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潮评弹· 谁之过:余秀华怎能色解唐诗、羞辱李白?

编者按:该文虽然并不代表本网的观点,但我们一直主张文学需要争鸣。本文文笔辛辣、犀利,但却饱含着作者希冀中国诗歌雄起、不断攀向高峰的拳拳之心。我们希望通过争鸣,达成共识,合力浇灌开在中国精神高地上的诗歌之花,让其绽放得更加璀璨夺目!

 

 

前不久,钟新民先生转来作家鬼谭写在《今日头条》的一篇文章“余秀华色解唐诗再犯众怒”,文章说,前些日子,湖北当红诗人余秀华在自己的公众号上“色解唐诗”,把“白日依山尽”解释为“白白地日”,“黄河入海流”解释为黄河是指“男人或者男人的东西,又细又长”,引起一阵又一阵的轰动,网上骂声一片,很多人批评她无底线,有人批她根本不是诗人,连同她的诗歌与人一同批得一文不值。

后来上网一搜索,接着是一场粗鲁的对骂,有网友评论她是个淫棍,不应该亵渎经典,余秀华则回怼“我还日了李白呢,咋了?”

 

一、余秀华说,我就是荡妇怎么着吧

 

余秀华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说,我就是荡妇怎么着吧。大有王朔的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味道。我想起余秀华的一句座右铭:只是人不要脸,鬼都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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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我们常遇到两类人,一类是做梦发财的人,另一类是不要脸的人。

当今道德失范,"约炮“成了时尚,“出轨"成了常态,游走婚姻之外的男男女女污秽狼藉,女的失去了矜持,男的失去了责任,有的女性公然宣称,"撸起裙子也要睡一睡这人世间的美好和平凡。”

虽说婚外迷恋床上的骚浪构不成多大的犯罪,但是生活秩序被破坏,人的尊严被贬损。人类的性爱虽说摆脱不了动物性的根底,但绝不能简单地演绎成赤裸裸的兽性。在原始的冲动中,爱对人类来说,身体之外有更多更丰富的人性内容。

再说,余秀华的形象很难同风骚香艳的一类词联系起来,余秀华自己也说:“我愧对荡妇这个称谓,一想到荡妇,就想到眼含秋波,腰似杨柳,在我面前款款而来。而我这个中年妇女,腰都硬了,还怎么去荡呢,说起来都是泪啊。好吧,荡妇就荡妇,我从堂屋荡到厨房,从厨房荡到厕所。”

有人评价余秀华是“荡妇诗人”,余秀华在书里写道:“荡妇诗人四个字在网上飘啊飘,天空飘来四个字,你敢不当回事儿?可是这四个字真正与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除了会荡秋千,还会荡双桨。”

网上很多人把余秀华的诗归于“荡妇体”,“不堪入目”,"伤风败俗”。

所有的人都不愿意看到,弱者伤害更弱的人,所以我不愿意把已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的余秀华与荡妇划上等号。

"荡妇"总归是不雅的称谓,我更愿意把余秀华的这句话我就是荡妇怎么着吧理解为一个弱女子对世界决绝的反抗。

 

二、余秀华就是当代诗坛的一个笑话

 

余秀华用病痛扭曲的手指,点了诗歌的死穴:真诚与道德、生存与向往。一个人用生命去置换一个诗人”的身份,这是献祭式的行为,足以让所有人赞叹,余秀华说:人只能认可一种身份,我认可的是`诗人'这两个字,不管我的身体,我的社会地位,有一种身份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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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余秀华的分行的文字真的算不上什么诗歌,余秀华最出彩的一句诗"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原本是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看你,出自网络的流行语“飘洋过海去看你”,余秀华把一个字改成了字,没想到一个字,一下子安顿了许多困倦的灵魂,她的诗作被广泛转发,让她在网络上一夜爆红。

我们不想在道德层面上评判余秀华的诗歌和她想表达的人生态度,生命的长度太有限,何必要用我们的道德去绑架别人的幸福,不让她们去过她们想要的生活,非要这些女人用一生的韶华去坚守所谓的忠贞。

在当下的社会里,患病的不只是病人,其实是我们创作诗歌的环境病了。在一个病态诗歌的社会环境,语言的病菌侵袭了表达的器官,如此让人失望和痛心。

摇摇晃晃的不是余秀华残缺的身体,而是摇摇晃晃的社会,摇摇晃晃的人心。中国人喜欢围观,凑热闹,喜欢看戏,尤其喜欢看悲剧,这种悲剧情结结果把戏曲看没了。大家在余秀华的诗集里戳一个小洞,窥视余秀华的爱情生活,结果把余秀华的婚姻看没了。

被誉为“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的余秀华出访美国,在北大开讲,一篇初中生水平的小说可以刊登到《收获》杂志上,还能陆续推出三本个人诗集,她会不会也是昙花一现,随着时代的推移,不再留下昨日的新鲜?

