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又见红叶》连载之二十七

编者按:该长篇小说作者历经数年创作,前后修改31稿(293031稿在本网连载之内完成)近日,根据该作品改编的同名电影已开机拍摄。作品充分展示了特殊历史阶段人与人之间朴实的情义,讴歌了那个特殊年代知识青年的理想、人生、事业、爱情等。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形象突出。本网特予以连载,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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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朱门重开 黄牛岩风光再现

       实况转播 永久闸一战成功

 

1

原来,钱玉虎面临死亡,面临大笔遗产继承权争议,以及为黄牛岩风景区开发所欠巨额债务,备受煎熬。虽然黄牛岩的资产远大于债务,原本有分期分批的还款计划,但债主们见他似乎不行了,便越发讨的紧,一拨一拨的上家里来。吴月月为此大伤脑筋,便在乡下某度假村找一房间,把钱玉虎藏了起来。童华辗转找到吴月月的哥哥,说明了想接管项目,重振风景区,请他帮忙联系,吴月月这才愿意见面洽谈。最后,童华与钱玉虎签订了资产交接协议,完成了法定代表人的转让。这期间,远在北京的大律师弟弟童可桢从法律上给了童华很大支持,帮她理清了头绪。

童华办理了相关手续,以董事长兼总经理身份跟各位股东逐一交谈,首先谈话的就是陈雅曼。黄牛岩风景区是陈雅曼的家乡,她父亲陈宏顺书记为风景区的创办而献身,她的情人田光旭则为她谋划在这里的利益而违纪犯法,失去了职务和宝贵的自由。她抹干眼泪,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经济上帮田光旭完成了退赔,坚信他只要出狱,就一定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这会儿,童华来接手钱玉虎,依然承认她和几位原始股东的股份,陈雅曼非常欣慰,也看到了新的发展希望。

经过一个月的清理整顿,童华和大家共同努力,终于让黄牛岩风景区重新开张了。

 

2

用了二十天时间,峡江大坝蓄水到第一期135米高程,“高峡平湖”的景观开始初现。国务院峡江办主任到峡江督查蓄水工作,在夷陵机场调用一架直升机,章朝阳也陪同参加了这次空中视察,饱览了蓄水后的峡江。他看到长江像一条彩带在神州大地飘扬,而两岸峭拔的山峰仿佛悄然下沉,江面整体托举上升,视线宽阔,碧波荡漾,水鸟翩跹,苍鹰翱翔。章朝阳不由地感叹“神奇的北纬30度”现象。在这条纬线上,集聚着巴比伦空中花园、埃及金字塔、中国三星堆、峡江大坝等一系列巧夺天工、悠远圣美的人间奇迹……章朝阳为自己置身于峡江船闸这个奇迹之中而感到无比自豪。

两线五级船闸,这是世界上总水头最高的内河船闸。田远航作为峡江船闸首批运行工,参加了船闸最后的安装调试。为尽快掌握设备性能,缩短与厂方技术人员的差距,田远航们分成数个项目小组,深入船闸所有重点部位,了解设备性能,记录调试数据,对船闸这个庞然大物有了完整的理解。2003年6月16日,峡江永久船闸举行试通航仪式,并进行了实船试航。

这一天,中央电视台进行全球实况转播。为组织好“第一闸”的通过,峡江局由陈振江牵头制定工作方案,章朝阳主持进行了数次讨论,形成方案后再逐级报送到大江局和交通部领导审查。其中有一条,就是邀请山城民生轮船公司的船舶参与“第一闸”实船试航。陈振江想到虞嘉玲是卢国均的外甥女,由她出面邀请最为合适,于是虞嘉玲给卢国均通了电话,代表峡江局发出邀请,卢国均知道这是峡江局、大江局乃至交通部领导对民生公司的高度重视,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太好了,我一定来,乘“民福01”号轮出席“第一闸”的通过仪式。虞嘉玲笑着说,舅舅,您已八十岁,还不服老呀?让您手下来个代表,不可以吗?卢国均说,那可不行,这么重要的时刻,人类历史上也是第一次,我一定得亲身参与,我身体很棒,你和你妈都放心好了。虞嘉玲欣慰地说,太好了,我真心为您高兴,到时候我为您护航。

