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南洋寻根》连载· 二、暹罗祖根1、惊诧邻邦

编者按:《南洋寻根》是作者早些年考察南洋时的所见所闻,这部五十多万字的游记散文立足于南洋,站在幽深历史文化的角度,对千百年来中华先祖在南洋的血根和历史文化在南洋的播撒,进行了较为深入的分析,将即行消失的非常宝贵的中华根脉文化,点点滴滴展示在读者的面前,读之,让人回溯,让人审视,让人深思,让人于九庙恫哭之外而砥砺奋起……

6、泰国漫谷国际机场英姿.jpg 

泰国曼谷国际机场英姿


暹罗,这个现在被称作泰国,听起来名称十分古老,却能把诸般诱惑力放射出来,让一个个游历它的人心跳、失魂,乃至于乐不忘归的国度,这个印象中悠远且带有洪荒的色彩,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地被世人所淡忘的旧名,它对于我,却有着一段孩提时的记忆。

这个记忆,因远年来自暹罗的一位杨姓归国华侨,他是我的近邻,又颇见多识广,那时江城炎热的夜晚,家家都喜欢聚在一起,泡上一壶茶,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神侃聊天,而他,却常常是那嚼话的中心,因他,让我从小就知道了这个古老的国家位于南洋的土地,以及这个土地里生发出的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幼时的记忆,历经了四十多个春秋,随着世纪的转换,冬夏的更替,已经斑斑驳驳,乃至于化为了一片朦胧的旧梦了。但是,这次提起去泰国,那遥远得如同游丝般的感觉,又还原为晃晃糊糊的杨某所述咖啡肤色的精壮人种形象,它伴和着时而隐去,又时而遥现的,我后来所知的——古老中华傣族祖根的攒动,又渐渐地在我眼前影现出来。

去泰国,它是我生平第一回可以称之为的真正出国。以前,我只是偶尔到我国的边界两边转转,而这次的泰国之行,却是我南洋之行的第二站,就冲着那依稀中的“祖梦”,我仍激起了一股兴奋感,带着它,我登上了香港至泰国的班机,飞向南洋的深部,去开始了那凝固于童年的记忆追寻。

 

1、惊诧邻邦

1

踏出真正意义上的国门,我感受得最深的,也许是一阵阵莫名的惊诧。

像我这样的年龄,所处的那个时代,可能是经历了太久泱泱大国的迷幻,在那意识的深处,难以泯灭的泰国感觉,仍如中国内陆封闭小省般的恍惚着;也可能经受了太多传统教育的洗礼,溶解于血液中的暹罗古国,或许就是管窥中的炎黄一族难以磨灭的沧桑。如同我一般封闭在内地太久的国人,对周边的邻邦,似乎仍长久地保留着一种大民族纵深历史的矜持感。

然而,还未进入泰国,那一个接一个的惊诧,就冲我而来,使我头脑顿时白雾一片。

在香港最现代化的启德机场,整齐划一,一字排开的机群,论个头,在我们见到的里面,可能称得上是“巨型”的了——反正我在国内诸如武汉、重庆类的大城市机场,还真是从来未见过这么大的,我们都满以为那——肯定是我国香港特区的飞机了。但待走近一看,乖乖,那机上的标识,却全是泰国的,我们的思维呆住了。那不就是个丁点儿的国家吗,怎么会有如此超大个儿的机型?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好半天,让大家的意识竟转不过弯来。

走过登机的通道,一声“沙瓦迪卡”(泰语“你好”)!甜甜的,如游丝般地轻柔;脆脆的,似银铃般地在飘洒。

我刚抬头,一个穿着红花旗袍身裁绝好的泰国靓妹袅娜上前,纤纤的两手提着一串由兰花和茉莉编成的吉祥如意花环,然后抬起手轻轻套在我脖子上,随之,在一股飘逸的清香中,这位靓妹对我颔首微笑并凝视着,双手合十,上身前倾,向我深深行了一个祝福礼。

这猛丁里的礼遇以及亲切之感,使我、我的同伴们,伴着每人脖子上的串串弥漫的香氛,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来。

