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南洋寻根》是作者早些年考察南洋时的所见所闻,这部五十多万字的游记散文立足于南洋,站在幽深历史文化的角度,对千百年来中华先祖在南洋的血根和历史文化在南洋的播撒,进行了较为深入的分析,将即行消失的非常宝贵的中华根脉文化,点点滴滴展示在读者的面前,读之,让人回溯,让人审视,让人深思,让人于九庙恫哭之外而砥砺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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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儿的圣徒,只有经过火劫的这一关,才能达到涅槃吧,总之是,从1580年开始,自从意大利籍耶稣会神父卡洛斯·斯皮诺拉设计,特谢拉教士艰辛奔走慕捐,逃亡到澳门的日本天主教圣徒和中国的信徒建造了这座圣殿,这殿,就与火结下不解之缘,它先后经历了三次大火:第一次是1595年, 第二次是1601年,第三次是1835年。教堂虽遭历次火劫,但不屈不挠的天主教圣徒是屡毁屡建,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有规模,更具神彩,更大影响,乃至于最终形成了宗教传播的燎原之势,这个个中的秘密,真是耐人寻味。
前面两次的火焚,因岁月的悠悠,已经记焉不详了,而1835年的大火,历史却有较为详细的记载。现在让我们暂时搁下令圣徒们伤心不以的火劫记忆,先看一看历经劫难的教堂是如何开始了第三次重建的。
我们将历史回溯到405年前,即教堂惨遭祝融第二次肆虐的次年(1602),葡萄牙和南洋的一批天主教圣徒们,在遭受了两次大火的惊吓后,为天主的信仰和宗教的毅志所催促,一天,他们齐齐伫立在圣保禄教堂的遗址前,哀哀祷告后,望着满目焦土的残殿,面对着南洋潮涌的信徒,他们下定决心,要在废墟中,再次崛起一座更为伟大的天主教圣殿,让它峙立于南洋,以保证圣保禄学院已经四海传扬的崇高荣誉。
那一时期,澳门的商贸已进入了空前的繁荣时代,在澳的葡人和参与经商的耶酥会教士从而获利甚丰,募捐资金也就相对容易多了,财大“天主”的气也粗了,教堂的重建工程也出现了空前的大手笔,据称,当年教堂重建的预算竟高达3万银币。
银币3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它堪比闻名全世界的里斯本圣心大教堂的造价。这个造价,让圣保禄教堂的整个建筑工程历时长达38年,直到1640年,最后完成的、我们目前所能见的教堂前壁,才终于告竣。
重建后的大三巴教堂,无论从规模上看,还是从艺术上看,它都令人无比地震惊。整个教堂占地达1200平方米,它高高地耸立在三巴山的山顶,其气势遥与天接,周围尽是参天的古木和缤纷的琼花拱托着,其建筑风格的主体精神,则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巴洛克式,它使这座宏大的圣殿呈现出了浓郁的古典色彩。同时,又恰到好处地融汇了中西文化,包括它的外形,也包括它含有的中国地势风水。
如该圣殿背坐山坡,俯看澳门全城,它南临风景优美的南湾,西向船只往来必经之地的十字门航道。十字,为教会信仰的标志。十字门就在大三巴的近旁。
两者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那时的华夏诗人,是这样诠释的:“钟鸣月出三巴寺,同起潮生十字门”,它让这三巴的圣钟,传扬和回荡在烟波潮涌的十字门水道周遭,与南洋的风水紧紧揉裹,二者熠熠生辉,产生出了强大的生命力。
这正像中国第一任澳门同知印光任的《澳门纪略》中曾称的:“大三巴教堂是澳门寺中之首,石作雕镂,金碧照耀”,使澳门“相逢十字街头客,尽是三巴寺里人”的美誉四处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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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巴教堂的圣门重开,其福音立即八向播撒开来,那早课有虔诚的圣徒朗朗诵经,晚间有夜祷的圣歌圣诗风传,更加之堪称一绝的法王路易十四所赠的自鸣钟声沉郁回荡,那就仿佛着整个澳门小岛沐浴入了天主的恩泽里,让人于这静静的氛围中,遥接了天边隐隐传来的福音声。
澳门古炮台
印光任的《三巴晓钟》一诗中,对此曾形象地道来:“疏钟来远寺,籁静一声闲。带月清沉海,和云冷度山。五更皆晓际,万象有无间。试向番僧问,曾能识此关?”
