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梗概:这是一对年轻的农村夫妇进入都市的经历。
乡妇因美貌被酒店经理作为一枚棋子,用来吸引常住酒店的高官,以积累资源,而暗地里又对她想入非非。高官欲占乡妇,不料却真正爱上了她;乡妇守住底线,还清了高官对她一家的资助,还引导高官清廉,但他背后有个贪妻。高官坐牢感叹,如娶乡妇,他就不会犯罪,决定出狱后离婚再到乡下娶丧夫的乡妇。
乡夫夜夜跟随女领导应酬,陪酒,后又开车,以致没机会与妻子同房,后又丧失性功能。乡妇寻医问药也无济于事。女领导对他温情。乡夫一场车祸,女领导、酒店经理、高官的态度各异。痊愈后,乡夫离开了女领导,另谋生计,拼命赚钱,想还债务,却过劳死了……
五
跟李卿闹翻后,柳地真的把李卿给“炒”了。虽说有些闹情绪,带有一定的赌气成分,但柳地坚持认为,他做好了一件最像样也最男人的事。
柳地丢了工作,无所事事,在出租房里吃闲饭,坐不住,也睡不着。一个大男人靠自家女人养着,很丢脸啊!柳地开始寻找新的工作。一连几天,他找遍了整座城市,除了没找到合适自己的工作外,还到处碰壁,看够了万千冷脸。柳地青着脸回家,刘媛媛责怪他,说:“后悔了吧?当初你顶撞李卿,说不干就不干了,逞什么能?”柳地心里窝着火,说:“我后悔我就不是人,就是找不到事做,回乡下去,也比李卿把我当狗使要强几百倍!”刘媛媛说:“人家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听老板的话,也没丢什么脸。坐着没事做,是什么滋味?想必你也不好受。”柳地说:“我就不信,这个城市就容纳不了我。”刘媛媛说:“你还把你当人才了,你有什么绝技?你有多少斤两?还是先把自己放在秤上秤秤吧。”柳地说:“李卿‘摧残’了你我的夫妻生活,我恨不得杀了她。如果再跟李卿干,我一定会疯的。”刘媛媛沉吟了一声,说:“你身体出了毛病,我们还是去治吧!”
治了几个月的时间,也吃了一堆又一堆的药,柳地仍然不见好转。柳地灰心了,说:“白花钱了,不治了。”刘媛媛说:“有病就治嘛,就是借钱我也给你治。”柳地眉毛在笑,鼻子却“哼”了一下。柳地阴阳怪气地说:“你这么积极给我治,为什么?我知道,你耐不住了。”刘媛媛听出他的声音有些走调,生气地说:“你的心理扭曲了吧?我可是一片好心啊!毕竟,你我都很年轻。不错,我需要你给我,我不想过‘活守寡’的生活……你可是我男人,你做不到,还来唱雅调。你这还算个男人吗?”话不投机,火药味升级。柳地也开始对刘媛媛冷嘲热讽:“你不是说你在‘活守寡’吗?你去外面找野男人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艾森不清不白?”
“本来,我跟他没那回事,你却硬把我往他怀里推。”刘媛媛这下彻底被激怒了,她一把将桌子掀翻,引发出一阵剧烈的破碎声,碗、筷、杯、盘,还有药瓶子,均被击中了要害,而且呈现出千姿百态。刘媛媛说:“我怎么瞎了眼,找了你这样的男人!”