待登上了飞机,那一杯杯的咖啡、果汁或者椰奶,陆陆续续地送到了面前,让与我们同行的这些搭乘现代交通工具的所谓布衣、金领、商伴、驴友们,顿时轻松无比。

在那异常宽敞的飞机过道上,礼送饮料过去过来的,有泰国的“空姐”,亦有暹罗的“空哥”。那泰国的“空姐”笑容可掬,眉目送情,向旅客传递着愉快。那暹罗的“空哥”黝黝黑黑的,走路带劲,浑身生猛,充满了精神。

 

2

噫,这就是那个近代周达观在《真腊风土记》书中记载南洋地区十三世纪建立暹国,十四世纪与南方的罗国合并,而被华夏民族称之为的古老暹罗民族?这就是现今那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亚洲四小龙——泰国民族中的数员?我痴痴地呆望着这些与黄帝后裔迥异的泰人,总想能看出那怕是一丁点儿炎黄祖根遗传的蛛丝马迹来。

眼前的泰人,无论男的,还是女的,相对中国人而言,他们均为中等个头,其眼眶微凹,眼珠漆黑,目光闪烁,颧骨稍高,嘴宽而体褐。所不同的是,那“空哥”们的两只眼睛,却如同隐在了黑影里,似一层柔和的暮霭中,翳进了暗夜的光晕。那“空姐”们的皮肤十分地柔嫩,眼白的鲜色不亚于中国的儿童,她们的眼睫毛很长,秀丽的眼睛里,闪动着多情的光芒。

18、泰国大街派对的军装丝袜女.jpg

泰国大街派对的军装丝袜女


坐在机舱里,望着那不时来来去去异国的“哥姐们”,我看着,看着,同时,又对照着炎黄后裔的五十六个子系,脑子里像放电影似地搜索着……

搜寻,再搜寻,呀,我又是一阵惊诧:对了,他们的的确确像我国的那个傣族!我将这一想法轻声地告诉了我的同伴们。

“是吗?”同伴们以疑惑的眼光注视着,细看着。

“像,还真的像啊!”同伴们也轻呼起来。

是呀,这样看来,傣族的祖先,说不定与他们的先辈真的还一脉相承呢!我这样地想着。

时下在机上无事,有的是时间呢!循着这一想法,我开始了记忆中的翻江倒海,什么沉芝蔴乱谷子的人种学、血液学、遗传学,再并上一个南洋的历史学。嗨,在记忆中,我竟真的还找到了史料的佐证呢。

恍惚的脑海里,还残留着我国的傣族遗传史,那里面好像说过,早在七百多年前,就曾经有一批傣民涌向了南洋,他们到达古老的暹罗并开始了垦荒。

记忆里,泰国的古史载得像是更为详尽,即:公元十三世纪时,因逃避中国蒙古族忽必烈铁骑的扫荡,从中国的云南地区,曾迁徙出华夏的一族,他们当时越过了国界,长途跋涉,沿着暹罗古老的湄南昭披耶河而下,进入了东南亚的河流谷地,并在那里建立起了最早的暹罗素可泰王朝。这云南地区迁徙的一族,就是当今中国傣族的先祖;素可泰,则为古老暹罗的第一王朝。

泰史还载道:自那以后,又历经了多次朝代的更替,其间,更有侨居泰国的中国广东潮洲人郑信(泰名“披耶·达信”),带领暹罗人,驱逐了当年缅甸的侵略者,从而统一了暹罗,建立起了吞武里王朝,它延续的后代,便组成了当今的曼谷王朝。

这么谈起来,中国的云南,就是地地道道现代泰人的祖乡,而现在占泰国总人口84%的泰人,则是昔日傣人血缘的延伸,其余约占泰国总人口12%的,便为与泰人外型稍异,更与黄帝子孙同祖的华人了。

远年的回忆,唤起了我的血缘感,我不竟对眼前热情的泰人,产生了不可名状的亲切感。

 

3)

机上的广播响了,从香港飞曼谷,大约也要两个多小时。由广播得知,晚上九点钟,我童年所听、所闻的曼谷大都市,就要到了,我情不自禁地将头贴上机上的舷窗,向下俯瞰。

此时,眼下的异邦大地,漆黑一片。不一会,两三点星火出现。初时,一点点;继而,一丛丛,一片片,其密集处,遍地晶晶亮,亮晶晶,成纵状,成横列,经是经,纬是纬,线条直直的,街市几何分布是那样地分明,其繁华的程度,竟使我产生了错觉:这难道就是那个丁丁小的泰国?不会吧?莫非是漆黑中夜行的飞机,搞错了方向?

