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插清明见闻录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4月3日早上6点半, 我洗漱完后大步走出村庄走向田野。金色的菜花、碧绿的小麦、平坦的马路、飞翔的鸟儿、春风扑面, 清香扑鼻,垄上风光自然清新、悦目赏心, 让人有“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的回归感。这里是湖北省监利市柘木乡薛坛村, 乡亲们早“开工”了。
最先见到的是七十九岁的彭奶奶,她每天早六点就下地了,这会抡一把挖锄挖菜园。
她有两儿一女在外经商,二公子徐胜军是我姨夫, 两口子在杭州开酒店,,年收入千万元。彭奶奶老伴去世好几年了,她一人守着四间四层洋楼, 闲不住, 租了邻居半分田做菜园,每天到菜园忙半天,挖地啊浇水啊上粪啊剪枝啊,菜园侍弄得青枝绿叶,身体也锻炼得健健康康。一人吃不了这么多菜,她就隔三差五地送给邻居分享。她见我走过来,停下挖锄说：“人勤地不懒,人对地好,地就对人好,我的菜园就是我的一个伴。”
年近七旬的夏清泉正在田边吆喝着赶鸟,成群的鸟儿呼的一声从黄豆田里飞起,盘旋一圈又回来了,再吆喝再飞起,把老汉累得气得够呛。他的农田旁是一片树林, 树丫上做了几十上百个鸟巢, 栖息着几百上千只白鹭, 这可让他的农田遭了殃, 这不,刚刚播下去的黄豆种被鸟儿发现了一群群飞下来叨食。和平老人告诉我, 这些年上上下下搞生态文明建设,村里环境越来越好,有三个突出标志,一是臭水沟变香了,薛坛村有一条臭了几十年的臭水沟给清理得干净清爽, 眼下正在安装污水处理管道。二是门前屋后变干净了,全村垃圾实行户入桶、组收集、村乡统一处理。三是鸟儿变得越来越多了,这是好事,只是农作物有点影响,农民还拿鸟还没法呢,不能用枪打,不能下药闹,只有干吼！
六十多岁夏和平正在巡田。我问他种田的收成情况如何, 他笑着介绍,自家有两三亩地,租种三十几亩地。其中水稻十二亩,自己育秧,请工插秧,每次请上十人,每人每天三百元工钱,包吃喝。生产管理自己来, 收割则包给农机手,一斤谷一元钱,一亩田收千把多斤谷,卖千把多块钱,扣去成本所剩不多,每年只能管个温饱。——看来种田比较效益低的问题不是短时期能解决的问题。
乡村公路修得好,四五米宽,水泥路,两旁植树, 通村通组通塆通田通沟通塘, 老百姓笑称“出家门、上车门, 笔直通向天安门”。早上车多,摩托车呼啸而过,三轮车稍慢,多是送孩子上学的,也有几辆校车驶过。公路在油菜花海中延伸、鸟儿在蓝天白云下飞翔, 机声人声鸟声虫声众声齐鸣, 牛叫狗叫鸡叫猫叫汇成合唱, 还真是一幅和美乡村富春图。
走进一家快递分发点,想我春节期间寄给岳父母和姨妹们秭归脐橙二十箱应该是寄到了这儿。有人进来报个号码,主人用手一按便见货架上有个灯光闪烁, 来人走近取件便走。老板介绍附近几个村都共用这个快递点,每天接收500件左右,每件收一元钱的手续费。
对门是家农资超市,很热闹,买饲料肥料种耔农药的挤了一屋。老板原是柘木乡农技种籽站的工作人员,当年“七站八所”改革后做起了农资服务生意,继续发挥服务三农的作用,比过去服务更直接、收入更丰厚,当然更有压力。
附近是村党支部和村委员会、党员群众服务中心,早上一开门,“生意”就来了。紧挨着的是村卫生室,已开门就诊,好几个患者吊瓶都挂上了。斜对面是幼儿园,几十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正在老师的带领下打拳呢,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他们是薛坛街的未来和希望。
回到窄而拥挤的薛坛街,小街长约千米, 早晨最热闹。买肉买鱼买小菜的,喝早酒吃早餐逛早市的,骑三轮车自行车开小车的,喊的应的叫的唱的讨价还价的争的吵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乡里的城里来的,闹轰轰热腾腾生机勃勃生气昂扬,好一幅乡村街道风情画。
问肉价,五花肉十二元一斤,里脊肉十五元一斤,排骨十四元一斤,老板说肉价一直比较稳定。问鱼价,黄古鱼三十八元一斤,财鱼十八元一斤,鲢子鱼十二元一斤,跟武汉差不多。问蔬菜价,窝笋两元钱三斤,小豌豆米六元钱一斤,蒜苗七元一斤,南瓜三元钱一斤,比城里便宜一些。早餐价钱适中,包子馒头八毛钱一个,肉丝面六元钱一碗。我最爰吃的鳝鱼面十元钱一碗, 现杀现炒、猛火急烧、不停翻叠, 锅底旺火蓬蓬,锅内滋滋作响, 抓一把生姜大蒜红辣椒,加少许生抽豆瓣酱,添丁点鸡精,再舀点开水,砰的一声起锅,徐徐倾倒海碗中,来喏——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送到面前,挑一筷子进嘴,我的个天啦,,美到胃底、酥透全身、陶醉一天、回味一月、思念一生。此味只堪监利有,走遍天下寻不着,那就来一碗呗！
作者简介：余爱民，湖北省委政研室原一级调研员，湖北省政研会调研部长、华中农业大学兼职教授、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校外导师。现聘中国金融传媒首席顾问、公文写作小组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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