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考察,各种可行性调查报告,社会资源调查等等,皇甫尚决定首期在野果寨投资一点五亿元,一是用于修缮十栋古院落。二是用于购买“豌豆角”游船,三是用于旅游步 道、游乐场地设施等。
且说皇甫尚不远千里来投资,一是图利二是图名,不论怎样,都是野果寨的福音。
却说村里老四合院修缮改进民宿项目敲定,王莽请来古工建筑专家,精心设计,不改旧貌,趋吉避凶安全生产。
首先动工修缮的是一栋两百多年的四合院。
江山风景依然是,屋中主人半已非。
这座古院落现居住的主人是一对张姓夫妇,年轻时靠打铁为生,村民都叫他张打铁,夫妇俩都九十多了,没有子女,是村里的五保户。
四合院里往日的繁华不再。他们孤独地守着祖辈的家业。据说,上世纪四十年代初,老人的父亲带着年长的哥哥下南洋做买卖,一去音讯全无,老人坚信他哥哥还健在,哥哥和他的子女一定会回到这个祖居之地,老人坚强地等待着他的亲人。
王莽的旅游公司租赁他的吊脚楼用于民宿,并对他家的吊脚楼进行维修,张打铁夫妇十分高兴。
老人还吟诗一首:
住地偏僻世代愁,父兄打铁出村口。如今音讯早全无,耄耋守护吊脚楼。山好水好政策好,天翻地覆兄知否?水电路网户户畅,精准扶贫耀千秋。
这一天,章朝阳陪同投资商皇甫尚来到野果寨,查看吊脚楼维修进度。章朝阳再三要求谭海东和杨千帆做好营商环境,当好“店小二”。他还与王莽和周十斤谈了许多关于营商环境的话。
谭海东十分诚恳地说:非常感谢您这样关心我们的工作,请您放心,这样重大的项目,我们一定会认真的,一定会为野果寨办一件实事办一件好事,与皇甫老总互利双赢。
“招得进商,稳得住企业,野果寨就会成为旅游名村。”杨千帆信心十足地说。
“言之有理。”章朝阳点头赞同。
王莽与周十斤领命起身告辞,回到公司。
天色已晚,王莽以询问的口气对周十斤道,我们是否到修缮吊脚楼的现场去看看,既然章朝阳明天去参观,自己心里还是要有数。
周十斤说我正有这个意思,我们想一块了。
王莽驾车往四合院而去。
“这个项目落地真是高兴啊。”
“真奇怪,幸福来得太快,感觉有些不真实。”周十斤谈起招商引资的事高兴不已。
王莽笑着说,你觉得太突然。其实这是谭书记和杨队长下功夫招商。他们社交广阔,认识商界的人又多,加之章朝阳的多方支持,才有今天的结果。现在招商引资的多得很,各县各乡镇各部门都各显神通,所以,他们不知道操了多少心,设了多少法,才招到这个“商”。
周十斤点头说,那是,那是,我脑壳苕没往这方面想。
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腾达。此“运”包含“运气”和“帮助”“运达”等意。王莽对周十斤道,我们的运气来自大江局,来自党的好政策。
周十斤十分留神地听着王莽的有感而发。
两个人商讨,发展民宿要有野果寨特色,把野果寨的古建筑变成别墅群,成为“山好,水好,空气好,吃得好,睡得好,景色更好。”的康养之地。
王莽又道,既如此,别墅的房间装修要新颖别致充满山野之趣,要不同于酒店式的富丽堂皇,我们的设计要体现乡愁体现诗和远方,体现家的味道。
练瑜珈和供看书学习的场所是必备的。开窗见绿,开窗见林,开窗见景。喝下午茶,看电影,泡一壶野果寨的绿茶,度过一个悠闲的午后。设计小厨房,客人可以做饭,田园里种上时令蔬菜,客人根据自己的需求到园子里采摘。
王莽说,暂且把设计这个任务包下。周十斤只是敬佩加赞叹。
不吃苦中苦,难进世间财。这天晚上他们一直忙到凌晨一点多。
周十斤提议,俩兄弟索性痛饮一番。王莽开玩笑道,春为茶博士,酒是色媒人,你喝酒后要管得住自己,不然我们就不喝。
周十斤大声说,你王莽哥就是我周十斤的定盘星,你说一我几时说过二?
酒在肚里,话在心里。酒一下肚话就来了。
王莽醉意朦胧地问周十斤,家里的事有什么打算?
周十斤含羞忍辱,很生气的样子,他跌足而,想起来就烦就不讲了。他觉得说这事有损他男子汉的形象。
王莽各种宽慰劝说一番,此话题作罢。
周十斤反过来问王莽,你跟苏迈兮的事呢,还想挽回吗?