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同团伙伴们如何地猜想,飞机还是俯冲入了眼下灯光一片的跑道,我们一行下了飞机。

“蔡老鬼(轮机长)!蔡奇海,快过来看啦,嘿么大呢!”与我们同行的长航重庆公司的何船长,是一个在长江内河航行一线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劳模,看见前面一字排开一眼望不到头的免税商品铺档,第一次迈出国门的他,竟情不自禁地向着后转道过来的蔡轮机长,嗡声嗡气地大叫起来。

这一高叫不打紧,一下子惊动了周围稀稀拉拉的人群,他们齐齐地抬头朝着何船长望去。不一会儿,我们的不远处竟出现了一位泰国的警察。

只见这位警察头戴黑白两色相间并配有耳机圆溜溜的防暴帽,身着黑色的警服,肩上挿着对讲机,臂上带着有特殊标记的袖标,黑色的牛皮裤带上,夹着两只白色的手套。此时,他以十分生猛的步伐,向着我们一群走来。

大步来到了还在招手的何船长面前的他,停下来,看了看木然不知的何船长,然后扬起手,向那位老船长十分潇洒地敬了一个礼,接着,用比较夹生的中国普通话,问道:“尊的乘客,你有什么紧急事吗?

何船长猛见面前帅呆的泰警,先是一楞,突然有所悟地满面通红,然后十分窘迫地回答道:“没,没没什么?我在喊蔡老鬼来看商品。”

“蔡老鬼?什么意思?”泰警以迷惑的眼神望着何船长,又问了一句。

“警察先生,我们是开船的,这位是我们的何船长,驾船棒棒的,他刚才是喊轮机长来看商品呢。老鬼,就是轮机长啊。对不起,驾船的,嗓门粗,惊动了,惊动了!”我团带队的杨队长,边说边用手做着各种比划,把那满身帅劲的青年泰警也逗笑了。

“老鬼呢?”那泰警诡诡地一笑,学着何船长的川语开了个玩笑。

“这,这,这一位就是蔡老鬼哟。”杨队长也拉着川腔,以手指着刚到身边敦实的蔡轮机长笑道。

那位泰警走近蔡轮机长,仔细地端祥了一下,而后抬起右手,习惯性地挥了挥,道:“在就好,在就好,注意,今后在公共场所,可不要大喊大叫啰!”说完,他朝我们大伙点了个头,就快步走开了。

这一惊诧引起的小曲,弄得我们又是尴尬,又是感受多多

是啊,一踏上那个异国的土地,我们的眼前突现出的,就是这个庞大的机场,它不能不让我们惊叹不迭。那个庞大,在国内,我们不仅少见,而且如果将它与世界顶级机场比较一下,据机内暹罗的“空哥”们曾夸耀着说,它可以毫不逊色地名列到世界的前十位呢。

前十位?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呀,在场的,有随行见多识广的几位“金领”,他们当场拍胸作出了见证,那就是:泰国机场的购物指数、明星品牌、物价水平、购物环境、特色服务等五项,它确确实实是位列前十。

你可别看泰国小,单论那个机场,它却堪比英国伦敦的希思罗机场和法国的戴高乐机场,其机场购物指数虽然与英、法同属4星级,但那免税店不仅面积特大,而且价格便宜,仅那两大片区的化妆品消费区的世界最哈名牌的商品,就让无数到此的女孩眼晴瞪破,回不过神来。这还不谈过去男士们印象最深,从洗脸到防晒一应俱全的欧莱雅精品雅士的护肤系列呢。

 

4)

出了机场,车行几分钟,曼谷满城的喧嚣,开始扑面而来,眼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亮着聚光灯的豪华轿车,一辆接着一辆,如一条条夜光的长龙,游向远方,其独特的景色,异常地璀璨。

如果你仔细地看那个车标,那车,不是日本的丰田,就是本田,甚或为奔驰和宝马,它们一排就是长长的一溜,像不要钱似的,满眼都是,甚至包括了出租车!