其实答案很明显,作为诗人的余秀华一定会被时间遗忘。余秀华的现象就是当代诗坛的一个笑话。

朦胧诗派的诗人食指谈到余秀华现象:评论界把她捧红是什么意思?评论界的严肃呢?我很担心。今天严肃地谈这个问题,是强调对历史负责。不对历史负责,就会被历史嘲弄,成为历史的笑话。

 

三、谁之过:管理的昏庸

 

《娱乐至死》有句很经典的话:“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奥威尔式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

本年度1128日,官方媒体发布“全国诗歌座谈会”信息,还在以官方身份驯化当代诗歌语言,还在自慰性地探讨新时代诗歌如何从高原走向高峰,全是“诗人兴会更无前”的自娱自乐的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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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诗歌从未形成什么文化高原,除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有一次小小的隆起,后来一直是文学的洼地,没有一个说得上成就的诗人,很多全国性的诗歌大奖都是圈内人自己搔痒自己笑。

有人说:“在海子之后、朦胧诗之后、汪国真余光中席慕蓉之后,已经几十年没有能够向大众层面输出一个文化偶像”。

食指指向谁?李少君只是摸摸乳房就走了,北岛已无力回答,舒婷再也不是致橡树的舒婷。

不蒸馍头蒸口气都能获鲁迅诗歌奖,谁还会把当代诗歌看成精致的文学表达。作家方方批评了一下诗歌现状,却惹得一身官司。

只剩下一个余秀华独领风骚……

余秀华已经是钟祥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据说,有关部门还给她搞余秀华广场,还准备推荐她逐鹿下一届鲁迅诗歌奖。

四川省委书记彭清华在人民网书记留言版中留言:刚才在头条上看到一文章,说是余秀华的书被列为八年级必读经典书目。为什么把余秀华的作品列为学生必读教材,是谁把余秀华的作品列入了学生必读书目?这段时间,她在网上色解唐诗,粗鄙下流,辱骂评论者,足见人品下流低劣。而这样人的作品竟然被列为学生的必读书目,这是要把学生引到哪里?!!

 

四、谁之过,媒体的昏聩 

 

媒体人彭敏曾在《诗刊》做过十几年编辑,他认为余秀华走红是新媒体时代的产物,彭敏解密了余秀华现象的成因,他说:“我们一个编辑在博客上发现她的诗就发到我们诗刊的一个重点栏目,但刊物的影响力现在非常有限,发出来也没有什么反响。过了两个月我在我们微信平台上想刊发出她的诗,我就做了回标题党:《摇摇晃晃的人间,一位脑瘫患者的诗》,这样的字眼吸引大家点击,而且一看很符合你对于人间苦难的想象:一个30多岁的农村妇女怀着对爱情的美好想象以及生命痛苦的深切体验,又是位脑瘫患者……所以那条微信就小火了一把,当时我们平台才7000多粉丝但那条有7万多阅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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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人彭敏


后来吸引了国内一些媒体去关注去采访,但进一步发酵是在两个月后,“有个美国教授,一个女权主义者,又写一篇文章来夸余秀华,她拎出的点是那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篇文章促成了余秀华的大火,无数媒体蜂拥而至去采访她”。

余秀华是幸运的,余秀华的炒作成功满足了底层人对命运的奢望。不是诗歌成了社会的兴奋点,而是媒体人巧用了人内心中潜伏已久的悲悯,对一个病魔缠身的女人的同情,替代了文学的价值判断,导致了整体社会的批评倾斜,也就出现余秀华的诗歌效应。

最后中国的主流传媒中央电视台也投身到这一波炒作的热浪……

余秀华摇摇晃晃的只是一个励志故事,偏偏有的媒体无边际地热捧她的诗歌,作为一个患有脑瘫的农妇,诗歌怎么写,写得怎样,本不值得议论。但是诗人沈浩波还是忍不住地说:余秀华的诗歌,无论是从其诗歌的整体水平看,还是审视其中的局部的语言、内在情感与精神,都没有太多可观之处。

而真正的诗人被边缘化,优秀诗作无人推送,自印一堆小本本欲哭无泪……

 

五、谁之过,诗人的昏厥

 

诗人是替上天代言的使徒,真正的诗歌如同先知的预言,不能站在语言云端的人,很难称之为诗人,他或她的作品也很难取悦于天。

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诗歌浩若烟海,诗人也是群星璀璨,仰望星空,我们当代写诗的人几乎是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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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代,中国诗歌就几乎没有了后代,也没有诞生一流的诗人。早期的诗歌先行者由于白话文的不成熟而死于胎中,后来写诗的人却丢失诗歌魂魄,在一个颂歌时代,无论怎样用美好的语言掩饰,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诗歌。在一个非英雄的时代,诗歌失魂,流于口水。

中国诗歌的生命延续,不是平平仄仄的波汹浪涌,而应该是中国精神的连绵不绝。诗是人,人是思想的器皿,不把精神放进去,就无法为真正的诗歌招魂。

中国当代诗人可以放弃中国传统诗人的抒情方式,语言也可以由热转冷,也可以在冷漠的语言结构中搭建自己的智性空间,但无论如何也要让人从尘世的器皿中读到生命的本质。

伟大的诗歌来自与身俱来的神性,诗歌最大的功能是它的神启性,诗歌应该有巫师气质,具有咒符特性,语言也有神秘的隐喻特征。诗人就是把语言的魔方,由色彩斑斓的世界组合成色彩统一的六面体,而当代诗歌很难找到这样心灵自的圣迹。

