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上战友情
此行前一个多月,襟兄和姨姐就开始订计划、备礼物地忙得不亦乐乎。为了多见战友,两人还与能够联系上的战友们一个个发微信、打电话、告知自己的行期,相约聚会、共叙友情。姨姐还发挥自己“写手”之长,把一幕幕有关援疆岁月的回忆整理成或大、或小篇幅的文章,以使自己、并让我们“先期预热”,以便不虚此行!
在奎屯,与老战友、武汉老乡李大姐的见面,是一天早晨。天阴阴地,刮着北风,让人感到新疆初秋早上浓浓的凉意。在我们下榻的宾馆,她与姨姐一阵拥抱、一番叙谈后,感觉要尽“地主之谊”,就干脆把我们接到了她家-一处老旧小区六楼的年久失修的住房。
一进屋,行走不便的老人便喘着粗气不停地张罗我们落座、喝茶、吃瓜,跟我们拉家常叙旧,回答我们的关心、问候,惟恐冷落了我们,把我们当做久别的亲人一样!
老人家庭简陋老旧的陈设告诉我们,她的生活处于社会底层。言谈中我们得知,她老伴几年前去世,两个女儿,老大在武汉;老二尚未成家,与她一起生活,现在本地有一阵没一阵地打工。她年过古稀,身体多病,关节炎很严重,每月2000多元的退休金,仅医疗费用就花去不少……得知老人的现状,不免让人感叹:当年这些在荒无人烟的茫茫戈壁餐风露宿、战天斗地、吃尽绝苦、为新疆今天的繁荣作出卓越贡献的兵团人,怎能不过得好一点呢!
跟众多武汉援疆支青相见,是在奎屯市团结南街的罗兰居酒店。热情的任文鼎大哥做东,把10余个老战友聚在一起,高档白酒、红酒、饮料,加上一大桌新疆特色菜肴,表达了他和老伴对战友们的深情厚谊。由于久未见面,大家难抑兴奋,彼此敬酒、互相问候,畅叙曾经岁月的点点滴滴。共同的故乡情结和援疆经历,使大家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奎屯是姨姐援疆的第一站。虽然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长,她却抢先打开了回忆的话匣子:“1965年9月底,我和各位大哥、大姐在送行队伍敲锣打鼓的喧嚣中,坐着大卡车、带着大红花踏上了援疆的征程。到达奎屯的第一天,已经很晚了,所有武汉我们那批支青,被安排在一个砖瓦厂内,几人一组地蹲在空旷泥地上,围着一个大脸盘吃了一顿“团圆饭”。之后我们这些少男少女们被安排在不同单位,我和蔡艳萍姐及很多女生被安排到“小拐农场”拾棉花……提起当年这些情景,大家更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加以补充,越说越兴奋……
在奎屯,我们还参与了老战友王龙大姐的宴请、了却了与其他一些老战友欢聚的心愿。然后,我们驱车约120公里,来到121团场。
现隶属农八师的121团,位于塔城地区沙湾县,由炮台镇(原121团、隶农七师属)和东野镇(原122团)合并而成(习惯上人们仍然把原121团场所在地称为“炮台镇”),是襟兄与姨姐在新疆生活、工作时间最长(五年)、十分怀念的地方。在这里,他俩孕育了一儿一女,用双脚丈量了每一寸土地,与一批战友结下了深厚情谊。可是,由于分离年代久远,与许多战友失去联系。那些被他俩称为老哥、老姐的战友们,如今安在?身处何方?