风驰电掣的现代摩托,也是多得难以记数,它们呼啸而过,年青的骑手们,戴着各种样式和色彩的头盔,身着色泽艳丽的T衅,给这个夜光的城市,不仅留下了满的潇洒身影,而且还留下了辆辆超现代的名牌闪光。

更有那“嘟嘟”欢叫的载客小三轮,它们土里土气的,活像武汉风行一时的“麻木”,在车的洪流里,其左钻右拐,见缝插针,蛇行向前,它们载客载货,生意做得十分地红火。

在那不太宽的一条条繁华的街道上,我们没有看到警察,也没有见到交通指挥亭台,但那一辆辆的车,却十分自觉地按照“红、绿灯”的指点,在有序地停歇和行驰。

噫,小小的泰国,人们竟能如此地自觉,我想,换了我国的内地,如果没有警察盯着,录相控着,罚款单拿着,那开车的,不成了候爷的王爷才怪呢。

车太慢,我们提议下车走走,领队也有此意,于是,我们下车朝着目的地边逛边看。

在一段没有人行过道的路段,我们一行按中国的习惯,欲想找个机会横穿过去。才刚一动步,我突然发现,那本很自然左右行驶的两边车辆,却都慢慢地停了下来,司机们不仅给我们让出了道,还亲切地招手示意,让我们快快过去呢。而后,待我们全部过完,那车的长龙才又开始移动起来。

眼前的一切,造成了我头脑里习惯性的惊诧,大半辈子生活在中国大城巿武汉的我,每天穿街过道,不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威胁,就是被绝不让路的小车截堵,那一拦,就是不停飞驰的一长条,人的生命,似乎在那狂奔的车辆面前颤抖着。这,以至使我们机关一位长期骑车从汉口后湖,到江汉区王家巷上班的李小凤女士,不得不发出哀叹,“早晨到了机关,我总要长吁一口气,今天白天的生命,终于属于自已的了;晚上回家,只有到了家门口,我才抬头侥倖地望望自已的家门,总算又过了路途惊险的傍晚,能和家人安全地团聚了。”

是啊,那交通的惊诧,余响还未完,那路边的所见,就更是让我们沉思了。但只见:那儿各种铜质的装饰物、电缆线、高档灯,它们就在各处的大街小巷,有的吊着,有的挂着,高高低低的,满眼都是,有些低得竟是随手可取,可据我们询问,这儿却鲜有被盗和被破坏的。

这以至又使我想起了武汉街边的井盖,它们被偷了再装,装了再偷,几乎乎,那满城的铁盖,不知被偷、被換了几多个轮回?那不幸的路人,又不知因此而跌伤跌断了几多的筋骨?那铁盖,只到被换成了毫无回收价值的塑料盖,才让那大街小巷的“食人洞”终于补上。还有那大街上的铜招牌字,总是一夜间就不见了综影,如那江岸区的“邦可”副食店,就因那招牌字的铜质太厚,竟引来了小偷多次光顾和盗割,想到这一点,我不得不对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国家的国民素质,发出了深深的感叹。

 

5)

这素质的感叹,刚刚才过,那惊诧中的繁华,又紧跟而来。

再往闹市走,夜色中的曼谷,那多彩多姿的神韵,就愈发浓郁起来。它们有的似欧洲的情调,那罗马式的立柱,哥特样的尖顶,在显现着一种特有的文化;有的像新加坡般的氛围,那绿的草坪,高的椰树,在散发着热带的气息;有的像香港的闹热,那大型百货商场,小型方便超市,一个紧挨着一个,门口霓虹闪烁。做珠宝生意的,锡器生意的,铜器生意的和象牙礼品的铺档,鳞次栉比。大街小巷,银行高楼也拔地而起,小商小贩竟充塞了道路两旁,食馆排档更是亲热相间,宾馆酒肆里面,甚至总有一批批的豪客在喧腾。