大三巴教堂可以说是内外双修,外部恢宏,气势震人心魄,内部装饰美伦美焕,耀人心旌,如圣殿内的一幅幅壁画装饰,其艺术之高,造型之美,有人如此称道:“它的美是无与伦比的,除了圣彼得堡教堂外,连罗马当代教堂都为之逊色”。
因而,它开创了东方绘画史上西方油画创作的先河。大三巴的外内珠联壁和的金壁辉煌,使其成为了远东当时最为壮观、最负盛名的教堂,那时世界各地大凡远赴东方传道的教士,他们必到此处瞻仰和驻留,以能增其修为,沐其圣恩。
上天,总是在冥冥中开着玩笑,这样一座恢宏的西方圣殿,又有人类生灵的主宰天主坐镇,想必是能千秋万代,福星高照的了。但运命却不然,不知始于何时,它的近旁又多了一个哪吒庙。
哪吒,是东方的神仙,他的年龄太幼,生命力可以想象是够旺盛的了,他脚踏风火轮,性中属火,而大三巴已有过两次火史。于是,有人说,那一山不容二神,况大三巴还是个外来客,卧榻之旁,岂能容他人鼾睡?也有人说,风水轮流转,神仙轮着当,百年一转瞬,该是换位的时候了;还有人说,澳门,乃是华夏的皇天后土,怎么让葡萄牙人伤割成了光荣历史的断层?因此,就有了第三把火,而且是最为强劲的,它几乎在瞬间,将那已经拥有的233年辉煌,烧成了一声声默默地叹息,直至到如今。
大三巴,西有最具威力的大炮台坐阵,东有最具智慧的议事亭文卫,可是,它还是失事了,失落在橱房烧饭的炊事上。一个虔诚的教士一时用火不慎,鬼使神差地把储存满室的薪料引燃了,一把大火,让大三巴圣殿的唐璜,天主的神圣,福音的远播,乃至于艺术的飞扬,成为了昨天的故事,它遗留给人的,我不知道是遗憾,是懊恼,是沉重,还是民族与宗教间的嘲笑?
两次火劫的惨痛,使大三巴教堂的神职人员高度警惕,慎之又慎,怎么竟然又出现了“鬼使神差”?
于是,有人说,大三巴,本是一群“火圣”,遭火劫是迟早的事,没有什么奇怪的。也有人说,失火的当夜,看见哪吒庙里飞出了风火轮,而且是两个,它瞬间变成了火鸦,撒满了大三巴教堂的房顶。
总之,是谁也无法解释的原因,它将昔日的梦魇,变成了昨日的地狱,1835年1月26日黄昏时分,圣保禄教堂忽然卷起了浓浓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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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灰黄的、幽暗的,混沌的空中,一霎时狂风大作,天地昏暗,大三巴所座落的南湾,海浪如山耸,浑波万迭,它沿着十字门的航道,向三巴山猛扑而来。
澳门的街区,则飞沙走石,大风吹折了路旁的树木,掀翻了木房的天顶,扯碎了店户的布幌,旋倒了路上的行人。那一刻,火借风势,只听得呼地一声巨响,教堂门窗上部的浓烟顿时变成了一团团熊熊燃烧的大火,那一个个的火舌卷曲着,旋风似地直往教堂的尖顶上冲去,那教堂十字架顶尖最上方的火光则一窜一跳地向上闪着,它们撕破了无际的夜幕,冲决了黑暗的束缚,飞腾而去……
那些沉睡在天主梦中的灵魂,好似突然复活了过来似的,教堂的五口大钟突然急速地摇摆起来,它以沉重、浑厚而深远的钟声,把危急的警报传向四方。
跟着,附近大炮台的葡萄牙驻军官兵闻讯,也齐齐排枪对着夜空鸣射,一排排凄厉的枪声,把特急的危险传达到了千家万户。不到半个时辰,大火已经映红了附近的海面,大三巴的四周,满是穿着黑衫和红袍奔来跑去的教堂神职人员,和身着戎装菏枪实弹呆看的葡萄牙军人,以及从四面八方赶来围观的附近居民。
教会人员、军队和居民虽然进行了奋力地扑救,但面对着猛烈的狂风和熊熊的烈火,那点扑救也只能是安慰人的杯水车薪。二个小时之后,风势渐渐地减弱,火也慢慢萎蔫下来,一阵阵的白烟在逐步弥漫,大火终于息灭了,远远近近的人们,只听见圣保禄教堂的大钟发出了它最后缓缓地悲鸣,它那近乎于泣哭的声音告诉人们:昔日令全世界震惊的东方宏伟殿堂和圣保禄学院,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仅剩教堂正面由巨石矗立的玄关侥幸般地保存了下来。
自这以后,这座遭火焚的牌坊,它历经了172个春秋的风风雨雨,再也没有破败,更没有坍塌,它始终屹立着,直到如今。
遭此沉重一击,大三巴教堂似乎再也难以醒转了。跟着,该教堂的总建筑师热那传教士,在日本传教时,也被日本幕府活活地烧死。
“火劫:天数”,它为绝大多数天主教的神职人员所认同了。自此以后,大三巴教堂的重建,被永久地搁置了下来,它的后部遗址,开始被用作了天主教教士长眠的墓地,如今,那一代代的天主教神父们,不论他们是穿红袍的,还是着黑衫的,几乎都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们与青草和虫鸣作伴,在那无尽悠悠的岁月里,于另一个世界上,追随着圣明的天主,无比寂寞地去寻找着那个大火涅槃后的“余生”。
