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专访·心有所动 心之所至

一一著名诗人罗秋红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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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秋红近照

 

人物名片:罗秋红,诗人,词曲作家,作品发表于《人民日报》、《诗选刊》、《诗潮》、《汉诗》、《诗歌月刊》等文学期刊及网络平台700多篇(首),著有长篇小说《雪儿,你在哪儿》,著有《罗秋红诗选》(《长江文艺》出版),著有《罗秋红个人原创作品集》(音乐作品集),曾获《齐鲁文学》年度诗歌一等奖(2019年),2020年获得第六届中国当代诗歌奖.新锐奖,作品入选多个年度诗歌选本,其代表作《娘的佛经》被称为神曲,收入2012年新歌经典合辑,现居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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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秋红出版的诗集


 

 你认为民间社团及民间诗刊与官方诗歌组织及官方诗歌媒体有哪些区别?

罗秋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认为不管是民间的还是官方的,关键问题在于选稿方如何选稿,如果选稿编辑有眼光,而且坚持自己的立场,那么两者就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陈勇:好诗应具备哪些基本要素?

罗秋红:好诗没有统一标准。每个人的审美情趣都不一样,因此判断结果也会有差异。我本人喜欢的好诗就是:给我眼睛一亮的感觉!最好的结果是在我吃惊的同时,还让我有某种精神上的呼应。

阵勇:祝贺《罗秋红诗选》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文友对你的诗集有怎样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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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选刊》编辑刘向东(左)、《星星诗刊》编辑龚学敏(右)与罗秋红合影

 

 

罗秋红:感谢陈主席支持,也感谢杨章池主编为我诗集写《序》并推荐,也感谢胡璇主编耐心耐烦地支持我,鼓励我!有些文友挺羡慕我,因为今后要出诗集已经是很难很难的一件事。

至于评价我个人不好下结论,不过倒是有很多文友主动买我的诗集,并说我的诗歌很接地气,很有画面感!

陈勇:接下来你又有哪些新的计划和打算?

罗秋红:现在正在准备出《罗秋红散文随笔》,等把随笔出了以后,我就停止诗歌创作,然后就开始整理原来写的小说手稿,一边修改,一边继续写一些短篇小说,准备好了,到时候就又出一本《罗秋红短篇小说集》。但愿神灵保佑我让我不再生大病。“因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计划再好也难以实现(哈,也许菩萨就在我头顶,他正对着我耳朵说:一切都向前看!)

陈勇:武汉诗歌节已成为城市文化盛事,这次诗歌节设有《诗刊》专柜揭幕仪式,闻一多诗歌奖评选颁奖以及诗人面对面等诸多活动。作为被邀请的诗人,你有哪些收获或者感悟?

罗秋红:这是一个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嘉宾都是相当有知名度的诗人,我能荣幸参加,并近距离听他们谈论诗歌,真是受益匪浅!他们的演讲对我的写作有唤醒和激励的作用!

尤其令我兴奋的是这次还跟几个口碑不错的诗人留下了合影。我真正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师!不仅诗歌写的棒,而且还很随和。

比如这次我提出跟他们合影,刘向东老师、刘年老师、龚学敏老师立即就同意了,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令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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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年(右,诗刊编辑)与罗秋红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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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左)与罗秋红留影 

 

作者简介:陈勇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第六届金麻雀提名奖获得者,湖北监利市作协执行主席

 

 

罗秋红作品链接:

诗评诗论我眼中的诗歌样子

文/罗秋红

我认为诗歌的样子应该与艺术形象的感觉能力、审美能力有关;应该与文字之外读出的“情感操练”有关。在文字之外的“情感操练”中应该还有创新意识,但是“创新意识”也不能脱离最本真的源头。我这里所说的“本真源头”就是说你不要用力挖掘某些“欧化语法”,甚至崇洋媚外。你是中国人,在语法上应该有汉语所带来的逻辑性,不仅如此,还应该有东方文化的速度感或者接通“创新气脉”所探寻的某种生命力道。 

我个人认为一个好的诗人,除了要掌握语言技巧,除了要具备敏感的潜质和内心的悲悯,还得要有音乐节律中的本真自然的思维走向。在平仄韵律上,应该懂得语句之间互相衬托,以及呼之欲出的“心灵秘史”里跳出来的音韵快感。

让人读你的诗在潜意识里能够看见“意象组合”焕发出的张力和弹性。因为诗情与诗意的领悟,是我们欣赏诗歌的必由之路。

“音乐的伟大之处在于它能直接地进入人的感官,直接参与人的心灵。”而诗歌也恰恰具备这方面的特质。尽管现代传媒使诗歌大众化了,变成了一种现代大众文化的阅读形式,但正如歌曲一样:也有好听、耐听、节奏优雅的作品;也有不好听、甚至低俗不合情理的作品。诗歌虽然跟歌曲创作有一定的区别,但诗的气质、姿态以及所显露的意境却常常与音乐营造的意境有相同的一面。

