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晚饭后,我在居住的小区院内散步,一阵紧似一阵、裹着芳香四溢的桂香沁人心脾,犹如置身于仙境一般。说实话,我和众人一样,闻过梅花、兰花、桃花、蔷薇、石榴花、荷花、水仙花、菊花、山茶花、油菜花,虽每一种香都独具特色,与众不同,但唯独深秋的桂花香,让我魂牵梦绕,不能释然。
这份专一唯有静心之时,才能深刻感悟,说不出的欢喜,言不出的牵挂,念不够的留香。
桂花被誉为“仙树”“仙客”“花中月老”。桂花的香气清可荡涤,浓可致远,故有“九里香”的美称。李清照在《拥鸽天·桂花》中写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短短28个字,道尽了桂花之妙。
就像一位古代风流倜傥的英俊才子,随兴来到乡间闲情逸致、赏玩风光。口渴歇脚时,偶遇清雅灵秀一小村姑,纯美得如同天上的仙子,一看倾心,再看销魂,今世心中眼里再无美人。向姑娘借上一瓢甘泉水,声如软糯,水甘清冽,声声水水润贴心肺,此生便再难忘怀!
桂花的香就这样钻进了我的心房,久久难忘,日日思想。丝丝缕缕、缕缕丝丝,伴随着大自然天籁的音符,渐渐地、渐渐地来到你身旁,轻轻地把你裹起,再轻轻地落放,心灵早已沉醉,在从不争艳的淡定恬静中徜徉。闻着似浓似淡的桂香,你想不出她竟然来自那微小柔弱的花蕊,她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桂花香清可绝尘,浓能远溢,堪称一绝。桂花品格高尚,质朴无华,她将自己优雅芳菲的香气默默播撒人间,却从不争奇斗艳,其淡泊宁静和无私的品枱留芳于世,为世代文人墨客所赞咏,中国古代的雅士们种桂吟桂蔚然成风。
李白《咏桂》中有“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清明亦可托,何惜植君园”;朱熹《咏岩桂》中有“亭亭岩下桂,岁晚独芬芳”;宋之问《灵隐寺》中有“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的佳句;宋朝梅尧臣《临轩桂》中有“山楹无恶木,但有绿桂丛”;欧阳修《谢人寄双桂树子》中有“晓露秋晖浮,清明药栏曲……”
这种称颂桂花的佳句不胜枚举,古代文人雅士对桂花的偏爱可窥豹一斑。
柳宗元从湖南衡阳移桂花栽植至零陵、白居易将杭州天竺寺的桂子带到苏州、唐相李德裕收集了大量永嘉子桂、钟山月桂、剡溪红桂等引种到洛阳。
桂花树适合在庭院内种植,雅称“双桂当庭”或“双桂留芳”。在住宅的窗前栽植几株桂花树,能收到“金风送香”的佳效,在学堂里则为“蟾宫折桂”之美意。桂花对有害气体都有一种抗性,还有较强的吸滞粉尘的能力,契合了当代社会绿色发展的要求。
桂花香气扑鼻,內含多种香氛物质,可用于药用、食用或提取香料,浑身是宝。桂花的花有散寒破结、化痰止咳,常用于牙痛、咳喘痰多、经闭腹痛;桂花的果有温热暖胃、疏气平肝、散寒止痛、常用于虚寒胃痛之症;桂花的根可祛风湿、散寒,用于风湿筋骨疼痛、关节痛、腰痛和肾虚牙痛。
桂花茶可滋养皮肤,舒缓肺部,祛痰利喉、止咳,缓和胃寒、胃痛,治十二指肠溃疡,荨麻疹、视觉不明等多种疾病。以桂花为原料制作的桂花茶更是中国的特产茶品,它香气柔和、味道可口、疗效显着,为人民大众所喜爱。
桂花膳食在中华历史上更是举不胜举,桂花糕、糯米桂花藕、桂花黄林酥、桂花紫薯糯米饭、桂花小豆粥、桂花奶豆腐、桂花杏云羹、桂花酒酿汤圆等,不同食材制作出的桂花食品芳香四溢,营养可口,被广大食客热情追捧。
在深秋桂花喷喷香的夜晚,月色朦胧,小区院内人来车往,我与桂花同行同乐,好不快意。走着走着,感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死而后已。万物生于春夏,果实在秋。即使是秋日穷尽,花谢落土,桂花树那坚实的身躯依然屹立在那里,仍是一番景致。生命犹存,周而复始,难忘今生此行。
作者简介:程建明,曾任湖北省黄州市政府党组成员、副市长,团风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黄冈市审计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市供销合作社党组书记、主任,市人大常委会机关党组成员、副秘书长,市人大常务委员会委员、预算委员会主任委员,2018年1月退休。现任黄冈市诗词学会、东坡赤壁诗社常务副会(社)长。著有《迹印》诗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