如此完美的建筑,竟不得“善终”,在万象复杂的人世间,这毕竟是一大憾事。人类的智慧,于修补历史遗憾事上,往往会有超凡而不能脱俗的表现,对大三巴的火劫,从此也就有了一个和教义相切、较为崇高的故事流传:即教堂着火的关键时刻,正值百年一遇的台风施暴,席卷的海涛漫袭着澳门,沿海的低洼地区,瞬时汪洋一片。居民们扶老携幼,仓促逃生,在天昏地暗的绝地里,幸赖教堂的大火指引,人们因此就着火光逃向了高处,得以躲过那生死的劫难……
教堂用自已的躯体点燃火把为人们指引生路,它如同耶苏被钉上十字架,为人指引升天之道一样,成为十分感人的悲剧人格化的故事。但是,流传的故事毕竟是流传,如今,当我们摩挲大三巴花岗岩的石雕时,就像轻抚饱经风霜的历史肌肤,它除了让我们深深感到它那瓦砾废墟的遗憾和创痛外,剩下的,更多是一种憬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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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憬悟,是复杂的,多元的。
454年前,当蔚蓝色的海涛为我们送来了一个代表新文明的航海生活时,我国那个以盛产鲜蚝为业的滩涂澳门,还是过着那田原牧歌般的渔农生活。明朝嘉靖三十七年,当葡萄牙人最为先进的航船,驶入到了南洋澳门的时候,它带来的“圣福”、“圣音”和“圣火”,就隐伏下了一个海洋文明的更张和内陆文明衰退的命运。
蓝色的波涛,把里斯本的航船一直牵到了南洋的澳门,它同时也把世界贸易的财富送到了这个小岛上:从明朝万历十三年(1585),至明朝崇祯三年,由日本长崎运入澳门的白银达149万两。十年后,从菲律宾马尼拉运来的白银,则达20500万西元。异常繁荣的对外贸易,把澳门这个小小的渔村,迅速变成为国际贸易中心了,大三巴,它悄然崛起的时机已到。
正像大三巴牌坊上的三桅帆船浮雕和圣母石雕像那样,设计师言简意赅的造型语言,说明了海上贸易和宗教的内在联系。
葡萄牙商人航海贸易,是一项十分冒险的行业,遇到风暴则“人财两空”,分分钟都有灭顶之灾。华人海船出航前拜祭妈阁庙,祈求天后娘娘保佑,而葡人则盼望圣母玛丽亚护航,求耶稣基督庇佑。“左手抱财富,右手握十字”,这两句话,说明当时西方人东来的物质追求和精神寄托。
从明朝嘉靖四十年(1561),天主教开始在中国澳门建立第一个立足点,到居澳葡人成百累千地激增,以至筑室千间。为了保证西方人东来的物质和精神诉求,葡萄牙国最终于1572年在澳门的大炮台旁建造了早期的圣保禄学院和教堂,即为南洋请来了“未来的火圣”。他们并在学院内,设立神学、中文、葡文、拉丁文、数学、天文学、音乐及东方的礼仪习俗等诸多课程。到明万历三年(1575),罗马教皇正式颁布成立澳门教区并任命澳门主教。作为远东的第一个教区的澳门,开始管辖中国、日本、和中南半岛各教会的子区。
如同大三巴牌坊上众多的雕刻类同,正是那些航行于海天之间的帆船,在揭开世界贸易帷幕的同时,也运载来了科学与“诸圣”的福音,从而使那个小小的帆船,获得了现代世界命运的象征意义。
圣保禄教堂建造的年代,正处在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中后期。文艺复兴是中世纪转入近代的枢纽,那时,欧洲先进的思想家提出了以人为中心的人道主义思想体系,用个性解放反对禁欲主义,用理性和科学反对蒙昧主义和神秘主义,从而使“诸圣”能乘着文艺复兴运动的航船,登陆到南洋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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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巴教堂的建筑,将“诸圣”分布于巴洛克的艺术之中,在那“奇形珍珠”的幻光里,其玄关双柱和三柱的编组,使教堂门窗的开合宽敞而深远,凝出了艺术深沉的节奏跳跃,使天主和圣母的重心突显出来;在结构上突出垂直,采用叠柱,把基座、檐部做成断折式,形成了呼应的波动音符,让福音的播撒于跳荡中凝出了深沉;深邃壁龛,嵌入铜像、图案、浮雕、匾额和其它的雕饰,造就了强烈的光影变化和体积感,从而形成了“诸神”强而有力的拱托;西中风格的结合和汉字的运用,消除了意识的等级,使这块天主神圣的‘布道’空间,容纳了‘异教’的汉字参入传教,它达到了天主精神本土化的目的,实现了澳门的两个民族间的精神关系的平衡。
其精神与艺术上的奇特效果,最终使巴洛克艺术风格所托起的“诸神”建筑,从它发端的欧洲,落户成为澳门的地标,进而突破了意识形态的封锁,迅速撒落在中国内陆的各地。