我们越往闹市走,人车就越扎堆;那人车越热火,行走的速度就越慢,鼻际,已经可以闻到路边食品铺的诱香。

呀,前面特别晃目的一景,其怪奇引起了我们一行的注意,待我们齐齐走近一看,我的个天啦,它让我们这些初出国门的老土们,差一点惊得跌断了鼻梁。原来,那竟是曼谷的“安全套系列快歺店”正在做着服务的展示呢。

你看,那快歺店前,有身着安全套“服装”的“圣诞老人”;歺厅的大门,有各色安全套装饰的“奇景”;在那里躬腰的,有穿着各色怪异的安全套“时装”迎宾的模特;甚至连店里的菜谱,也是以诸如“水晶”呀、“珍珠”呀、“彩幻”呀等等系列安全套来命名的。

产生面前如此的怪异,是何因呢?据我们打听,那原来是因为每年世界各地来泰国旅游的人,他们多达1200万之众,几乎占到了全球的2.6 %,与此相伴着的色情业,其参入者也多达280万人之多,这就难怪泰国有57万艾滋病患者四处漫延。为了警示世人,那泰国的曼谷老板出此“惊招”,也就能够让人理解了。

还有那个大排档,它们统统都在街边,密密匝匝的,好大一片呢。排档桌上的小火炉,此一时也正煲着热腾腾的汤。那泰式的,粤式的,潮式的菜,更是堆了满桌,一片油光铮亮。围坐的食客们,有褐皮肤的,有黄皮肤的,有白皮肤的,更有黑皮肤的,他们各讲着不同的语言,摆着各族的习惯手势,交谈着,享受着。看着这一切,我想,这儿真可算得上是一个异国的吃园啊!

面对这吃的诱惑,我们也有点馋涎欲滴了,大家也围了过去,东瞧瞧,西看看。这一看不打紧,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妈呀!”那顿时冲击而来的更大惊诧,几乎让我们目瞪口呆。

原来,在我们逐个看完了那烤肉串的,炒米面的,堡鱼粥的,蒸燕窩的,炖鱿魚的,灌猪肠的,炸香蕉的等等,不下一两百样与我国大排档相同的小吃后,再跟着而来的,居然是热炸的可怕“虫子”和油煎的可误“老鼠”呢!

看着那曼谷的“虫贩”们推出的时新,而又令人作呕的虫蛹、虫卵、蟋蟀、蟑螂、蝎子、蚂蚁和肉软软的泰国大青虫,再配以怪味的柠檬、鱼露、老鼠屎辣椒、咖哩醬,而一旁的食客们臭汗涌流地大啖时,我们的鸡皮疙瘩树了起来,一阵阵的气促竟然堵住了胸口。

且看那“油炸的老鼠”,不让那胆小味短的人顿时折寿十年才怪!

那种惊心伴着恶心儿的场面,就在繁华的街边,只见那儿放着一溜的方形铁丝笼,铁笼内数百只的老鼠,们眼内统统闪着绿幽幽的光,一群群地嗤着牙裂着嘴,露出了根根的钢牙,有的在啃嚼着铁笼,有的在互相地撕咬,有的在惊恐地奔窜,有的则在吱吱地惨叫。

不一会儿,猛听得“嗤”地一声响,随着一阵白气的升腾和几声老鼠的惨叫,数只关在小铁笼的老鼠跟着铁笼同时沉入了沸腾的汤锅。这时的汤锅,老鼠的弹跳扭曲,沸水的滚动飞溅,火钳的上下翻动,厨师们的眼看鼻闻,就是让那最馋最怪的广东食客看见,我想他们也会抽身而逃的。

