住,遇庙住庙,吃斋闻经,没水洗澡,手机没信号是家常便饭,脚板也经历了从打泡、磨茧、开裂的过程。投宿过汉、维、蒙、裕固、土尔扈特、罗布人等的百姓家,见识过此生最不怕死的蚊子,遇到过茫茫戈壁突兀的山顶上涌出的不可思议的清泉。

黄明徒步塔克拉玛干“死亡之海”沙漠里的第一天,赤脚走在沙漠里,感觉是在无拘无束地揉一大盆面,每走一步,脚底所有的经络都得到大自然的免费按摩。但过了一天,满身的盐渍和灌满沙子的及用沙尘做过摩丝的头发和紫外线蹂躏过的五官却需水“大洗”,但沙漠里没有水洗。水变成了健康与生命一样的宝贵。于是,他们睡前用沙子擦擦手脚,用沙洗脸当磨砂美容,早上醒来再用头天睡前放在帐蓬门口的不锈钢饭碗已经接了大半碗的沙子洗碗。那洗澡怎么办?他们用一杯水洗澡。那天下午在太阳西斜的达里雅布依乡,沙漠小学园凸凹不平的操场上,他们“沙漠勇士队”和当地“乡长教师联合队”进行着一场欢快激烈的篮球技艺交流。中场休息时个个已是汗流浃背,话题立刻转到大漠深处没有水洗澡,大家都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突然灵机一动,没有外水就用内水,趁着大汗淋漓,用毛巾赶紧擦拭身体,就当洗澡,这样就用一杯水洗了一个澡。

黄明不但用汗水洗了一次澡,还用汗水让一“路霸”洗了一次心,革了一次面。

取经队员快到渭河渡口时,黄明远远见到渡口的斜坡上围着一群人,吵吵闹闹,推推搡搡,走近一看才知道是西行队伍和“车匪路霸”快要干仗了,黄明感觉已是箭在弦上,他忙跑到“老大墨镜”面前说:“他们是学生,没钱,连鞋子都是别人赞助的。兄弟,我们是重走唐僧取经西行路的,今天路过宝地,身上确实没钱,你就行个方便吧。你们今天做好事积德,一定有好报的,我们会记得你的。”听这么一说,老大墨镜有点犹豫。黄明又上前一步有力地握住他的手,“你是这里的大哥,今天就算行善积德,免费帮我们一把。”促使他下定决心。经过对峙和一番理论,老大墨镜逐渐明白黄明一行不是拍电影的大腕,而是一群苦行者。但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墨镜往左右两边的手下各打量了一下说:“各位兄弟,你们要是不收他们的钱,我也就不收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烟销云散,变成了热情的送别,墨镜紧握黄明的手不放,指挥手下人“送佛送到西”,一定要送他们两个大西瓜,说是路上解渴,并笑嘻嘻地真心在祝愿他们西行成功。

天当房,地当床。西行路上睡的异常艰苦。一天晚上睡过羊房。那天晚上,他们在山下一处牧民转场的羊圈里露宿,所谓的房顶是几根木头的横梁,可以看到满天的繁星,周围的墙也有很多风洞,羊圈遍地散落着一层羊烘蛋,很臭。他找了一块旧木板,刮了半天也扫不干净,很多羊烘和泥土混在了一起,在羊粪圈里搭帐篷不要扫地,反而是下面垫有一层羊粪会更保暖,安顿下来他自寻开心对大家说;“这一路出行住宿标准还蛮高住洋(羊)房。”还有一晚睡风洞。那是到达龙城开屏,晚上睡在帐篷里,感觉身体的正反面恰如冰火两重天,又热又凉,背面睡着大地白天被太阳晒得滚烫;而外面的大风在帐篷里形成无数的小风,整个晚上帐篷就像一个试验风洞,把人吹得一阵阵发抖。入夜古孔雀河干涸的河床刮起的大风越来越猛,把帐篷屡次吹翻侧滚,他们不得已把所有的行李都拿来压仓,然后还得加上自己的身体的重量,尽量把自己伸展成大字形,压住帐篷的四角,听着帐外狂风肆无忌惮肆虐。

取经的一路上,黄明不禁产生过一些“怕”的想法:怕在路上染上虱子,那样不仅会很难受,而且一时无法清理干净。

怕被牛虻叮咬,会使伤口反复溃烂,奇痒难忍,两三个月都很难愈合,而沙漠里的草鳖子咬人更是恐怖,会把整个身体都钻进人体皮肤里,长期寄生;还不能用力往外扯,因为断在肉里的仍然可以继续成活,最终要外科手术取出来。怕遇上热风。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于1895年穿越塔克拉玛干时几乎全军覆没,在他的回忆录中记载那里是“死亡之海”。晋代高僧法显和尚和玄奘大师西天取经都曾经过那里,在法显和尚《佛国记》中描述,沙河中多有恶魔热风,遇者必死,说的就是沙漠中出没无常威力无比的龙卷风和沙尘暴。怕塌陷。 彭加木却在那里神秘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遗骸,连遗物也没有发现。那里遍布大大小小的雅丹,或是失足掉进雅丹缝隙,或是被偶然倒下的雅丹压住,那样就很难找到了。