遭火劫的大三巴,也可能真的涅槃了,它将文明的“火”,带入了封建意识浓厚的东方,三百五十多年来,在圣保禄学院和教堂学习任职过的著名传教士利玛窦、南怀仁等人,在明末清初,他们将西方先进的天文、地理、数学送进中国,促发了中西文化的交流。包括利玛窦的学生、挚友徐光启对中国科学的重大贡献,都和澳门的圣保禄学院、教堂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之后,在圣保禄学院学习,并由澳门教区派往中国服务的意大利画家郎世宁,他不仅把西方油画带进了中国,而且结合中国工笔画的传统,使油画逐渐被中国人所接受。郎世宁还参与了北京圆明园的设计和建造,丰富了中华民族园艺的内容,使中国园林建筑艺术达到了一个新的完美境界。无论是利玛窦、南怀仁还是郎世宁,他们以高度的工作热情和无私的献身精神,体现了大三巴播撒出文艺复兴运动崇高的人道主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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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回归祖国
欧洲文艺复兴运动是“产生巨人的时代”,当我们看到大三巴牌坊时,就自然联想起了牌坊上的“诸圣”,和他们的圣徒所在的澳门圣保禄学院和教堂,想起它的历史作用。中国人民会永远铭记为中西文化科学交流作过杰出贡献的巨人——利玛窦、南怀仁、郎世宁等人,他们其中虽然有不少含冤长眠在中国的土地上,但大三巴牌坊会记往他们,成为他们不朽的丰碑。
那些横渡蓝色海涛的帆船,给东方的南洋带来了贸易的财富、宗教的福音和文艺复兴运动,同时,也带来了民族的征服和土地的殖民化。
人们翻开历史,可以读到这样的一段文字:1535年,葡萄牙人在澳门停靠船舶,进行贸易,后来开始在其长期居留。鸦片战争后,他们又乘清政府战败之机,相继侵占了澳门南面的凼仔岛和路环岛。随着《中葡会议草约》和《中葡北京条约》的签订,澳门就这样成了葡国的属土了。大三巴,那创造了东方辉煌的牌坊,也把耻辱同时铭刻入了那花岗残骸的内里。
时间飞逝而去, 大三巴沉入火光中,已达一个半世纪之久了,这其间,中华民族也历尽了沧桑和苦难。鸦片战争的前夕,也就是清道光十九年(1839)的时候,民族英雄林则徐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在澳门巡视,他曾在大三巴牌坊下驻足良久,痴痴凝望;伟大的民主革命家孙中山先生,在1895年第一次广州起义失败后,也曾在大三巴牌坊前徘徊沉思,久久不去;今天,海内外无数的中国人,也都曾在大三巴牌坊前瞻望过,思考过,我想,他们是不是也与我一样,心潮起伏,甜碱相伴,五味杂陈呢?
岁月,已经流走了甜碱的五味和苦难的屈辱,阳光,它正洒下满眼的灿烂与辉煌。今天,当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的华夏澳门人,每逢喜庆节日之夜,在宽宽的大三巴石阶上举行“醒狮”和“醉龙”的表演时;当1999年9月9日9时9分,有1999只和平鸽在这里放飞,庆祝澳门回归祖国时,是大三巴,它见证了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始。
就要离开大三巴牌坊了,我望了望大三巴的对面,那一束束明亮的街灯,它正温和地映着人们的笑意。我又看了看牌坊一侧的白杨树,此时,它也款款地晃动着夜风的身姿,好似在欢送离去的人们。
我回头又最后一次深深地瞧了瞧大三巴牌坊,包括那上面引人无限遐思的“火圣”,发现那座牌坊以及那业已熄灭的“圣火”,它在退,它在退,慢慢隐退进了南湾的海涛里,从我视觉里消逝尽尽,只留下了一个让我们长久不息的沉思……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刘锋,湖北省长江文化研究院院长,中国作家协会、社会科学协会、自然科学协会会员,已出版《北纬绿斑——长江流域的七彩名区》等专著20多部,上海交通大学和中国戏剧学院研究员与客座教授,在《人民日报》《中华散文》等30多家报刊发表历史文化散文250多万字,撰写和编导的多部故事片和专题片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并主编出版了国家“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重点图书出版工程《中华长江文化大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