在121团场,我们下榻位于炮台镇客运站附近的艾美宾馆。甫一安顿,襟兄便急切地头顶烈日,四处寻找老战友们。或许诚心感动了苍天,或许机缘巧合,亦或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晚上回酒店时,他难抑兴奋地告诉我们:“今天很有收获、很有收获!”。
原来,他先后循着似曾熟悉的街道找到团部,问了一个人“徐春晖在哪里”,刚好那人知道,告诉了联系电话,遂与小徐联系上、并见上了面。后又来到一个小区,见一个人有点像老战友李启明,上前一问,居然是李启明的亲弟李启东!至此,与相关战友的见面也就有了着落。
“徐春晖”40岁左右,任团部会计,是与襟兄最好的一个老战友徐哥的女儿。可是这次见面,徐春晖心情沉重地告诉襟兄:她母亲已于前几年因病去世了。后隔一年多,父亲也因病去世了。听此噩耗,回想2004年来121团与老战友相见时,老战友的身体还是那样魁梧、健康,他与老伴把他们一行4人接到他家住了好几天的情景,感觉不可思议:怎么没几年,两人说走就走了呢?不由悲从中来!但是他马上控制住感情,反而安慰徐春晖说:“你父亲是我最好的战友,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
当晚,徐春晖和他哥哥徐典成不顾工作紧张繁忙,在炮台镇“田园山庄”的蒙古包内宴请了我们。徐典成因接待上级检查只能晚到,徐春晖和她嫂子罗老师便招呼我们先行开席。不一会,徐典成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一进屋,他再三向我们表示歉意,并马上为我们敬酒、夹菜。接着,他十分动情地对襟兄和姨姐说:“我爸、妈在世时经常跟我说,当年他们把我带到西藏时,我很小。一次我病危,要不是你们(襟兄和姨姐当年也援藏)及时协助医院抢救,我就没命了!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说着,竟一下子双腿跪在了襟兄面前!我连忙上前想把他扶起来,但他执意不肯起身,而且还向襟兄连叩了三个响头!见此情形,我们十分动容、一下热泪盈眶!
席间闲聊中,我们还得知老战友夫妇去世后家里这几年的一些不幸:徐春晖个人问题一波三折;小叔子得了重度糖尿病、定期在医院透析,已不能正常工作……得知最好的战友家里目前这种景况,襟兄和姨姐不免心情沉重、十分难受!
回到酒店不一会,李启民从乌鲁木齐打来电话,说李启东已经告知我们一行已来炮台镇一事。他准备马上把家里安顿好、这两天与老伴一起专程赶来与我们见面。并说他已把我们来炮台镇的信息告诉了襟兄的另一位最好的战友陈道英。随后我们又接到陈道英的电话,他说听到我们到来的消息非常高兴!将在明天中午在炮台镇最高档酒店“久悦大酒店”宴请我们一行。
第二天上午,罗老师带领我们一行游览了炮台镇广场及主要街景。后又来到襟兄与姨姐曾经居住的地方和姨姐工作过的“加工厂”厂址。姨姐指着马路对面的房屋对我们说,当年,女儿王莉、儿子王飞就出生在这里。看到眼前的巨大变化,姨姐激动地说:不要说当年生活工作在这里的状况,单说2004年我们来时,炮台镇广场和一些园林、草坪,以及街道两旁的很多楼房都还没有。没想到只有10多年的功夫,就出现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只能说明团场经济的繁荣发展。
相关资料证实了姨姐的判断。多年来,炮台人一直“迎雪把酒,豪情同饮北风”,以“打造塞外江南,看我一二一团”的英雄气概,艰苦创业、战天斗地,终于成就了今天千倾棉海,百花遍地;累累果实,青翠欲滴;六畜兴旺,三业鼎立的赫赫伟业!
中午,我们应邀到久悦大酒店赴宴。刚上三楼,只见陈道英拄着拐杖从包房门口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迎接我们,他老伴紧随其后。襟兄和姨姐赶紧上前,与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看到当年身材魁梧的团场篮球高手如今竟然柱起了拐杖,联想到徐哥家这几年的一些变故,襟兄和姨姐对残酷的现实深感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天道不测,造化弄人,你又能从何捉摸!