这一天,峡江永久船闸彩旗招展,人头攒动。交通部长、水电部长、交通部副部长唐天福、院士梁望成、汉江省副省长周龙泉、大江局总工程师卢于胜、峡江局局长章朝阳、副局长陈振江、周小力等人出现在主席台上。国务院领导宣布永久船闸“第一闸”实船试航正式启动,致辞:“峡江水库正式蓄水,永久船闸实船试航标志着峡江工程建设取得重大阶段性成果,这是广大峡江工程建设者艰苦奋斗,库区移民甘于奉献的结果,也是全国人民和社会各界大力支持的结果,希望大家继续努力,以对人民负责、对历史负责、对子孙后代负责的精神,高标准、高质量地完成峡江工程建设任务。”

上午9时,当挂着万国彩旗的“民福01”号轮拉响汽笛,在虞嘉玲负责“海巡019”号护送下,从碧波荡漾的上引航道缓缓驶入南线第五闸室时,陈振江在心里默默地向禹神作了祈祷,保佑船闸实船试航成功。世界内河航运史上一具有特别意义的记录在此产生:峡江双线五级船闸启动运行第一闸!

山城轮船总公司“江上明珠”号客轮也进入“第一闸”船长看到“民福01”号轮驾驶室里身穿白衬衣,系着蓝领带的卢国均,便恭敬的向他挥手致意。卢国均也热情挥手回应他儿子、“民福01”号船长卢地正凝神聚气地指挥船舶进闸。

随船通过船闸的央视记者把话筒递到卢国均面前,请他对电视观众讲几句话。卢国均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操着浓重的山城话说:能成为第一个驾船通过世界上最大船闸峡江船闸的人我深感荣幸。我父亲卢作孚一生都在为建设一个强大的中国而奋斗,在他有生之年,他的理想未能实现,但在我们这一代变成了现实。我为我是黄皮肤的中国人而备感自豪。

卢国均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各方的支持下子承父业,重建民生轮船公司,二十年来,他欣逢天时地利人和,其成就甚至超越了他的父亲卢作孚。他是一个睿智的老人,他和他的民生轮船公司闪耀全球。

“客轮已进入闸室,请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回荡在闸室的广播提示表明,峡江船闸“第一闸”实船试航进展顺利。

田远航作为运行工有幸参加了“第一闸”实船试航。他着工装,戴头盔,显得格外帅气。“民福01”号轮首先驶入五级闸室,他知道神话传奇般的外公此刻正在该轮驾驶室里。他看到妈妈虞嘉玲,着白色海事官制服,拿望眼镜注视着前方。多么英姿飒爽呀。

“关闭上游人字门。”在师傅指导下,田远航伸出指头,略带颤抖地摁下了启闭开关。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力大无穷,是他指头轻点,把重达九百吨的人字门迅速关闭。船闸开始泄水,经过陈振江他们多年研究改进的反弧门系统,现发出的声音很小,客轮几乎没有摇晃的感觉。只见闸室水面平稳的沿着闸室墙壁上刻写的红白相间的水位线下降。约8分钟时间,巨大的闸室便完成了泄水。半小时后,客轮从二闸室下降到三闸室。在2小时20分钟时间里,四艘客轮向下降了67.2米。当五闸室的人字门打开时,映入眼帘的,已是下引航道,连接着西坝水库的平湖波光。

峡江船闸试航成功誉全球,长江儿女激情澎湃歌动地。

 

3

童华在这年春节后开始经营黄牛岩风景区。起步期非常艰难。看到景区重新开业,索债的人闻风而至。童华告诉他们,我既来接管,绝不赖账,不过需要一笔一笔的核对账目,然后制定还款计划,用旅游门票收入来分期偿还。如果谁敢干扰景区经营,我也绝不惧怕,坚决奉陪。大家发现,童华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简直就是一个“女强人”。她还出台了一些招商措施,吸引磷矿老板、房地产商等来投资参股,共同发展。有趣的是,童华那天早上起来,邬婶对她说,这可真是奇怪,你一来,老香樟树竟萌发了些新枝叶,又活了。童华笑说,我来这跟老香樟开枝展叶没有关联,但婶婶这么说,我还是挺开心的。

