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女儿在一起
女儿所在的北京外国语大学，每年外交部都要在其大二的学生中提前招录外交官员，然后进行定向培养。
女儿刚上大学时，我并没有指望女儿将来有资格报考外交部。因为在我看来，上北外的学生多了去，不是上北外就有资格报考外交部的。但是女儿的大舅在得知他的外甥女被保送北外之后，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做着外甥女儿的“外交官”梦！所以当他在我女儿入学后不久，听说女儿已经开始谈对象时，他的焦急和反对程度，竟远远超过了我们做父母的！以致他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女儿，告诉女儿谈对象将“进不了外交部”的严重性！他说：“外交部是不允许其职员和外交部以外的人结婚的！”此举对热恋中的女儿，非但没有起到劝诫的作用，反使女儿从此对进外交部产生了本能的抵触情绪。在近两年的学习中，女儿带着这样的情绪，专门接受外界对“进外交部”的负面评价，以寻求和增强抵制进外交部的心理力量。
作者近照
但是无论女儿怎么抵触，作为母亲，我并没有放弃对女儿报考外交部的希望和对外交部招生的关注和关心。好在女儿纵然从心理上抵触，但也不对我“封锁”外交部来招生的消息。上个月的一天，女儿在电话中说外交部来学校招生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便开始动员女儿报名。女儿先是显得不闻不问，在报名即将截止的时候，我和女儿的碰撞才真正开始。电话中，女儿找出种种理由和借口不肯报名，而我则尽我所能地对女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说：除非你出国，否则，作为一名“吃外语饭”的人，在国内最好的出路，当首选外交部！因为，你的最对口的工作就是翻译，而外交部的翻译当是翻译的最高境界！我还说：进外交部也可能不一定能取得最高收入，但作为你的妈妈，最希望于你的，就是不要担负太大的压力而有一分稳定的工作，希望你能够“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也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不肯报考外交部的真正心结之所在，——我说，你要明白当前的就业压力！就算你和XX谈恋爱，为了你们未来的生活着想，你在能够提前找到一份工作时也要把握好机会呀！一个人待业总比两个人待业强吧？好在女儿毕竟知道自己是孩子，完全不听我的话也有些底气不足。所以，在我费尽口舌甚至按她要求打电话到我的朋友家，问清朋友的孩子在外交部的工作情况并反馈给女儿后，她终于同意报考。
接下来就是该我做的事了：把她高中阶段的获奖证书传到学校。
平时我只顾着引领着女儿不停地向前走。虽知道女儿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具体怎样优秀，我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当第二天我按照女儿的指点，在她的房间她的书橱里找到她为自己建立的成长档案，拎着她的获奖证书去传真时，我还是深深地为女儿所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
女儿在高中的三年，获有六张校级《三好学生证书》、一张省级《三好学生》证书；另有诸如文体标兵证书、优秀学生干部证书、军训嘉奖令等；有全国中学生英语能力竞赛高二年级组一等奖；江苏省中小学生英语口语电视比赛中学组二等奖；第五届“希望之星”英语风采大赛江苏赛区高中组优胜奖；全国中学生物理知识竞赛三等奖；南师大附中树人奖学金二等奖，等等证书。她早在高二年级就以95分的高分取得国家英语四级证书。这些有形的证书，记载着女儿多年来的无形的努力啊！
中午跟女儿通电话，当我问到连续在周六、周日晚上打电话到宿舍怎么总也联系不上时，女儿急促地说：我忙啊！她说，去年她作为一年级学生只能作为非正式选手参加英语辩论赛而为系里夺得了冠军。今年作为主力选手，正在为即将举行的英语辩论赛备战！每天都要和人讨论英语辩论赛的参赛方案并进行演练，还要准备参加将于下周考试的外交部的英语和西班牙语的笔试，同时还要带好委内瑞拉来华学习的学生。