张罗这次宴请的是老陈的小儿子,他为我们点了10好几道新疆特色菜。这位身材跟他父亲一样魁梧的青年,非常热情、豪爽。开席时,老陈首先向我们表示歉意,他因为脑中风,不能给我们敬酒,只能由小儿子全权代表。接着,他小儿子起身激动地说,今天我父母亲的老战友千里迢迢前来与我们相见,令我十分感动!为了表示诚挚谢意,我先干为敬。说着,端起一满杯白酒一饮而尽!襟兄见此,马上回敬了一杯。于是,两人一下酒兴高至起来。席间,老陈的小儿子一个劲地为我们夹菜,劝我们“多吃点、多喝点、别客气!”一时间,大家互相问候、叙旧谈笑,像家人一样无拘无束,显得格外亲切!
老陈说他小儿子在121团某连当连长,还说大儿子也是一位连长。闻听后,我们连连称赞老战友教子有方!两个儿子真有出息,并为此感到由衷高兴!
秋天,是一个容易让人思绪万千的季节。那思绪,犹如随秋风舞动的落叶,四处飘散。
姨姐回忆到,她当年在炮台镇,一次临产坐马车去医院时突遇险情,幸被襟兄和姨姐称为“小袁”的年轻人及时抢救,便转危为安。这次姨姐和襟兄想找到当年这位救命恩人。于是,我们一同到121团医院去寻访据说在此工作的“小袁”,未果。但该院一位工作人员热情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于是,我们又来到“昊容和宾馆”打听,得知“小袁”现在和夫人在成都居住,每年来炮台镇住一段时间后,再回成都,目前和他夫人在成都。但其联系方式不得而知,我们深感遗憾、只得无功而返。
还有襟兄、姨姐十分牵挂的老战友小柳和他的妻子小梅。行前姨姐的回忆文章中有一篇专写他俩的悲情故事:他俩当年都是团部演出队的文艺骨干,相处日久生情后未婚先孕。为逃避组织处分并产下胎儿,他俩克服难以想象的重重困难、不远数千里来武汉寻求已调回湖北、并从事妇产科工作的姨姐帮助。结果产下的男婴因为严重营养不良,不久又不幸夭折,返回团场后还受到组织调查处分……这对曾经患难与共的年轻人,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安好?此次虽经多方打听,得知小柳因为中风、多年卧病在床,无奈他俩现住石河子,没有时间前往看望。襟兄、姨姐也只好把遗憾与思念深埋心中!
在炮台镇最后的几天,我们的活动主要是与李启明和任之叶这两位襟兄、姨姐的老战友相聚。
李启明携老伴由乌鲁木齐专程赶来炮台镇后,一放下行李,便急匆匆地来酒店看望我们。见到襟兄和姨姐,这几位老战友便互相一边握手、拍着臂膀,一边高声叫唤起来:哎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还好吗、还好吗?接着互相嘘寒问暖个不停。
第二天,李启明把我们接到了他暂住的、他弟弟李启东的家。这里宽敞、明亮、整洁、摆设现代,从一个侧面反映121团场经济发展、繁荣景气,人们生活比较富足。李启明告诉我们说,现在团场的人生活好了,很多人有几套房子,这里气候又好、空气又好,蔬菜瓜果新鲜、香甜、又丰盛。我虽然在乌鲁木齐买了房子,但这里的房子还在,每年还要来住一段时间、享受享受。
李启明年轻时就酷爱文学,成果颇丰。当我们问及此事,他从手机中翻出很多有关他发表的作品、出版的书籍和获奖证书的图片给我们看。我们深感作为一个兵团人,在艰苦、繁重、紧张的工作之余,能有这样的成就,的确不容易、精神难能可贵!