明还多次受到惊吓。第一次是当他离开北庭故城的路上,路过一片收割完的农田时,突然发现夕阳的阴影里隐隐约约见到鬼影绰绰,壮着胆子越走越近才知道虚惊一场,看清楚是稻草人,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决定报复,以邪制邪,跑到地里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吐舌头,翻眼睛,扮鬼吓鬼。

第二次是受到一只雌野鸡的惊吓。那天,他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穿梭走动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心想坏了,是不是遇到传说中的天山凶悍野狼,此刻自己离大队又远,就是求援也听不见,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背心冒出一身冷汗,括约肌不由自主地一阵收缩。定睛一看,他又气又笑,乖乖!吓他一大跳,他几乎骂出声来,原来竟然是一只浑身灰麻、体型臃肿的雌野鸡,大摇大摆地带着七八只小鸡,一边觅食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山坡上渡着方步,完全没有察觉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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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本想参加完这次活动后继续回去做生意,想不到后来成为行走“七大洲四大洋的”的背包行者


第三次是为寻找失踪的队友。那还是在刚刚到达宿营地,两位队友前去探路,不想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在这荒芜人烟的大漠上,他们能去哪儿呢,遇上坏人,遇上野狼,搏斗?受伤?越想越害怕,什么不测都可能发生,事不宜迟,他马上决定和另一位女队员前去搭救,他俩大声呼唤他们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答,本来紧张的神经更加紧了,恐惧和危险弥漫着周围的空气,他俩发疯似的往前冲,右手紧握AK47刺刀,左手抓着不知在那里捡到的黑肝石,手心都攥出了汗。

第四次是被一具尸体惊吓。印度教把恒河视为“从天堂而来”的圣河。那天,清晨的雾气弥漫在河边,人们用树枝刷牙,不分男女,宽衣解带,男的半身赤裸,女的穿着贴身的衣服,沿着河边的台阶缓缓地往下走,旁若无人地洗头洗脸擦身,有的干脆把整个身子都埋在水里,只露出一个人头。黄明突然见到一具尸体背朝上顺流而下,顿时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是谋杀还是自杀,是不幸溺水身亡,还是另有冤情,他本能地想大声疾呼,可不知为何,好象什么东西堵住喉咙喊不出来,这要是在国内,人群一定是大呼小叫,急忙打110,然而这时候尸体从洗澡的人群旁边漂过,河里的信众却视而不见,照常慢条斯理洗洗刷刷。

第五次是被骆驼惊吓。那天,谁知大部分骆驼走到半路就发难了,先是在挂行李时飞起一脚,踢在黄明和明贤法师之间,好在没伤到人,接着一只雄骆驼不知为何受惊拔足狂奔,把小燕子掀翻在地,这大家伙一口气跑出上里地,黄明在后面穷追不舍,要不是骆驼被自己身上滑落的木架下来顶住了脚,还不知道这畜生要跑到茫茫沙漠的哪个角落,好不容易把这头受惊的骆驼牵回来,前边的骆驼又受惊了,又是一场人仰马翻。

受惊吓之后就没事了,可身体受伤之后就特别难受了。一路上,黄明先后多方面多次受伤。手受伤。那天,趁天还没黑,六位西行团队的行者来到一家农妇家,帮助清理倒塌的房屋,把埋在砖瓦中的用木料整理出来。木上布满了像狼牙棒一样的锈钉,随时都有受伤的危险,辛苦了一整天的他们,此刻已是筋疲力尽,黄明一不留神,手里碗口粗的屋梁在抽动过程中突然反转,“啊”的一声还没叫出来,他托木梁的手掌立即涌出殷红的鲜血。朦胧中闻到一股菜饭的香,顿感饥寒交迫,不远处路边一户人家正在倒塌的房屋空地上埋锅做饭,他赶紧趋前讨了一碗开水,冲洗手上的伤口,尽量挤出血水,多年医生的专业知识告诉他,这样处理可以减少感染和破伤风发生。 此刻他心里也暗自安慰自己,西行出发前签了生死状买了保险,清楚地记得有20万元意外伤害险、有10万疾病死亡险、有2万门诊医疗险,共计32万元呢!不怕。