王莽犹豫了下说,那种愿望没有减退,但一直想弄清楚,是什么原因。他自问自答地说,就是那两个小调皮搞的鬼,那江小雪就是我王莽的克星。只是那苏迈兮太固执,根本没机会解释,就看缘分吧。
王莽又接着说,迈兮灵性又有生意头脑,做事果敢,对她还是无法释怀,但这段时间要做的事太多,无暇顾及。冯梦龙老先生早就说了:自古姻缘天定,不由人力谋求。
周十斤开导说,既然姻缘天定,那就安心等。
王莽想起往日贫困的生活,想起自己学习医业,本可励志救死扶伤,只因家庭贫困病人需要照顾,不能实现梦想,只得改业,醉意之下,心中苦闷,他大声吼道:
“宁可无妻室,不可无事业。”
他又思忖,当初要是有事业,要是有钱财,也不会与江小雪做成夫妻,也不会与江小雪做成冤家,也不可能被二叔这个老胡子戴绿帽。
周十斤分析着说,现在,你的条件摆在那儿,适合做你女朋友的很多。苏迈兮在农业产业和生态旅游方面打拼,事业较为出色,你与她联姻,对事业有帮助,但在家庭,女强人不好驾驭。
王莽觉得他的话又有道理又没道理。
王莽又旧话重提,他说,四照花现在很可怜的,恐怕要抑郁了,真担心她走不出阴影,或是做出寻短见这些事来,就不好了。古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有些事她还真的被误会了。
周十斤借着酒劲儿,把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吼道,好歹我也是一条汉子,这话今后不要再提了。
王莽道,既然为人就得有烦恼,没烦恼你就成了神仙,那你又还没成仙,就烦恼着吧。
周十斤又对王莽道,那四照花才令我恼火,推不掉,甩不脱,又有两个小孩儿,我此后的烦恼只怕是无穷无尽。
“我们做企业,要有始有终,切莫像我们找的老婆,半途被人掳了去,被人笑话。”王莽迷迷糊糊发着牢骚。
王莽和周十斤一唱一和,一会儿万般愁闷,一会儿欢天喜地。正是:太平盛世杜康香,处处笙歌入醉乡。
一阵喧声笑嚷过后,两个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王莽和周十斤都起了个大早。这是一个十分美好的早晨,八点半不到,二人在公路上与皇甫尚、章朝阳、谭海东、杨千帆和村书记陈友伟在公路边汇合,一起徒步到张打铁老人的四合院去。
不远处,屋檐的翘角在密林中显现出它的古朴和神秘,整栋房屋处于山林的自然环抱之中。章朝阳对皇甫尚说,土家吊脚楼有着深厚的土家文化内涵,除具有土家族民居建筑注重脉气外,依山势而建,有山有水,突出自然和空间宇宙化观念,阳光好,通风好,冬温夏凉,前有篱笆花园,后有茂林修竹,台阶和小径由不规则的石板铺就,房屋与自然浑然一体,天人合一。
皇甫尚对这座四合院的地理位置和外观十分满意。
只见四合院正屋建在实地上,其余三面皆悬空,靠粗大笔直的柱子支撑着吊脚楼。共分为三屋,房子四壁均为杉板,有香春的、檫木的,泡桐的。底层是用来堆放杂物和养殖牲畜。
“这是四合水式吊脚楼。"章朝阳赞叹道。王莽敬佩地说,"这个您都懂啊,我只知道这是四合院。”
章朝阳道,企业家来投资,怎么也得多关注吧,再说,也非常喜爱土家吊脚楼。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刀,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去打毛铁。"他们刚一进到四合院,就听见张打铁俩夫妇在唱童谣。杨千帆跟着唱道:
早打铁,晚打铁,打把刀,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家打夜铁……
王莽接着唱:
春打铁,夏打铁,打把刀,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家踏水车,水车里,一条蛇,脚板上咬出血……
“真是童趣无穷。“皇甫尚笑着说。
章朝阳望着谭海东和杨千帆说,你们生在城里,这种乡下的童谣小时候没有唱过吧。杨千帆抢过话说,我跟着村里的小朋友学会了十几首,说着他又唱了起来:
"峡江的轮船跑得快,上面坐着个老太太,要五角给一块,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唱的时候,俩老人也唱了起来,又开心又热闹。
章朝阳赞扬说,你们工作队,不仅跟村民打成一片,还跟小朋友打成一片。
因为四合院维修,俩老人搬到小阁楼里,老人执意要请章朝阳一行人去喝茶。
“谢谢您的好意,今天就不喝茶了,下次跟您学唱歌。”老人笑着点头道,峡江号子,喊几声,还可以扩大肺活量。老人说着就喊着峡江号子往林子里散步去了。
"四合天井七七四十九间房,四梁八柱全为隼卯结构,无半颗铁钉。”王莽给皇甫尚讲解着四合院的房屋结构和修缮的进度和质量。
举目细看,柱头、排枋、挑檐雕龙附凤,大气典雅,古色古香,供奉在正堂的白虎图腾牌甚是显眼。
皇甫尚十分惊诧于野果寨历史的厚重。
他建议,可在四合院设立农家书屋和村史馆。谭海东认真听着并一一记在心里。
他们把第一间房子都看了一遍,整个房子全由杉木建造,而且建造时刷了桐油,至今明亮光滑。房子窗子为万字格,木质扶手,楼梯平缓,古色古香。章朝阳惊叹,这是标准的古时走马转角楼。
听张打铁老人说,这房子是正宗鲁班弟子修建,修缮需祭鲁班才行,这是对古代艺术的敬畏。
知道这天大江局领导章朝阳要陪同投资商皇甫尚到吊脚楼来检查维修进度,工期质量,王莽和周十斤早就商量,把上梁树的仪式安排在今天,让皇甫尚和章朝阳见证土家吊脚楼建造的精彩。
九点整的时候,掌墨师左手扶住木梯右手托着装红绸缎的托盘,朗声说:
“投资商皇甫尚,野果寨齐颂扬,大江局章朝阳,黄道吉日送吉祥,上财梁,太极在中央,驻村帮扶呈瑞祥,喜洋洋……”
这掌墨师出口成章,应时应景,迎得阵阵掌声。
接着开始上梁仪式。
散步回来的张打铁早就做好了上香、奠酒,敬祭天地神灵这些程序,然后由掌墨师恭请祖师爷鲁班降临。张打铁捉了一只大公鸡,滴血于梁木上,以避煞气,掌墨师念咒语后,开始升梁。
两木匠师傅抬着梁木,掌墨师往上登一步念一句:
上一步一帆风顺,上二步地久天长,上三步三羊开泰,上四步四季平安,上五步五子登科,上六步六畜兴旺,上七步齐头并进,上八步八方来财,上九步天长地久上十步十代兴旺!
