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砻奔涌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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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高原,巴颜喀拉山巍然耸立。雅砻江发源于巴颜喀拉山尼彦纳玛克山与冬拉冈岭之间,在钢城攀枝花汇入金沙江。自河源到河口,干流全长1535公里,地势由北向南急剧倾斜,落差达4420米。雅砻江一带风光雄奇秀美,山峻水清,酷似金沙江,故得名小金沙江。

江天映雪,翠染西川。巴颜喀拉山下洁白的冰雪融水,集成涓涓细流,成为雅砻江上源扎曲。清澈湍急的江流挟雪错冰,向着攀枝花奔涌而去。这条在藏语中意为“多鱼之水”的河流,盛产珍贵的高原裸鲤和裂腹鱼。春夏之交,河谷繁花盛开,如海似潮,招蜂引蝶,美不胜收。

草甸花繁,碧水萦流。雅砻江上游的扎溪卡大草原是康巴地区最宽阔的草原。扎溪卡意为雅砻江边。大草原中心城镇尼嘎海拔4200米,被称为“离太阳最近的地方”。草原上有这样一个传说:在很久以前,一头神牦牛被冰雪禁锢在各拉丹冬雪山上。一群勇敢的康巴汉子爬上雪峰,引来火种融化了冰雪。神牦牛苏醒后,清亮的雪水从鼻孔喷涌而出,从此草原上有了涓涓溪水和清清河流,也有了肥壮的牛羊和悠扬的牧歌。

从石渠向南,雅砻江进入四川德格县,著名的德格印经院就在这里。德格印经院于清雍正七年(公元1729年)由德格土司却吉•登巴泽仁创建。院藏约22万块木雕古印版。经院雕版、印刷均采用传统技术,工艺十分考究;其印刷原料除朱砂外,其余印版、墨、纸均以传统工艺就地手工制造。所印书籍流传很广,清刻本藏文大藏经校字精细,刻工优美,享誉于世,被称为德格版藏文大藏经。

沙鲁里山是雅砻江和金沙江的天然分水岭;大雪山是大渡河和雅砻江的分水岭。这个广阔而起伏的地区,不但有四川最长、最宽的山系,而且还是四川冰川、湖群最集中的地区,最后的香格里拉——稻城亚丁就位于此。

香格里拉在藏语中含义为“日光城”。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所著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使得香格里拉成为西方世外桃源的代名词。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飞行员因飞机失事迫降于此。原始美丽的景色使飞行员忘记了惊恐,情不自禁地赞叹:这真是香格里拉!战后,香格里拉的名气不胫而走。

天岭雾开,玉龙飞腾。亚丁自然保护区以仙乃日、央迈勇、夏诺多吉三座雪山为核心区。公元747年,高僧莲花生为三座雪峰开光,并以佛教中三怙主:观音(仙乃日)、文殊(央迈勇)和金刚手(夏诺多吉)命名。北峰仙乃日海拔6032米,南峰央迈勇与东峰夏诺多吉海拔同为5958米。三峰比肩而立,白雪皑皑,直冲云天。山腰林海茫茫,飞泉瀑布隐其间,山脚宽谷曲流,湖泊镶嵌如明镜。冰川、溪流、森林,草甸,野生动物出没其中,点缀一方净土。

大雪山主峰贡嘎山被称为蜀山之王,海拔7556米,是长江流域海拔最高点。贡嘎主峰周围冰峰簇拥、雪山相接。景区高原湖泊如明珠玉镜镶嵌其中,湖水清澈,风貌原始。1935年5月,中国工农红军长征时经过此山。

雅砻江环绕锦屏山绕了个一百多度的大急弯,红军长征刘伯承与古基首领小叶丹在这里歃血为盟,赢得了战略胜利转折的契机。雅砻江冲出锦屏山和牦牛山勒成的峡谷后,在钢城攀枝花汇入金沙江。

二滩水电站是中国在20世纪建成投产的最大水电站。它距雅砻江河口33公里,是雅砻江水电基地梯级开发的第一座水电站。现在,雄伟的大坝、密布的地下溶洞、瑰丽的水上风光,吸引无数游客。

雅砻江主要支流为鲜水河、理塘河、安宁河。

雅砻江一级支流中,鲜水河流域面积最大,长度最长。鲜水河发源于青海达日县,在雅江县城上游两河口汇入雅砻江。

鲜水河流域的扎坝大峡谷位于四川道孚县境内。这里的居民至今保留着走婚习俗。其间高山峭拔,丛林茂密,人迹罕至,谷底的鲜水河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大回湾。峡谷深处,古老的碉楼似群星点点,与扎嘎神山遥遥相望。

扎坝人“走婚”非常奇特,当地人称为“爬房子”。扎坝男子成年后,便开始谈恋爱找“呷依”,即“爱人”。男子若相中某个女子,就会抢走其饰物。女子如有意,就会跑开,在深夜打开闺房窗户,等待意中人到来。如不乐意,会向男子要回饰物。男方首次“走婚”时,必须在夜晚爬墙翻窗,进入女孩闺房,清晨离去。如果第一次是从大门而入,会被女方瞧不起而被赶走。也不是所有扎坝男子都是爬墙高手,爬不上去,便只好自叹无缘。