一首真正具有价值的好诗,绝对不缺乏音乐的穿透力;绝对有词性和词序超出常规运用所带来的昂扬节律;绝对有意象与情思不期而遇的匠心独运的韵味。这种匠心独运,蕴含着弦外之音,其节奏就像交响乐一样,具有超越普通情感的生命情态和灵动跳跃的传情达意。这种灵动的画面能够唤醒被世俗遮蔽的灵性。能够引导我们体味韵律技巧、文本特殊的情调意味。好的诗歌与花样流派、追逐潮流以及某种标新立异的格式毫无关系。它只与精神世界、审美趣味、个人修养有重大关系。只与家庭背景、遗传基因、成长环境有重大关系。

莫言说过:“一个作家因为审美意识不同,因为出身不同,所积累的生活经验也有差异,这种差异往往决定他的创作风貌。”一个人如果在生活中心胸狭隘,甚至具有人格障碍,那么他的文字必然会给人阴冷、狠毒的感觉;反之,一个人在生活中如果没有物欲和虚荣,只有云淡风清的姿态,那么他的文字必然会散发一种人情的冷暖。一种触动乡音所产生的“同甘共苦的情感呼应”。

好的诗歌是什么样子?我也说不具体。总觉得好的诗歌就像音乐一样,经过50年,甚至100年你再听,它仍然好听。仍然给你独特的审美享受和合乎逻辑的音律美感。

诗歌之所以到今天没有给它以确定的定义。就因为它始终是一种重要的文本类型,而且常常看成“涵盖一切文艺样式的审美本质。”诗歌与物质、与金钱没有多大关系。博尔赫斯说:“诗并不是外在于我们的某种东西,诗就埋伏在玫瑰色的街角,随时准备向你扑来”。是啊,一只飞虫,或者街角的一朵野花,都可以催生嗅觉、味觉的触感,这种触感会让你看到“经筒”渗透迷人腔调所拓展的澄澈境界。诗意从哲思中荡漾出敦厚的情思,有时甚至会带给你酣畅淋漓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搭建的诗意与物质没有任何关系,只与与人的性情、人生遭际或者暗藏的“诗性元素”有重大关系。

若要判断什么是好诗,也没有一个固定的统一的标准。因为每个人的审美情趣都不一定相同,所以古人才有“辨于味,然后可以言诗”的说法。我认为一首好诗,除给你语义传达的兴趣,给你合乎逻辑的推断,更重要的是要给你奇妙的“动机因素”,给你激发灵感的想象翅膀。当你读它时,你常常觉得灵感的火苗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就像一幅动静相宜、清新淡雅的水墨画,你只要多看几眼,总会在赏心悦目中升出新鲜的旋律意境。只要你足够的沉淀,你甚至会一下子找到与众不同的灵感火花。这一点我是深有感触。

写到这里突然想到王安忆在谈到诗歌欣赏时说的几句话来,她说:诗,难以定义,它好像没什么特征,我们往往只能用“不是什么”来说明它是什么…她的这段话虽然有点偏向她的“主观意识”,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因为诗歌本来就是一个比较“玄”的东西,谁也不能给它帖上同一个“标签”。

不管怎么说人的情感之弦总会有相同之处,一首好诗一定会有颤抖的音节;一定会有想象世界里遨游的情愫;你一定会在百鸟鸣唱里感受到舒缓的情思;在星际弧线里感受到一种斑斓的“知性美感”。而这种“知性美感”我认为只有胸襟博大的人才能获得。虽然诗歌不能拯救人生,但至少要具备摆脱物欲的勇气,如果没有这种勇气,那你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诗人,你只能戴着戏剧面纱,写一些庸俗的、散乱的东西,而这些l散乱的东西如空中楼阁,只能给人“摇头晃脑”的感觉。

 

 

罗秋红诗歌作品

野花

所有的活着,都有挣扎

人生苦短,有花开就有花落

有聚首,就有别离。

 

尘世恍恍惚惚,孤单的人总是害怕

光明的汁液,找不到存储的胸肌。

逃亡的路上,内心布满

隔膜碾碎的荒凉……

 

然而,你看山坡上的野花

你肆意去抚摸它,它依然

大大咧咧,明亮的眼睛里

有与生俱来的悠然。

 

一根攀援附会的常青藤

就在野花左边,两只多事的

麻雀,就在野花右边

野花没有肉体沉重,它只顾

“种瓜得瓜”的思想,只顾

举着“春风吹又生”的旗帜。

纯洁的心,爱万般的人世。

瞧,它又提着自己的影子

对另一群野花

笑脸相迎。

 

呼吸是一条古道

游子望乡,呼吸是一条古道

夜里总会看见青花瓷搅动

一双绣花鞋上的回乡证

异乡的节日,似乎与他毫不相干

他总迷糊:我为什么来到这里?