连余秀华自己都说,起初她也喜欢海子的诗歌,后来发现海子诗歌的很多病句,又不喜欢了。其实不喜欢海子的根本原因是海子诗歌的诗质太稀薄,后来的汪国真走得更远,把诗句稀释成格言警句。

余秀华在一个对话节目中公开表示:汪国真我看不起。她并写文章说,汪国真凭借一句废话混了一辈子诗坛,这一句话就是我们除了世俗的生活,还有诗歌和远方。

真正毁掉诗歌的还是我们这一代诗歌作者。

 

六、谁之过,读者的昏沉

鲁迅呐喊百年,我们仍处在一个昏社会,当今的消费时代把人撕成碎片,大家在碎片中失去思考,任由可怕的娱乐碎片吞噬你的生命。大众既然选择了消费余秀华带来的欲望的冲动,也就不得不承担一代诗仙被骂的后果,蜕变为一个数典忘祖的物种。

诗歌原本是陪人成长,引人思考,带来愉悦的东西,现在的流行文化除了浅薄的愉悦外,深度思考能力已被全面摧毁,读者在发泄性的产品面前,宣泄着自己旺盛而富余的精力,满足着自己的感官刺激!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一个脑瘫的农妇的私密生活,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眼球,有人说余秀华的诗里隐藏着“一只发情的母豹子”。

余秀华被生活吞进去又吐出来,她的诗里频繁地出现这种挑逗性的句子,他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他说,她们会叫床,声音好听你身体里的蜜和毒都让我想尖声厉叫

诗歌在余季华那里就成了后青春期的催情剂,性幻想,骚动、不安、渲泄与狂噪也满足了一个浮躁社会的心理需求!

这种虚浮的快感偷走了读者的时间,消磨了读者的意志,摧毁了读者生活的勇气,阅读品位拉低到恶俗的层面,人被拖拽到低智商社会。

读者对余秀华的热捧,让余秀华自我膨胀,失去了文化敬畏,致使我们愧对泱泱诗国,愧对中国诗词的唐宋文化,愧对李白、苏轼这样的诗仙词圣。

不是大众不喜欢诗歌,而是今天没有大众需求的好诗,大众只能在鸡汤文字里就汤下面,喂养自己的灵魂。

如果不是诗人糟蹋诗歌,何至于诗歌无人读,如果不是诗人作贱自己,大众的诗歌感受力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所剩无几。

 

七、中国诗歌还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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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都走不稳,人间自然就摇摇晃晃,不是错觉,而是真实的写照。

无耻与有趣就隔最后一公里,“红肿之处,艳若桃花;溃烂之时,美如乳酪。”

中国诗歌还能走多远?中国的读者远离了诗歌,以前读诗还可以附庸风雅,现在读诗几乎是精神折磨。

人人都是诗人,缪斯普惠大众,采摘了世上所有的月桂树枝条,编织成桂冠,戴在每个人头上,这种滥砍滥伐,导致了诗歌大地的荒芜。

人人都是诗人,人人都不是诗人。诗歌不再是诗人的作品,诗的概念被泛化,传统意义上的诗歌被边缘化、空壳化。

中国的文化精英,也逃离了诗歌的写作。当代诗人往往和文青、稚气、神经质这些词联系在一起,缺乏学养、缺乏思考力、缺乏文学担当。

诗歌在当今成了无人领养的弃婴,中国当代诗人,也成了一个低智商的弱智群体,诗人已是一个让人蒙羞的文学身份。

当然余秀华可以继续写,可以写喝喝咖啡,打打炮。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欲求的自由,渴望被人爱,疯狂地爱别人,在一个开放的世界,只要不伤害别人,写什么怎么写都是可以被允许。

余秀华并不是一无是处,她是一个敢于触碰真实的人。她用身体和心灵触碰到了自身最真实的疼痛,野蛮的情绪和诗性在内心撕扯,她以对骂的方式发泄出撕裂后的惨叫。

但是,理想的诗歌创作应该是灵魂附体,它可以和死去的事物交流,它有和未知层面沟通的魔法,它可以让阅读者转换成哈利波特的角色,骑上具有魔法的扫帚,横扫天下。

诗歌在空间上,它不是现实表象的描红,诗歌语言是多维度的,它应该是心灵的经验,诗歌在时间上,它不属于现在,而属于现在进行中的将来。

失去精神高地的当代中国诗歌创作,无法看到远方,注定也不会走得太远。(编辑:当代名流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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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智伟近照

 

作者简介:解智伟,诗人,艺评人,曾任《书刊导报》编辑部主任、《决策与信息》杂志执行总编,出版诗集《再泊枫桥》《贱解》(与胡润保合著)等书籍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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