对此，我除了让她照顾好自己外，真的不知能再说些什么了。我想，无论女儿能否考上外交部，我都为我可爱的女儿感到骄傲。
女儿在大英博物馆留影
那天是女儿报考外交部出榜的日子。
上午9点多，手机一直没有动静。这与女儿过去参加什么活动都在第一时间报告好消息的风格绝然不同。我知道情况不妙。其实鼓励女儿报考外交部，更多的是希望她“重在参与”，并没有指望一定就考上，毕竟那是一个很高不可攀的目标。我给她发短信：“怎么没有动静啊？败北了吧？”女儿很快回复：“只有一个有关系的女生上。”
对女儿的“关系”之说，我将信将疑。信的是，在中国大凡升学、升官、就业这样的大事，“关系”的威力的确非同一般。疑的是，这也许是女儿在为自己“败北”寻求开脱。
晚上，拨通女儿的电话，我的第一句话是：“怎么样？有挫败感吧？！”谁知女儿竟理直气壮地大声说：“我才没有挫败感呢！如果确实是很强的人上了，我有挫败感还差不多！”
女儿和我说话向来轻松民主。此刻，她在电话的那一端仿佛底气十足。我便有些相信女儿了。接着女儿告诉我：“是那个苏州的女孩上了——就是那个经常有小战士送好吃好喝的女孩！她绝对算不上我们几个当中最优秀的！”
其实女儿不补充后面的话，我也知道苏州女孩的事。因为早在每个假期，总听女儿说，她们班有一个苏州的女孩，父亲不知是部队的什么官？每到周六周日，就有北京的三五个小战士扛着、抬着全国各地的名优特产、高档水果，送到她的宿舍。不仅她宿舍的人沾光，连她们不和她同宿舍的也跟着沾光……。我当时说，那可能不是一般的官呢，否则哪能影响到北京部队的战士呢？女儿还讲到，这个女孩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不了解社会，她不知道买东西有需要“讨价还价”之说；也不知道可能会买到假货。仿佛觉得这些都是“天方夜谭”一般……
我告诉女儿，那是因为她在家的生活太优越，从来没有接触社会所致。
作者参展作品
在谈到外交部录取的事，女儿还补充说：“就在我让你把我高中阶段的获奖证书等传真的时候，她的妈妈早已经飞到了北京，到处活动。”我不禁惊讶和无奈！从过去到现在，女儿的任何一步，都是靠她自己走出来的，我们给不了她任何帮助。
于是我也不便再说女儿什么了。但为了强调个人努力的重要性，我还是对女儿说：她总不算很差吧？否则就是有再硬的关系，也“拉”她不动吧？女儿承认“是”。我说，就凭这一点也要看到人家的优点。人家的家境那么优越，却不自我娇宠，仍能够脚踏实地地学习，说明人家父母教育有方和人家个人素质优良（我这是针对部分官宦子弟不求上进不学无术而言）。于是我又像过去一样对女儿强调：人家有权力、地位或者关系可以依靠，你没有。那么你就只有比别人更努力更优秀才行！我还重复了过去一直教育她的“乘积”理论——那是在女儿上小学刚刚学习乘法时，我依据她所能理解的乘法知识，形象地把人的“聪明”和“努力”的关系，比喻为“被乘数”和“乘数”的关系。告诉她只有两个“数”都大时，“积”才大。一个人的“聪明”，一般是一个不变的“数”，只有“努力”是个可变的数。努力的大小，便决定了“乘积（成绩)”的高低。——我此时强调的当然是“关系”、“个人努力”和最终取得的“成就”的关系。我说，我们的“关系”是“1”，所以要想取得大的“乘积”，你就得尽最大的努力。——因为这样的道理我对她从小讲到大，所以并没有要我讲得多么透彻，女儿早在电话的那一端不停地“嗯，嗯”地表示认可和听从……
同时，想到当初费好大周折才说服女儿同意报考外交部，我说，“知道外交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了吧？”只听女儿也心服口服地在“嗯，嗯”。其实，女儿能否进外交部倒是次要的，让女儿知道就业竞争的激烈从而抓紧后面的学习时间才是我的主要目的。所以，在听到女儿不停地“嗯，嗯”时，我就很满意了呢！哈哈，我甚至为达到了这样的教育效果而高兴呢！
作者简介:张华玲，女，湖北人，本科学历。南京长江油运公司高级经济师。武汉作协、南京作协会员；南京市鼓楼区美协、江苏省直机关老干部书画协会会员。1990年开始文学创作。共计发表散文、小说、诗歌等10万余字。主要作品有《雨中忆师》、《我家的白兰树》、《城市上空的飞鸟》、《湖畔忽闻京韵声》、《扭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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