雅砻江的另一条一级支流理塘河,就让人不得不想起六世达赖仓央嘉措。

理塘河因流经理塘而得名。相传理塘是仓央嘉措青梅竹马的爱人桑洁卓玛的故乡。这座“选在高空的城市”海拔四千多米,自古以来就是茶马互市上的重镇,理塘在藏语中意为“平坦如铜镜的草坝”。

仓央嘉措在入布达拉宫坐床之前,与桑洁卓玛相恋。入宫后仍不能忘情,他曾经这样写到,“多情自恐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其所属的格鲁派藏传佛教严禁僧徒结婚成家。作为格鲁派的最高领袖,达赖自然必须遵守这些教规。就在仓央嘉措因参加纳木湖畔恰如寺落成典礼,重逢卓玛后不久,卓玛却被布达拉宫护法的铁棒喇嘛活活打死了。卓玛的遗体运回了理塘。听到消息,仓央嘉措口吐鲜血,昏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卓玛生于斯,葬于斯。她的死,在仓央嘉措心中留下了永远的伤痛。

在这之后,蒙古和硕特部的拉藏汗,与藏王第巴·桑结嘉措间爆发了战争,藏军惨败。第巴·桑结嘉措被处死。事变发生后,拉藏汗向康熙帝报告第巴·桑杰嘉措“谋反”事件,并奏称:由桑杰嘉措所拥立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不守清规,是假达赖,请求“废立”仓央嘉措。于是康熙决定废黜六世达赖,并将仓央嘉措经青海解送北京。

藏历火狗年,一个飘着大雪的冬日,仓央嘉措身着绛红袈裟,清秀颀长的身影,最后一次出现在布达拉宫的大门口。他默默回首凝望:苍凉的布达拉宫,似乎要被寂寂的雪片掩埋。离开拉萨城,大雪初停。仓央嘉措一行向青海方向而去。穿过广阔的羊八井,沿着念青唐古拉山雪水流淌的涓涓溪流,仓央嘉措又来到他与卓玛重逢的纳木湖畔。这时,湖畔东山顶上,正升起苍白的月亮。仓央嘉措的眼前又浮现出卓玛温柔的面容。冷月依旧,物是人非。泪花迷蒙了仓央嘉措的双眼。这时,执行押解蒙兵,向仓央嘉措递上一个斟满酒的木碗。仓央嘉措浑然不知,一个阴谋正向他袭来:为了消除黄教影响,拉藏汗决定置六世达赖于死地。

二十三岁的仓央嘉措饮下毒酒后,倒在纳木湖岸,七窍流血。仓央嘉措死后,作为政治斗争的胜利者,蒙古和硕特部拉藏汗,于1707年另立了一位第六世达赖喇嘛。但是,西藏各阶层僧俗群众,对拉藏汗擅自决定达赖喇嘛废立的做法坚决反对,他们坚持仓央嘉措是真正的六世达赖,并寻找他的转世灵童。由于仓央嘉措临死时,是被押解废黜的带罪之人,不可能预示自己的转世灵童。人们在这位六世达赖遗物中,发现了他生前写下的最后一首诗:

心头影事幻重重
  化作佳人绝代容
  恰似东山山上月
  轻轻走出最高峰
  
  我与伊人本一家
  情缘虽尽莫自嗟
  清明过了春自去
  几见狂蜂恋落花
  
  跨鹤高飞意壮哉
  云霄一羽雪皑皑
  此行莫恨天涯远
  咫尺理塘归去来

 

这是一首情歌。西藏三大寺的僧人们从这首绝笔诗里得到了启示:既然是“咫尺理塘归去来”,于是,就到康巴地区理塘寻找仓央嘉措的转世灵童。结果,找到了一个名叫格桑嘉措的儿童,并认定为六世达赖的转世灵童,这就是藏传佛教七世达赖。

雅砻江支流安宁河中游的西昌是凉山州首府,自古以来便是中国西南边陲重镇。自秦汉始,历代政权均在此建立过郡、州、司府,迄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古人曾用“松风水月”来概括这里的秀丽—泸山的松、安宁河的风、邛海的水、西昌的月。

泸山位于西昌城南,濒临邛海,海拔2317米。山上古木参天,松树尤盛。邛海是四川第一大淡水湖,距市区5公里,面积27.41平方公里。

邛海如同其他高原湖景一样,恬美、幽静。每年秋末冬初,白鹭、凫雁、苍鹭、鸳鸯、池鹭、天鹅、绿头鸭、赤麻鸭、秋沙鸭等数十种候鸟飞临,呈现出自然和谐之美。

西昌地处雅砻江支流安宁河中游,是凉山州首府。这里天空明净,月色特别美,有“月城”之誉。西昌是中国卫星飞向太空的起点。从1984年1月发射第一颗卫星至今,西昌基地已先后将近百颗卫星送入苍穹,创造了中国航天事业的辉煌。“嫦娥飞船”成功发射,把“嫦娥奔月”的神话续写在太空。

火把节是凉山彝族的盛大节日,每年从农历六月二十四日开始,历时三天三夜。每到晚上,千万支火把汇合,形成十里火龙,人山人海,欢声动天,烟花怒放,流光溢彩。各族青年男女载歌载舞,激情燃烧,相识相恋,山水沸腾,掀起阵阵高潮。

这里是心灵栖息的净土,青春怒放的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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