接着,两师傅从梯子爬到屋顶梁树上“甩梁粑”,将一筐米粑粑抛洒下来。
“甩梁粑”后, “甩梁粑”的两位木匠把红绸缎缠绕在打磨得亮光闪闪的中柱梁栋上,掌墨师又自由发挥地念:
“左缠柱来右缠梁,乡村振兴送吉祥,今日上梁吉日起,幸福生活万年长!”
满满的仪式感,又有文化底蕴,又神秘又有趣。
大家自是称心快慰。
为让皇甫尚更多地领略野果寨奇景异点,第二天,他们穿过檫木与马褂林混交的丛林,太阳已升得很高,阳光宛如碎银透过树叶,从空中洒下来落到林间。
眼前的林间小路已杂草丛生,他们沿着这条小道走去,猕猴几声啼叫,红腹锦鸡在那里梳理漂亮的羽毛,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展着轻盈的翅膀在树枝间飞来飞去,有只幼鸟儿大致才学飞的样子,落到了路中间,惊恐地连飞带跳地窜到草丛里去了。他们淌过一条清澈的小河,观赏了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各种美景,打着手电在几个溶洞探险,在九面坡的瀑布下饮了山泉水。然后,他们走出了人工林又穿过天然灌木丛林,来到悬崖峭壁边,百丈之下是峡江,往下望深不见底,江面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他们的脚步在石子路上发出嚓嚓的响声。天空又蓝又远,阳光在云层里颤动起来。
“野果美景上苍赐,丹青一幅画山乡”。皇甫尚惊叹地说。
在修缮过程中,村里还结合清理整治攻坚行动,对村内违规建盖及临时搭建的厕所、鸡棚和生产用房等建筑进行整改。对残垣断壁组织专门队伍进行拆除恢复原貌补修。
转眼又是半月,谭海东在电话中给章朝阳汇报了近段时间工作,他说,聚焦影响群众居住环境的突出问题和主要短板,推进农村厕所革命、污水治理、垃圾治理、农业清洁生产、村容村貌整治、村庄规划管理、乡村治理、乡风文明等得到巩固提升。他还说,面对如此丰厚的历史文化,如何让古院落的开发和保护适应旅游和经济发展的需要,成为了目前村里面对的难题。
章朝阳道,要注重传承乡土文化,保护古树古宅,保留乡村的‘土气’,让人‘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利用现存的古村落、古民居,对传统村落进行形式多样的开发利用及建设,从而在旅游上提档升级。并强调,利用特色古民居的改造修缮来开发民宿,让古民居的开发建设进入新时代。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黄强,笔名常杭,著名长江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委员,长江作家协会主席,博士,研究员。曾任武汉水运工业学校校长、交通部长江航务管理局局长、党委书记等职。长期致力于长江文化建设,著有《大江放歌》、《大江神韵》、《大江印象》、《大江经纬》、《诗情画意说长江》、《诗赋长江万古流》等诗文集,以常杭、黄山、天方、江月等笔名公开发表诗词作品3500篇,曾获湖北音乐最高奖“金编钟”奖、湖北省行业歌曲创作一等奖等。近作《长江组诗》、《长江组歌》、《长江十赋》、《长江,我的母亲河》、《诗情画意说长江》、长篇小说《雪云顶上》、《又见红叶》(与羊角岩合作)等影响较大;主编出版《中华长江文化大系》、《中华文化系大江(丛书)》、《长江诗词三百首》、《长江航运七十年》、《放眼澳门诗词选》、《当代长江航运发展史(丛书)》、《长江航运文化》、《长江儿女》、《跨世纪的长江航运》等长江文化专著多部。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申万萍,湖北建始县人,笔名常青藤,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