脚受伤。因为鞋不合脚,脚上打上好几个血泡,挑破后在原处又打出一个嫩的,又红又痛。小趾头磨得发黑,干脆光脚走,又被灼热的沙子烫出几处水泡,偶然还被“油鬼子”埋下的电线绊了一个大跟头。怨声未落,夕阳西下,气温迅速下降,忙不迭地加衣服,把自己裹回早晨的状态。沙漠里从天黑到天明是冬天,军大衣羽绒服都抵不住突如其来的严寒,早上起来冻僵的脚趾甚至无法伸进高帮的徒步鞋;而整个炎热的白天是夏天,响午和太阳落山之前这段短暂的时间是最舒适的春夏时光,沙漠一天,人间四季。下山时,一直隐隐约约感觉右脚外侧有一种扭筋的难受感,可能是昨天翻雪山时用力过猛,凉鞋的带子断了,当时又找不到绳子,他为了赶路没有去理会,就一拐一瘸地坚持急行军,于是走路姿势不对扭着筋了。9月初,新疆天气突变化,温度骤降,前几天就下过一场雪,加上寒风凛冽,冰冷的河水刺骨寒冷,像无数把尖刀插进骨髓,双脚又痛又麻几乎失去知觉,如此反复过几次冰水后,小腿变得又红又肿,双脚都长大了一码。到了宿营地,觉得凉鞋带都绷紧了,当时明贤法师还关心地说,这样沾水的脚以后会落下病根的,但尽管如此,黄明还是在紧要关头反复多次背过几位队员渡过冰水。

皮受伤。虽然过了河,夜里蚊子还有不少,老乡家一般不挂蚊帐,而是用门帘遮挡,是上起床身上已经收了好客的蚊子、螨虫夜里悄悄送来的许多“红包”,睁开眼睛借着蒙蒙天色还幸运地看到一条蜈蚣在我们行者睡觉的土坑上自由散步。戈壁的阳光紫外线很猛,有极强的穿透力,上面一层晒脱的表皮尚未完全褪去,下面一层就已经开始脱落,层出不穷。连头皮也未能幸免,被晒脱的头皮就像头皮屑没洗干净一样,而眉毛、胡子的脱皮最烦,老像没洗脸没擦嘴。白天风沙很大,沙子往身体里凡是有孔的地方乱钻,满嘴和鼻腔,连耳朵里都是沙,而眼睛里若是不小心进了沙子会难受好半天。这时候他们像阿拉伯人一样裹着头巾,只留下眼睛还都戴上了墨镜,地面的热空气向上蒸发,形成远处一片依稀浮动的腾雾,犹如戈壁滩里的土地爷窃窃私语的声波颤动。

骨受伤。那天黄明和同行的战友走进印度北方邦摩达孔瓦尔镇的拘尸那迦的大涅磐寺,见迎面是一尊6米长的黑岩雕刻而成的精致卧佛像,分别能感受到释迦牟尼喜悦、入睡、冥想的神态。他们走出来一路参观寺院附近的水池、佛塔与遗迹,在绕水塘时路很滑,为了赶时间,他快跑起来,在拐弯处右脚猛然发力,却蹬在湿滑的石板上,顿时身体水平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胸部着地折断肋骨,立刻感到一种难以描述的钻心的痛,痛得连呼吸都无法进行。而且无法立即爬起来,缓不过气,他心里奇怪自己一向对疼痛的忍耐力很强,但这次却几乎无法控制。不想连累大家,于是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让她们俩先别拉他,首先慢慢支撑着蹲在地上,缓过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一样缓步前行,但是觉得呼吸很困难,特别是不能做深呼吸,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他觉得一定是肋骨有问题了,但担心因此住院治疗耽误了行程,于是不想告诉其他人,所以当时他是唯一的知情者。应该感谢佛祖保佑,从专业上讲,他这次摔断肋骨是最幸运的一种情况,错位不大,以至于他能坚持走完西行路。如骨折刺破胸膜,引起气胸,或是刺破血管流血不止,那就甚至有生命危险了。而如果有多根肋骨骨折,就一定要进行固定包扎,那样就没法继续西行了。回国后医院检查诊断,右侧第六肋骨中断骨折,已经开始愈合,对位良好。

黄明历险回国后,受到了众多社会各界领导和著名人士的高度称赞,佛学泰斗,大德人瑞,103岁高僧本焕老和尚欣然为黄明的集处女作、成名作、代表作“三作合一”的《重走唐僧西行路》题写书名。该书已于2009年4月由花城出版社出版,全国新华书店经销,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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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唐业继,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法官文学艺术联合会理事,湖北省法官协会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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