童华邀请分管旅游和交通的副市长李大铁来黄牛岩景区办公。他带市里所属旅游、国土、农业、林业、交通等相关部门负责人现场办公。童华在汇报中提到的关于扩建码头、修筑景区公路、电力设施升级改造、饮水工程等问题,都在办公会上及时研究明确,这些项目,多半都是公共基础设施,理应由政府财政配套解决,而李大铁的强力支持一开始就为童华营造了一个加快发展的气场。

李大铁的妻子覃韵也来了,还带着她的助手畅畅。覃韵现在不仅做记者写稿,社会公益活动也特别活跃,还成了微博大V,拥有百余万粉丝,有很强社会影响。她敏锐发现微信的妙处,联络一批微博大V,创建了“华夏达人联盟”,提出了“草根公益,资源共享”的发展理念,成为本地最有影响力的民间公益组织。畅畅北京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夷陵日报》工作,成了覃韵的得力助手。她俩的文章,常在《夷陵日报》和“华夏达人联盟”的公众号发表,新华网、人民网、中青报、凤凰网等媒体不时予以转载,对黄牛岩风景区来说,这种宣传效应,的确是强大的。

童华认真研究了钱玉虎在“非典”前一年请北大旅游学院教授编写的《黄牛岩风景区十年旅游发展规划》,认为这个“规划”最大的亮点是从地方民俗文化中挖掘对景区有用的元素,打造巴楚文化、峡江文化、抗战文化场景再现。于是她按这条线路往前推进。比如巴楚文化,童华着力建造“巴王寨”。展示土家山民的日常生活,还原“九佬十八匠”的工艺场景,即包括劁猪佬、补锅佬、钓鱼佬、打铳佬、挑脚佬、杀猪佬、磨刀佬、修脚佬、剃头佬等“九佬”;金银铜铁锡、石木雕画泥、弹篾机织瓦棕染漆等“十八匠”的手艺。好多几近失传的传统民间技艺,在童华的悉心挖掘整理下,逐一在黄牛岩闪亮登场。游客现场观看这些古老行业,都兴趣盎然,赞不绝口。

再如峡江文化,对“老黄陵庙”进行重建。当年,黄陵庙经修缮当了三队保管室,后七位知青曾在这里居住。现在重修后,黄陵庙焕然一新,金碧辉煌。正殿大门上悬挂匾额“玄功万古”,相传是明朝惠王朱常润所书。正殿里供奉着禹王神像,与禹王并肩而立的是美丽的瑶姬。正殿匾额刻有“砥定江澜”四字,为清乾隆年间公主爱新觉罗•琪格所书。殿门外的广场上还有神女授天书、黄牛开峡、三过家门不入等一组大型壁雕作品。禹王宫建成后,夷陵宗教界隆重举行神像开光仪式,章朝阳、陈振江、虞嘉玲、王艳等应邀参加。仪式结束后,陈振江专门留下来,陪童华在自家老屋住了一宿。

峡江文化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是陈光龙爷爷的“船工号子”。随着柏木船逐渐被淘汰,能唱“船工号子”的老船长越来越少,曾在柏木船上当过船长的陈光龙是 “船工号子”的最后传人。童华鼓动爷爷重新出山,爷爷说,太好了,我就喜欢这个,在最后的有生之年,我要让更多的人欣赏和喜爱“船工号子”,把它传承下去。

童华把一派仙风道骨的爷爷安排在龙津溪游船上,给游客演唱“船工号子”。每两小时演唱一次。八位青年船工撑篙的撑篙,扳舵的扳舵,爷爷则挺立船头,放开喉咙高歌:嘿嗬……嘿嗬,西岭峡上滩连滩,新滩泄滩崆岭滩。滩滩都是鬼门关,血汗累干船打烂。船过西陵我心寒,一声号子过了滩。一声号子我一身汗,一声号子我一身胆……

记者覃韵带着陈畅畅也多次来采访。畅畅在新闻稿中深情写道,陈光龙爷爷“船工号子”,堪称呐喊与吼叫的结合,喊出了当年航道的险峻,喊出了峡江船工的艰辛,更喊出了战天斗地的肝胆……