不一会,李启明的老伴端出好几盘新疆特色菜和这次从乌鲁木齐带来的两瓶高档白酒。为了招待好我们,两老从头天下午一直忙碌到今天中午。李启明现在身体不太好,不能喝酒,他还是用一小杯酒敬我们,然后要我们不客气,吃好、喝好。他老伴总是笑容可掬地,话不多、却十分得体,显得温和、慈祥,让人感觉十分亲切。吃着可口的菜肴,我们不由赞赏她菜做得真好、真合口味。她总是笑着回应:“便饭、便饭,多吃点,这里就像你们家里一样,不要客气”。
与老伴不同,李启明是个很健谈的人。我们边吃边聊。他问候了襟兄、姨姐家庭生活情况,又回答了襟兄、姨姐关于几个老战友现状的问题,并讲了自己退休前与几个老战友在团场工作的一些情况等等。当襟兄问及他两个儿子的情况时,他说,大儿子在做生意,做得还不错。只是小儿子因“乙肝带菌”咨询医生后,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异常、不能工作,生活也不能完全自理,至今还没有成家。所以,现在只能由李启明与老伴照料,成为两老的一个心病!姨姐听后马上安慰道:“慢慢来,现在医学发达,总会治好的”我却在内心不解地发问:“上帝啊,你为什么为人打开一扇窗户时、一定要关闭一扇门呢?”
能与老战友任之叶联系上,也是襟兄的一个“意外收获”。襟兄记得任之叶原来在一连。于是,一天清晨,襟兄便找到一连连部。一打听,便得知任之叶现在拥有约三千亩棉田,还有一大片林场,是个发达的“庄园主”。任之叶是曾经与襟兄一道,经过百里挑一地严苛选拔、参加了“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成立10周年庆典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老战友。此次寻访有着落了,襟兄不知有多高兴!
联系上任之叶后,按照约定,一天晚上,任之叶把我们接到了他家——位于炮台镇建安路高档小区的一个四室两厅住房。
我们一行还没有走到门口,任之叶的老伴便连忙迎上前来,紧紧握住姨姐的手,高兴地说:“哎呀!志芳啊,你还是那么漂亮,一点都没有变!快进屋、快进屋!”这时,姨姐突然看到当年和自己在医务室一起工作的“游医生”和他老伴也在现场,很感吃惊:“哟,游医生、周大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你们还好吧!”游医生立刻回答道:“我们跟老任是门对门的邻居呀!”见我们只顾说着,任之叶和老伴连忙招呼道:“快到客厅坐、快到客厅坐”。
一落座,任之叶和老伴又是递西瓜、又是递苹果地招待我们。大家边吃边聊、嘘寒问暖、互致问候、说笑逗乐,气氛十分亲切、热烈。
在客厅落座时,任之叶和游医生把襟兄“夹”在中间,他们都伸出手臂搭在彼此的肩上;而任之叶和游医生的老伴跟姨姐也是手臂搭肩地紧紧坐在一起。三对夫妇、六个40多年前的老战友,就这样像兄弟姐妹一样亲密无间!
任之叶告诉我们,50多年来,他一直坚持孤守荒漠戈壁。大约10年前,遇到了好政策,他花17万元买了一口戈壁滩上的深井,附带无偿获得约70亩棉田。以此为基础,他和老伴带着两个儿子,艰难创业、苦心经营、精种棉花、力求发展。后又遇到棉花涨价好机遇,终于走上富裕之路。
离开炮台镇的头一天,任之叶和老伴带领我们参观他的大片棉田。他和一个儿媳妇各开一辆越野车,载着我们驱车前往。首先让我们参观了他家棉田附近的一处国家3A级旅游景区“军燕旅游区”。这里大片或红或黄的鲜花,在绿色枝叶的衬托下,如锦如画、十分艳丽;长廊的葡萄品种优良、脆嫩可口。此情此景,一下吸引了杨家三姊妹不停地选景拍照,而且“乐此不疲”了好半天!
