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该长篇小说作者历经数年创作，前后修改31稿(第29、30、31稿在本网连载之内完成）。近日，根据该作品改编的同名电影已开机拍摄。作品充分展示了特殊历史阶段人与人之间朴实的情义，讴歌了那个特殊年代知识青年的理想、人生、事业、爱情等。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形象突出。本网特予以连载，以飨读者。
二十八、滚装船头 金色航程金光灿
神女峰上 红叶题诗红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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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朝阳忙完永久船闸实船试航不久，就带着陈振江、周小力等人到峡江库区进行系列调研，主题是“新峡江如何服务通航工作”。库区形成后，原生态的天然航道随着蓄水高度的增加而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峡江”的新航道，那么航道会出现一些什么情况，船舶会遇到什么问题？峡江局多年来形成的“一切为了通航，一心服务船方”的核心价值观如何体现？整个“两坝”通航能力如何提升，以支持长江上游整个西南地区的经济发展？
峡江局所属的船闸、航道、海事、公安、通信等都有人参加调研。夷陵港务局王艳也应邀参加调研组。黄玉洁主要负责做记录。《夷陵日报》记者覃韵和陈畅畅负责这次调研的新闻报道。
章朝阳一行首先来到“水上政务中心”，听取了虞嘉玲的汇报。她说，上游库区待闸的船舶多，锚地容量太小，与船舶的巨大需求不相适应，这主要是原先的设计考虑不够，需要加强锚地的趸船、码头和靠船礅的建设。章朝阳一行人议定，回头抓紧向交通部申报一批新的船舶待闸基础设施，更好地服务待闸和过闸船舶。
峡江局正准备向交通部申报一批建设项目，这对于提升峡江通航能力意义重大。章朝阳现场跟大家商议研究，至少需申报投资5亿元的通航建筑工程项目，其中包括此前已经申报的投资约一亿元的峡江局指挥中心大楼和长江通航文化广场。峡江局指挥中心大楼，在三号船闸外面的左坝头用地三十亩，包括三峡通航文化广场。峡江局计划把广场建成长江上独具特色的通航文化展示园，包括一副长约三十米的“万里长江通航图”壁雕作品——并配有长江诗人诗十首，一组十二幅的“全球船闸史”图展。广场的“序”则考虑采用章朝阳的《峡江赋》。
“水上政务中心”上游一公里处，正是黄龙津的滚装船码头，章朝阳一行进行了考察。这里地势开阔，有十亩地面积的大型停车场和汽车服务区、办公大楼。一艘艘滚装船靠岸，一辆辆大货车离船，经陆路驶向东部各大城市。黄龙津在该码头迎接章朝阳、陈振江一行时，满面春风。自辞职下海以来，在民生轮船公司麾下，滚装船业务发展迅速，已有十余艘滚装船，而且船越打越大。最初的那条船只能装八辆大货车，刚下水的第十条船，已能装六十辆大货车，就像新峡江里的“航空母舰”。滚装船正如他所预测的，挣钱还本快，显示出强大生命力。
章朝阳充分肯定了黄龙津的创举和贡献。他说，滚装船在几年时间里，就创造出可观的成绩；滚装船发展将成为未来几年航运经济新的增长点，滚装船运输，能减少“两坝”通航压力，对于发展长江上游地区经济，意义重大。他要求峡江海事局与山城海事局进一步合作调研，向大江局提交一份关于鼓励投资新型滚装船，淘汰低标准滚装船的方案，推动其健康发展。回忆起当年在中堡岛畅谈理想时，黄龙津曾立志要当“长江船王”，没想到命运果然与梦想有缘，章朝阳鼓励他向着人生目标迈进，服务长江经济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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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研组乘坐海巡艇，一路上行，考察“高峡平湖”状态下的新航道。沿途自然河道已经淹没，原来一些狰狞的礁石，早已沉没水底，江面波平如镜；原来显得浑黄的江水，逐步变得清澄，仿佛蔚蓝的海。上午正在升起的阳光洒在水面上，金灿耀眼……新航道，已显示出它卓绝的魅力，可承载更多大型船舶，迅速推动长江船型标准化。