夕阳照在欧式楼房的红色屋顶

大雁刚刚叼走屋顶上

横七竖八的寒气。

他身体里轮回的钟声

陷进仙乡之果的慢镜

 

他突然发现:“人生就是一删一减",

于是在月光的乡愁里

打开了梅花盛开的风景

 

坚强不屈的梅花,为寒冬点缀的

“减法运算”逻辑,替他拽回了

脱胎换骨的回乡证。

 

一个盲人坐在树下吃月饼

有人问他:你看见什么没有!?

盲人说:我看见月亮

穿着我妈妈的衣裳,

唱着《秋天红叶随想》。

草丛里蚂蚁从垂下的果实里,

抽出上上签,迎接妈妈的到来。

茄子从辣椒虚掩的门里

偷偷爬出来,

使劲敲打当年豆架上

倒挂的收录机。

神灵在树上用绿叶的梦

复制高音上

抵达钻石台阶的那根琴弦。

辽阔的事物顺应萤火虫的

光亮,

找到永不言败的那根拐杖

这根拐杖正是妈妈

送给我的拐杖。

 

此刻,树上的绿叶

与小鸟在议论:

那个坐在树下的盲人

长得像一棵胡杨。

今晚他将成为月亮妈妈

最宠爱的孩子。

 

(原载《天津诗人》)

 

一切到最后都归零

我枯坐的时候,看到你向我走来。

你轻声对我说:“如果是现在,我不会投江自尽”。

又说:当初一根筋,还以为

“举世皆浊,唯我独清”……

 

我用香草的泪光堵住你的

嘴巴,我不让说出

真实的想法。而你却

仰头一笑:“一切到最后

都归零,还是陶渊明比我聪明”……

 

此刻,你怎么也不会想到

你走后,陶渊明从树洞里

走出来,对我说:屈原是个

精神洁癖,怎么可以容得

奴颜媚骨?怎么可以与小人

同流合污?何况他还是

政治上的弱智?!……

 

而我也没有想到,他飞走之前,

还给我留下两个美丽的

艾草升级油画。

(原载《中国风》)

 

每一根草,都扇动鹰的翅膀

懂得天象秘密的人,经常

在鹰的翅膀里,细细打量

小草的踪迹。

 

世界很小。小草也很小,

很小。但鹰的翅膀

很大,很大。

 

当一场暴风雨,狂摇树冠

拖出枝叶间隐藏的“烤火棍”时

大树也倒下了,花儿也放下怨念,向狂风妥协。

唯有小草,顽强地挺起腰杆

抱紧“鹰”的镜子。心里满是

“春风吹又生”孕育的

神机妙算。

 

此刻,一阵狂风刮来

迅速剪断了那棵歪脖子树的

根须。而树下的

“每一根草,都扇动鹰的翅膀”。

用不屈不挠抵抗凛冽处

那股蛮力。

注:首句出自徐敬亚的《高原狮吼》

 

 

组诗评读

/一面镜子

读完罗秋红的这组诗,才发现,一个人活着的方式很多。我宁愿相信,母亲从来就生活在她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只不过是活着的方式变成了任意形式。也就是说,只要一念起,母亲就会在心中活过来,并产生想要的交流。在此,无论声音、笑容、梦或者物,母亲都能以另一种形态出现活着。

罗秋红的这组诗满含深情,对母亲的怀念以细致入微的细节表达,丝丝入心,感人肺腑。那种隔空对话,达到了心与灵的交流。这些纯自然的,如星辰日月,如风随行,遍布于罗秋红生活的各个角落,俯首即是,母亲在任意时间点的复活,变成了一种新的“生命”方式。母亲是神,是佛珠,是歌声,是快乐小鸟……时间让悲伤褪色,但却让思念更浓烈。新的空间里诞生了一种高于现实的维度,诗人在那里获得了“奇迹”。然而,诗人也是奇迹的创造者。罗秋红在诗写时,让自己完全抽离于高处,以一个诗人的身份来写一个叫罗秋红的女儿对母亲的怀念,新历和亲眼目睹过去、现在、将来发生的,在同一空间里交汇,才使这些诗具有一种真情实感的活力再现。写母亲或怀念母亲的诗何其多,可以说是佳作林立,但没有一首是相同的!但主题只有一个!罗秋红的这些诗也是一样,这些诗属于罗秋红专有。

罗秋红用独具个性化的语言和细节生动再现了对母亲的思念,让永恒的主题呈现了旺盛而强大的新生命力。真情真实是感动的力量源泉,是诗的命门,罗秋红纯熟的掌控,在组诗中发挥了强大作用。读者在感动中完成了一次心灵旅程。其实,母亲并没有远去,一直在身边。仿佛诗人以此特别的怀念献给所有逝去的母亲! 

(一面镜子对罗秋红写给母亲的组诗进行评论,组诗分别是:1、《母亲遗像旁的陶罐》2、巜母亲的木箱子》3、《妈妈微笑可爱的模样》4、《我们去看皮影戏》5、《那些叫喳喳的小鸟》6、《果然看见南天门开》7、《夏天的栀子花》8、巜我不敢看人间所有悲伤》。


作者简介:一面镜子,实名,王勇,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四川人。业余爱好分行文字,也写诗评,喜欢自由安静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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