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长江神探》系“长江往事”系列长篇小说的第二部，作品通过长江上曾经发生的经典案例，着力塑造了陈靖雄、牛晓红等人不愧为警界精英的形象。他们凭着广博的知识，不畏强权，为民请命，侦破了一起又一起疑窦丛生的复杂刑事案件。作品环环相扣，悬念顿生，是书写平安长江的又一部力作。
十一
骗术高明 骗财骗色不留痕
浪里淘沙 三千乘客筛一人
1
给报案人夏芙蓉做完笔录后，牛晓红觉得这个案子是个无头案，破起来很棘手。何况荆阳市警方不愿接这个案子，可见这个案子是块难啃的骨头。在向陈靖雄汇报之前，牛晓红故意装着很轻松地样子走进了陈靖雄的办公室。
陈靖雄看着手拿文件夹的牛晓红，且又笑容满面。便打趣道：婚假已休完？
休完了，也不提前，也不退后，这叫按时归队嘛。
我看你有些贪杯。你照照镜子，看看你那黑眼圈。也难怪，新婚燕尔嘛。不过，我想起了一句广告词，此时用在你身上蛮合适。
哎，什么广告词，你嘴上可要留德呀。
哈哈，这句广告词就是：
“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哟。”
去你的。你以为都像玉清姐呀，隔空喊你入洞房，大嗓门喊得地球人都知道。
陈靖雄笑了：得了吧。有什么事？
牛晓红这才将这个奇案从头道来。陈靖雄翻了翻询问笔录，在沉思着。牛晓红说：你不会责怪我接这么个难搞的案子吧？我看那夏芙蓉太可怜。
陈靖雄：可怜人往往有可恨之处。如果她不是贪图赚黑心钱，怎么会上这大的当呢？
牛晓红：当然是哦。
陈靖雄：不过，我可从未责备过你接案子呀？发生在我们门前的案子怎能不接？
牛晓红：可这案子着实有难度，连荆阳警方都往我们这边推。
陈靖雄：从这个案件的特点来看，犯罪分子真够狡猾，也难怪荆阳警方不愿接。其一，这里面有色诱，犯罪分子专门从网上挑选适合的女性对象，利用英俊男子形象，勾引女人上当。
牛晓红：对。为什么是俩人作案？我想他正是利用他跟女人眉目传情，放松对他们警惕的时候，由另一人实施调包。
陈靖雄：其二，他步步为营，设下陷阱让人钻。当他俩第一次在荆阳市开房约会时，“老摔锅”拿出所谓的假币结账买单，估计其实就是真人民币，当然就跟真的一样好用。他这样做，其实也是设的局，让夏芙蓉亲眼所见，相信他们就是在做假币生意，建立这种假币无法被识别的信念。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做假币，只是用冥币进行诈骗。
牛晓红：还有其三，他们对做案地点也进行了精心设计。选在夷陵进行交易，而夏芙蓉不是夷陵人，对这样的异地作案、快速逃离的案件，警方有时很难受理，这就正好可让他们逍遥法外。
陈靖雄：你说的很对。他们这是充分利用警方因跨行政区域而涉及到案件管辖权的问题，打地域差。这些犯罪嫌疑人非常狡猾。
牛晓红：虽有“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之说，但我觉得这案子的确难得破。
陈靖雄：这案件复杂，我们首先要有信心和决心才好。犯罪分子再狡猾，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陈靖雄与牛晓红坐下来冷静分析，夷陵长江刑警能够找到的线索有这几样：
一是他的QQ号码。这个号码还无法查证，因为QQ不是实名制，犯罪分子为引诱人上当，可专门注册一个号码，作案后立即废弃。
二是电话号码156XXXX4322。公安部门呼吁多年要实行手机号码实名制，但此时还没真正实行到位。他这个号码，估计也是为作案而开，作案后必然废弃。刑警通过技侦手段，可把这个号码的话单打印出来进行分析，能不能起到作用现在还难估计。
三是他在荆阳市万丽商务酒店住过，当时虽然是夏芙蓉拿身份证开的房，但应该留下视频镜头。通过视频镜头，也可以看到“老摔锅”的长相。
四是他们在夏芙蓉的黑色密码箱上可能会留有指纹。
陈靖雄一击桌子：兵速神速，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调集警力侦办此案。主办侦察员就由你来担任。
陈靖雄分了两组，一组由牛晓红牵头，与杨小梁一起提取“老摔锅”的话单并进行分析；二组由余建国负责，率王成虎、欧阳玉平、郭家正一起迅速带夏芙蓉前往荆阳市万丽商务酒店去查找相关视频。
2
余建国四人赶到荆阳市万丽商务酒店，出示警官证：请你们协助调查一下2011年12月1日的视频信息。