海巡艇路过巴山县城时，章朝阳透过舷窗，朝县城东门外江边一栋高楼望去，眼里饱含热泪，他的岳父岳母就在那里生活。因担任领导职务，章朝阳很少有时间来看望他们。每次回来，岳父岳母总跟他有说不完的知心话。谈起巴山这些年的变化，岳父简直如数家珍。惠芳兄妹小时候，巴山是个穷地方，穿的补钉衣，吃着“三大砣”，即洋芋砣、苕砣、苞谷砣……如今的巴山高楼林立，星级酒店多了起来，成为峡江里的“不夜城”、“小香港”。在文化建设方面，则重点组织“巴山国际红叶节”，打造“大美之地，爱情圣境”，吸引全球目光来赏“红叶”、登神女峰，而神女峰也被誉为“东方爱神”……
在巴山县城不远处，著名的神女峰俯下身姿凝望江面，似乎不再那么遥不可及……原来在江面看不见的上升峰、起云峰和净坛峰，如今已能看到它们的尊容……
见到兀立于青峰和云彩之中的神女峰，章朝阳不由想起两年前红叶满山的季节，岳父七十岁生日那天——也是岳父岳母因移民搬迁进十五层楼新居之时，他和惠芳带着儿子章小胜专程回巴山。覃启刚曾芙蓉和女儿覃红叶，还有陈振江、童华和黄龙津几位也闻讯赶来，且不说当晚在新居中的开怀畅饮，最难忘的是次日大家随覃建安、覃启刚父子，坐当地旅游船来到神女峰下，在雨后初晴的氛围中跟神女约会。这次攀登，在章朝阳心中，是一次神圣的旅程。
那天从神女峰码头下船后，展现在行人眼前的，是很陡的长石梯，几乎笔立着，而石梯尽头的神女峰则藏在如梦似纱的云雾里，令人想起“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诗句。石梯上下的游客很多，陈振江对童华说，你看，来这里的游客多是成双成对的年轻人。童华说，可惜我已不再年轻。陈振江道，在我心中你永远年轻。
覃惠芳关照大家注意安全，依次一级级往上爬，不要往后张望。
好不容易爬到襄王亭，大家已头冒汗珠，正好稍事休息。抬头仰望，悬崖临空，仿佛要翻转过来。看着漫山遍野的红叶，章朝阳兴致勃勃给儿子章小胜和侄女覃红叶聊起红叶。走遍长江和神州大地，也到过世界许多国家，见过不少红叶，印象深的有北京香山红叶，千百年来文人墨客曾吟咏和描摹，陈毅元帅留下“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的名句，厚载人文之美。四川藏区米亚罗红叶，也是近年推出的新景区，它生在藏区，与寺庙、经幡相映成趣，富有神秘之美。
章朝阳诗意泉涌，我对峡江红叶却情有独钟，它既有男儿的雄壮，又有少女的柔美。它生长在峡江重峦迭嶂，傲视江河，逶迤千里，虽身在荒野，却雄心万丈，铁血激昂。它卓尔不群，美丽妖娆，伫立悬崖，为肃杀的冬日挽住秋天的斑斓，为奔腾的峡江拥留温暖的色彩，翘首迎接春的曙光。
陈振江听章朝阳讲红叶，便想起当年做知青时，大家津津乐道的“红叶题诗”故事，便说，朝阳，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长江诗人”，这次同登神女峰，何不效仿古人也来一首“红叶题诗”？章朝阳笑道，这“红叶题诗”的事，你来也一样嘛。陈振江说，你诗名远扬，大家都想读你的诗，再则今天惠芳也在，正好你题诗给她。他对覃惠芳说，让朝阳题诗给你，要不要？覃惠芳笑道，老夫老妻了，哪还有激情写诗？你这不是为难他嘛！章朝阳想到惠芳这些年来无怨无悔的深情相伴，连忙说，惠芳，给你写诗，还真是激情无限，灵感欲出。陈振江拍掌说，太好了，我来采红叶。
陈振江采来几片红叶，递到章朝阳手上，章朝阳挑两片大点的红叶，在上龙飞凤舞：红叶为谁开，秋山遍野来。芳枝情吐蕊，惠质梦开怀。霞染缤纷秀，絮飘素裹裁。心随神女动，牵手喜登台。
章小胜像是发现了什么，哟，情（覃）、惠、芳，这诗里好像有妈妈的名字嘛。
陈振江说，这是嵌名诗，小胜眼睛亮，一下就看出来。你爸的诗，不逊当年七步成诗的曹植，更胜唐人顾况一筹。
覃惠芳小心翼翼地收起“红叶题诗”，放进双肩背包，脸上则现出一抹绯红，像个少女似的。
一行人继续向上攀登，横在眼前的是一条用土砖铺成的小道，逶迤蛇行，直达主峰下的灰褐色巨崖，而小道的两旁，则是万丈深渊，因此大家相互牵扶，小心翼翼前行。
突然发生了险情。也许是因为下了细雨，路上有点滑，也可能是在江城长大的章小胜不善于走山路，他突然脚下一虚，侧身歪倒，朝山下坠去……
啊！有人在惊呼。大家吓出一身冷汗……
章小胜往下坠去，刚好落到一棵红叶树蔸处，被拦住了。
覃惠芳把章小胜搂在怀里，面色如同一张白纸。
章小胜事后描述，在出事的瞬间，他似乎感觉到有双温柔的手臂，拦腰搂住了他，并把他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甚至嗅到了女性的芬芳气息。
覃惠芳立即双手合十，向上天表达感激；章朝阳却不太相信，也难怪，这太神奇了……
大家稍事休整，继续攀爬，终于到达神女峰脚下。所有人皆是满头汗水，气喘嘘嘘，脚底打软。这里有块平地，周围树上挂满无数的心形小铜锁，显然是恋人们在此许愿、山盟海誓的一种方式。童华把头倚在陈振江肩膀上，搂着他的腰，悄悄地在他脸上热吻一下。