来到任之叶家的棉田,只见一望无际的棉叶,在阳光下泛着绿光;含苞待放的棉籽,一粒粒地压弯了枝杆;工作区停放的一台台大型拖拉机,像一个个帅小伙样神气、伟岸。杨家三姊妹当然又“不失时机”,她们马上把自己装扮成“摘棉农妇”,在棉田里拍下了一张张“美美照”。襟兄则跨步登上拖拉机,让我定格了他当年驾驶的雄姿!
任之叶告诉我们,他现在把拥有的约3000亩棉田和配套的大型机械以及林场,都分给了两个儿子,由他们经营、管理,农活全部承包给农工。他只是每周驱车到地里察看一下,在管理上帮忙把把关。现在他和儿子、媳妇每人一辆少则数十万、多则上百万的越野车。我们在由衷钦佩的同时,感谢苍天有眼、终于让这个孤守大漠戈壁50余年的“老兵团”全家过上了富裕生活!
结束参观的中午,任之叶在炮台镇“田园山庄”的蒙古包宴请我们一行。他儿子-一位虎头虎脑、魁伟壮实的小伙子带着歉意对我们说,本来是要昨天参观农场(因为我们临时另有安排而改变),我爸已经准备在农场宰一头活羊款待你们,今天只能在这里略表心意了!其实,我们看到,虽然没有专为我们宰杀活羊,但桌上大盘的羊排、肉串、脆骨等十分丰盛的新疆羊肉特色菜一样都不少。我们还知道,招待我们的白酒,是主人珍藏多年,由四川某酒厂15年前生产、泛黄的商标显示“20年纯粮酿造”的陈年老酒,现在市场上根本见不到。这些都无疑凝聚着主人对我们的一片盛情!
为了表达我们对各位老战友的深深谢意,晚上,我们在“久悦大酒店”置办了答谢宴。 只见年奔耄耋的老战友们一个个陆续应邀抵达:老陈在老伴搀扶下、拄着拐杖来了;李启明与老伴一前一后地来了;任之叶与游医生分别携老伴、一行四人相约一起来了......游医生夫妇还送给我们一大包新疆和田大枣等土特产。此外,我们特意邀请的徐典成一家,包括他妻子罗老师及儿子,妹妹徐春晖也来了。
姨姐的开席致辞及襟兄跟各位战友的逐一敬酒,表达了对战友们的深深谢意和良好祝愿,却也触发了大家的不舍之情。由于年事已高,老人们虽然不能像年轻人那样热情奔放、豪饮表意,但其言谈、眼神及面部表情中,都无不流露出或怀旧、或伤感、或惜别、或盼望等复杂情愫。《燕歌行》句曰:“别日何易会日难”。我想,老人们所要要表达的,或许就是这种因重聚之难而感叹离别不舍之意!
第二天,我们就要离开前后待了八天的炮台镇。李启明夫妇听说我们是下午的车,执意邀请我们上午再次上门做客。这次招待我们的除了可口的下酒菜以外,主食是北方饺子,以体现新疆“送客的饺子迎客的面”这一待客规矩,由此足见其用心之诚及情意之深!我们到达时,见陈道英老伴也在帮忙做饭。不一会,陈道英也拄着拐杖上楼进屋,表示要与老伴一起为我们送行。
“天下无有不散筵席,就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尽管姨姐知道,《醒世恒言》的这一名句是说:团聚是相对的,终究要分离。但席毕与老战友分手时,她仍然与两位大姐紧紧相拥、不舍离别,而在走出房门时,却又执意快速地把门关上,就像在奎屯与首长离别一样,她是害怕自己流出惜别的眼泪、加重老战友沉重的心情!此时我却分明看到,姨姐出门时脸憋得通红、却终究没有忍住自己盈眶的眼泪!
哪曾想到,人生真的无常!就在我们返回武汉第九天的9月9日,我收到李启明发来的噩耗:陈道英因脑动脉血管堵塞、在与我们相别仅隔八天的9月5日不幸去世,使我们这次与老哥的离别竟成为永别!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周家齐,武汉市直机关退休,电大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常习诗文与书法,偶有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