余建国跟酒店技术人员一起研究了一个多月前的视频，但信号模糊不清，也许是由于光线问题而导致。
夏芙蓉再次呜呜大哭起来：怎么会看不清呢？这下可全完了。
余建国问，你还记不记得他有什么特征？
夏芙蓉不好意思地说，他尿道口边儿有一颗绿豆大的疣子。
余建国笑道，这种暗记，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这根本没法查找呀。总不能发个通缉令，在全国查找一个尿道口长疣子的男人吧？
牛晓红这一组，以技侦手段调出了“老摔哥”话单和黑色密码箱上两枚清晰指纹。
两枚指纹估计是“小朱”的，由毛鸿鸣在公安系统的指纹库里进行比对，没有找到吻合的。
话单，牛晓红直接拿在手上进行分析。那上面的通话记录共有七八十条，能让牛晓红产生灵感的电话号码不多。多数都是在外地通话的，显示有漫游地区的区号，有山城市、东鲁市、广安市、江城市、合徽市、北京市等十多个省市。
这些数据，能说明什么呢？
牛晓红连午餐都没吃，一直不停地在转动脑筋，但感觉整个像一团乱麻。
牛晓红不甘心。但又没办法，快下班时，她把这块啃不动的骨头交到陈靖雄那里。
3
陈靖雄看到这份话单，也是一脸茫然，全部都是外地号码。
突然，陈靖雄注意到其中有一条信息：这个人1月15日晚上七点钟在山城市给夏芙蓉打过一个电话。
他立即兴奋地拨打内线电话，让牛晓红、余建国都到他办公室来分析案情。
牛晓红、余建国有点懵，都皱着眉头问，你看出什么端倪呀？
陈靖雄说：15日晚七点钟他还在山城，而晚上七点后再没有发往夷陵的动车，那么他必定是16日早上坐动车，在中午一点钟之前到达夷陵做案的。我查了一下列车时刻表，在这段时间里，有三趟动车从山城出发经过夷陵，他就在这三趟动车上。
牛晓红、余建国面面相觑：天哪，三趟动车，每趟车上千人，总共三千人以上。从三千人里淘出一名罪犯，这办得到吗？
应该办得到。陈靖雄满有信心地说，现在乘坐动车已经实现了实名制购票，我们只要细细筛查，有可能查出这人的真实身份，我们试试看。
的确是大海捞针。但计算机专业毕业的陈靖雄，偏爱开动脑筋。他向铁路公安求助，调来了这三趟动车大约三千人的购票信息，进行排查。
陈靖雄打印出长长的名单，拿着一支中性笔，伏在案头，开始做“减法”，把一眼看出不相干的信息删掉。
牛晓红不敢多打扰他，给他冲了杯茶，掩上门悄悄地退出来。
首先，嫌疑犯都是男人，减掉全部女人信息就去掉一半左右。
犯罪嫌疑人应该年龄在四十二岁左右，那么划掉与此相比正负超过五岁人的信息，最后便只剩下五十多人。
三次动车，都是过境车。这剩下的五十人中，在夷陵火车站下车的人，只有二十五人。
再拿这二十五人的名字和身份证信息到公安系统内部的犯罪信息库去比对，结果比对出一个人有犯罪前科。他叫安立超，身份证号为3413021970XXXX0304，身份证地址是合徽市卢陵县潘家镇龙家溪村五组。系统资料显示，十年前，安立超曾因诈骗罪而服过一年徒刑，那时他到处打电话，骗人说“你儿子出了车祸，需马上汇款”，“车祸”当然是子虚乌有，结果有两个案子涉及到他，诈骗金额为一万二千多元，被判刑一年，后刑满释放。
从三千人的信息里像过箩筛一样，最终筛出这个安立超，用了整整十三个小时。
陈靖雄说：多数犯罪分子曾有前科。我估计呀，这可能才是他的真实身份，不过还不能最后确定，得请夏芙蓉过来辨认他的照片。
将安立超的身份证照片打印出来，混杂在其他十位不相干人的照片中，请夏芙蓉辨认。夏芙蓉竟一下指认出安立超的照片来，就是他，这个骗子，你们好歹要把他给我抓回来呀。
她看到狐狸露出了真容，激动得浑身发抖。
那么，安立超此前对夏芙蓉所称的姓黄、贵阳市人等信息，没一句是真的。
牛晓红提醒陈靖雄说：跟安立超同案的还有一个“小朱”，一定是跟他同时购票上车的。
陈靖雄说：有道理。
牛晓红说：我来把“小朱”查出来。
查跟安立超同时购票的旅客信息，“小朱”的身份证显示出来。他的真名叫安玉华——根本不姓朱，身份证号3413021975XXXX0221，跟安立超是同一个地方的人。经夏芙蓉辩认，安玉华被锁定。
章朝阳听说陈靖雄和他的战友们从三千乘客中筛淘出犯罪嫌疑人的故事，非常欣慰，并赋诗一首《雄鹰赞》予以褒奖： 羽振志超群，凌空夺冠军。穿霞身矫健，越野势凌云。利爪顽敌惧，金睛猎物擒。皆因心致远，载誉万里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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