夷陵市文化局很快发现了这一瑰宝,经他们力荐,中央电视台曾六次邀请陈光龙去演唱。八次获得国家、省、市大奖。陈光龙85岁这一年还到北京与来自全国13名高音选手进行“呐喊”比赛,他是年龄最大的参赛者,却用“船工号子”喊出116.7分贝声音,香港《文华报》评论说,陈光龙的音量相当于飞机起飞时螺旋桨发出的音量。一位俄罗斯记者称“简直能与前苏联的伏尔加河船夫曲媲美”。一位德国外交使节的孙女曾三次来到黄牛岩风景区,请陈光龙爷爷帮她解读“船工号子”的内涵。法国巴黎大学一位教授也专程来到黄牛岩光龙探讨峡江文化。陈光龙90寿辰之际,德国柏林普鲁士文化遗产国家博物院和人种学博物院还专门给他寄来热情洋溢的感谢信。

4

童华进入风景区的第三个年头,命运眷顾她,奇迹出现了。“非典”之前曾申报到国家旅游总局的“十年规划”批了下来,六千万元的旅游项目国家贴息扶持资金。国家旅游局专家说,之所以能批这个项目,是因为两个附件很特别,在全国申报的一百六十多个项目中,只有黄牛岩风景区有“环保”和“扶贫”两个规划,当然,峡江地区特殊的地理优势,也给这个项目加了分。陈振江告诉童华,田光旭当时是主管该项目申报的领导,做“环保”和“扶贫”两个规划就是他的主意。真可惜,他和钱玉虎开创了这项事业,却因违纪违法而栽倒,不能享受这项事业的成功喜悦。

在建设黄牛岩旅游码头时,农民工挖到三枚近两米长的大型炸弹和一只重达三吨的海军锚。童华担心炸弹爆炸,要求他们停止施工。这事惊动了长江公安陈振军等专家,夷陵市博物馆也派人过来,经联合鉴定,炸弹是飞机炸弹,已经失效,但专业人员还是谨慎地拆除了引信装置;那只锈迹斑斑的海军锚,不知是何年何代的,后展示于新建的市博物馆草坪上,旁边有一汉白玉小碑,上书“做人如锚,做事如帆”个字,是童华邀请章朝阳留下的书法作品。章朝阳听说在黄牛岩码头挖到炸弹,联想到十多年前在夷陵航道时自己带队在江心垸挖到的七十多枚炸弹和千余枚手榴弹,感慨不已。

童华对黄牛岩抗战文化的重视,源于游客间的一次斗殴。几位日本游客,说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在黄牛岩保卫战纪念碑议论,我们先辈打到这里受阻了;如果当年打通这里,打到国民党战时陪都山城就易如反掌,那今天的中国也许就是我们的天下哩。一位中国游客,听到日本游客的话义愤填膺,说小鬼子阴魂不散滚回去,中国不欢迎你们,继而升级成打架。因涉及国外游客,陈振军亲自赶来处理。听了情况,陈振军心里为这位游客叫好,但毕竟违犯治安管理条例,而且涉及国际纠纷,他还是板起脸孔,下令把先动手的中国游客拘留三天,并给额头上鲜血直冒的日本游客赔偿一千元结案。陈振军让看守所警官们对他给予很好的关照,没让他受一丁点苦。

自这以后,童华格外关注黄牛岩的抗战文化。她与夷陵文化研究会合作,主办“黄牛岩保卫战研讨会”。学者们的研究形成了很多成果。黄牛岩保卫战被誉为“东方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它粉碎了日军通过峡江攻打山城的部署,遏制了日军肆意践踏中国的铁蹄,对中国抗日战争最后结局有着深远影响。

国家的专项扶持资金落实下来,童华胆气更足,开始运作电视连续剧《黄牛岩保卫战》。该剧得以在禹王宫门前广场隆重开机。覃韵注册成立华夏达人联盟影业公司,承担了这部作品的拍摄。周龙泉、章朝阳、陈振江等人出席了开机仪式。沙语澜闻讯也带着吴可凡从金陵赶来,原来他俩已经结婚,童华惊讶地叫道,鬼子就这么静悄悄地进村,也没个响动?沙语澜说,我跟可凡商量结婚不就是俩口子安静过日子吗?于是拿了证就算把这事办了。

后来电视剧《黄牛岩保卫战》在央视等多渠道播放后,片中主题歌《守望》唱红全国。童华通过这个项目,不仅成功地对黄牛岩风景区进行了推介宣传,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也远超预期。

黄牛岩风景区游人如织,生意兴隆。

国家旅游局后来批准黄牛岩风景区为5A级风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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