章朝阳感叹道，从知青时代我们就向往着登上神女峰，现在终于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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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研组这天来到巴山航道处野马滩航道站，覃启刚和妻子曾芙蓉兴奋地在码头迎候。章朝阳一行参观了库区复建的航道站，这与以前的老站房不可同日而语，其建筑是两层六角型小洋楼，楼前悬崖旁矗立着一座三米多高的新岸标，红白相间，给人们带来崭新的峡江气象。库区形成后，这里的江面，比原来宽阔三倍以上，险滩不再，视线良好。大家走进航标文化长廊，参观覃启刚的“航标陈列馆”，里面展出近二百种航标灯，以及覃建安、覃启刚两代劳模的各种奖状、奖杯、奖牌，各个时期《人民日报》等媒体报道复印件。
覃启刚接着带大家来到“航标灯改革工作室”，热情介绍刚研发出的太阳能一体化航标灯成果。
覃启刚如数家珍，航标灯由光源、电源、电路、外壳等部分组成，只有使每个部件都优化为最好，才能研制出最好的航标灯。LED航标灯，只是解决了光源问题，但电源问题仍没解决好。一百多年以来，航标灯先后经历了煤油、乙炔气、蓄电池、干电池的时代，但无论哪一种能源，都在耗费大自然不可再生资源的同时，又反过来污染大自然。因此，研究太阳能一体化航标灯，符合绿色环保、节能减排的时代要求，技术革新势在必行。法国已经有了太阳能光伏技术在航标灯上的应用，但技术还不成熟且体积大，灯与太阳能板分离，不易维护，价格高昂每盏航标灯二千余美元。覃启刚说，能不能成功，咱都要试试，说不定还能抢在西方国家前面。研究这项技术，经费是必须的，巴山航道处专门为此安排了十五万元经费。经反复查找资料，确定用多晶硅作为太阳能的接收材料，然后不断研究、测试、优化，终于使航标灯太阳能电源技术获得成功。
研究过程中，哪怕一细小的技术问题，都需做大量的观测分析，真是甘苦自知呵。覃启刚有次在楼顶发现，其中一航标灯在太阳照射两小时后，检测电池电压为4伏，而灯上自带的液晶电压表却显示6伏。为什么显示有差别？这样一来，航标工就无法根据电压表判断航标灯是否处于正常发光。经全面检测和分析，发现问题就在电池保护板出现电压偏差上，于是覃启刚向厂方提出，必须从上万个控制电路板中取样，通过改进，要达到百分之百消除电压偏差的目标。在覃启刚一再坚持下，完全符合条件的电路板最终研发出来，关键核心技术还获得国家专利。
覃启刚的研究并不止于太阳能电源，而是将各先进技术进行组合，包括太阳能光伏、LED光源、高能锂电池、微电脑闪光控制技术集成一体化，研发成新一代的“XG99型太阳能一体化航标灯”。这种航标灯视距远、安装快、成本低、体积小、外观美、可五年免维修，已远超西方国家航标灯水平。覃启刚应邀出席了在上海举办的第十六届国际航标灯大会。来自全球44个国家和地区的航标灯专家云集上海。他的“XG99型太阳能一体化航标灯”引起代表们浓厚兴趣。一群外国专家对他的航标灯赞不绝口，而曾经宣布对中国禁止出口太阳能航标灯的法国专家则显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因为当覃启刚的航标灯一亮相，国际太阳能航标灯的价格骤然下跌，他们再也卡不住中国，而几千美元一盏的航标灯中国人再不会接受，他们只有接受降价的现实。媒体纷纷把覃启刚尊称为“航标灯王”。
也是那次会上，以中科院院士为主任委员的专家组对覃启刚的太阳能一体化航标灯进行技术鉴定，做出评价：“与传统航标灯相比，XG99太阳能一体化航标灯把视距半径由2.5公里延伸到了5公里，视觉效果增加一倍，而耗电量仅是传统灯的三分之一。新型灯亮度高，耗能少，造价低，具有节能环保、经济实用两大优点，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创新无止境，奋斗者总在征途上。覃启刚又投入太阳能航标灯系列新产品的研发和观测中。
听了覃启刚的介绍，大家好生感动。人各有志，把自己的主业干成绝活，追求卓越，正是人生的真谛，这样的人值得敬佩。章朝阳诗意飞扬现场泼墨，为覃启刚赠诗《峡江逐梦》：峡江历暑冬，红叶恋东风。峻岭开航道，云帆舞彩虹。艰难无悔意，苦累守初衷。奉献青春梦，忠诚保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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