10、泰国路边店随处可见的下酒食油.jpg

油炸老鼠


可是,这儿的厨师们,却是另一种模样,他们不仅一忽儿在滚燙的汤锅里翻动笼子看看,一忽儿捞出张嘴裂牙、瞪目吊珠的死鼠,用小刀剖腹剥皮,一忽儿又将白嫩嫩的鼠尸一条条排成方阵,放置于铁网上油烤,再一忽儿还撒上各种作料,让那可怕的鼠尸,变成了街边泰人的美味佳餚,而且,他们还边做边在谈笑风生着呢。

看着那街边兴高彩烈嘴嚼着“油炸的鼠尸”,还时不时用舌头添着嘴边油腻的泰人,那一个个的西方老外在旁边瞪眼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更有那大胆猎奇的靓妹西女,也在凑着热闹。只见她们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看着,逐而渐之地面转惨白,突然“哇”地一声大叫,竟把那五腑六臓化成的胃水,全给吐了出来……

 

6)

还有呢,在那一个个的惊诧中,更有那泰文招牌,中文幌子,英文霓虹,它们就在周遭互相映照着,闪示着,追越着,诱引着,活脱脱地勾勒出了一个小小国家、处处让人惊诧不以的东方沸腾的夜世界!

你看那人来熙往的热闹程度(曼谷人口近1000万),它大可与我国山城重庆一较高低;比那河里的游艇,路上的车流(印度、中国、日本、欧洲的商船,在曼谷运河停泊,国际班机航班在此周转),它完全可以笑傲华夏九省通衢的武汉;屈指算那享受和消费的档次水平(泰国人均GDP7700美元,三成以上家庭有小轿车),它则敢与发达的中国长江和珠江三角洲摆摆阔气!

翌日,天朗气清,我们随意徜徉于曼谷的大街,更大的惊诧紧跟着袭扰而来。眼皮底下所见,凡是可以称之为路的地方,就被车扎满了堆,等走近一瞧,那塞死在路上的轿车,不是快速的“宾士”,就是令人眼馋高速的“奔驰”和“宝马”。

看着连气都透不过来的壅塞而混乱的现场,那在拼命鸣着车喇叭的名贵而高速车的车主,他们哪里还能享受现代轿车奔驰的快感?

这种情况哪怕是在高速公路上,也毫无例外。在一座高架桥上,我曾算了一算桥上车行车的时速,大约也只有5至10公里左右。看来曼谷的交通,是没有经过该国中央规划的。

曼谷的交通惊诧刚刚闪过,那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现象接着出现。你看,就在那人车拥挤的大街上,竟有硕大无朋的巨象在人车之间悠哉游哉地蹓跶和闲逛呢。那粗大的象腿,就下脚在人车的空隙之间,柔软的象鼻子,还在甩动着,牠一会儿在车窗前扫来扫去,好像在向车内的人讨要着什么,一会儿又把鼻子伸进旁边开着的车窗,直接在驾驶员衣袋里搜寻着所要,还一会儿用那巨大的身躯,堵住行车,让那车内的人递上香蕉,牠才摆休而去呢。

大家正在看着旁边的车和象,“我的个妈呀!”我们几个同伴不约而同地一声惊叫,原来再往前面一点,正有一只巨象把前腿抬了起来,在那车辆扎堆处犹虑着,不知从何处下脚呀。如此一个庞然大物,又在这么稠密的地方,还那样若无其事地把巨腿晃动着,简直是不可思议啊!看着那大象提起的如汽锤般的腿,我们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个个担心那以吨论重的“笨家伙”,一不小心,踏偏了那娇小高贵的轿车!

这是东方一个古老而又正在步入发达国度的邻邦,我惊奇,它同我国内地已经拉开的差距,我诧异,那与炎黄祖根不同的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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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刘锋,湖北省长江文化研究院院长,中国作家协会、社会科学协会、自然科学协会会员,已出版《北纬绿斑——长江流域的七彩名区》等专著20多部,上海交通大学和中国戏剧学院研究员与客座教授,在《人民日报》《中华散文》等30多家报刊发表历史文化散文250多万字,撰写和编导的多部故事片和专题片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并主编出版了国家“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重点图书出版工程《中华长江文化大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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