眼前的景象,以及刘媛媛的爆发力,柳地从未领略过。柳地来不及“鉴赏”,突然迸发一声沉闷而又响亮的号啕,稍顷,是泣不成声。之后,伴随而来的是一脸的泪水。又之后,柳地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凄怆地说:“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反正,我没工作,又是个废物。”紧跟着的,是柳地从牙齿缝里闷出的一片笑声……
六
一上班,刘媛媛就给艾森打电话:“艾总,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刘媛媛跟艾森见面的时候,艾森的眼睛蓦然一亮。刘媛媛说:“你会不会说我擅自脱岗,扣我的工资?”艾森嬉皮笑脸,说:“我在酒店管理上是一点也不含糊的。该扣该罚的,我可不能因为你长了一张好脸,就网开一面。说说,你找我,是不是想向我投怀送抱?”刘媛媛一听,就明白艾森说话的导向,如果顺着他的话说,艾森就会顺着竿往上爬。刘媛媛表情严肃地说:“人家有急事找你呢。”艾森说:“你怎么板着脸?我可不差你的工资。”又暧昧地瞄着刘媛媛。
照往常看,刘媛媛是不会主动跟艾森接近的。今天她出格了。柳地的呜咽声虽然隔了几夜了,但仍然还响彻在她的耳畔。刘媛媛的心有些疼痛感。她观察发现,柳地的行为超乎寻常了,开始有些变态,白天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刘媛媛也跟着他沉痛。而且,柳地又诱发了心理上的毛病,疑神疑鬼,喜怒无常。这可急煞了刘媛媛。
刘媛媛轻轻叹了一口气。刘媛媛告诫自己,这些事,就是烂在自己肚子里,也不可向第二个人透露半个字。刘媛媛诚惶诚恐地说:“艾总,你能帮我吗?”见刘媛媛开始求他,艾森就摆谱了,说:“那得看帮你什么。”刘媛媛小着心,说:“我想请你给我丈夫……安排个事做。”刘媛媛话音刚落,艾森就说:“行,看你长得漂亮,我就做回慈善事业吧。至于做什么事,叫他来了以后,由他挑吧。”喜从天降,刘媛媛的脸生动起来。
下班后,刘媛媛就近在一家菜场,买了一斤白萝卜,一把小白菜,称了半斤肉。时值傍晚,菜是一天最贱卖的时候。刘媛媛总是选择这个时候买菜。
刘媛媛兴冲冲赶回家,柳地还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刘媛媛叫他快起来,跟她一起择菜。柳地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没动。刘媛媛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给你找了一份工作。”柳地马上警觉起来:“你讥笑我,可怜我?我不去!”刘媛媛问:“为什么?”柳地答:“我要是去了,我就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刘媛媛说:“这是什么话!你神经过敏吧。”柳地顶嘴道:“你才是神经病呢。”刘媛媛欲哭无泪:“你知道我求人,心里是什么滋味吗?要是早知道你不去,我就不该去求他的。”柳地按捺不住了,急切地问:“谁?他是谁?”刘媛媛也没好气了,说:“艾森,酒店老板。”柳地跳了起来,“你为什么背着我去找他?你用什么跟他交换的?”这话剌伤了刘媛媛的心,她说:“你怀疑我的贞操?你太可耻了。”
柳地的大脑灌了水,他就是想不明白:如今找工作这么不容易,他自己找了几天,鼻子都快被撞掉了。而刘媛媛这么轻轻巧巧,就给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干什么事,还由他任意挑。刘媛媛说:“你少废话了,是去,还是不去?”柳地斩钉截铁,说:“因为,是艾森,我更不去!”刘媛媛眼泪在飞,可她强迫着自己把气静下来,她缓和地说:“你不是怀疑他和我吗?你到那里工作,可以监督,也可以给他威慑,保护我啊!”柳地说:“就是去了,我也不能把你捆扎在我的裤腰上。还是不去好,耳目清净。”
这话有点无聊,刘媛媛不想跟他再说下去了。她跑到阳台上去透气,到了很晚。她还在迷茫地看着夜色,情绪杂乱无章。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一个星期以后,刘媛媛刚一回家,柳地就从上到下,翻来覆去,把她看了个遍。柳地还凑近她,嗅她的身体。刘媛媛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随他便。柳地嗅了一遍又一遍,突然说:“你身上有烟草味。”刘媛媛这才知道他贼头贼脑,是在“侦查”她。刘媛媛气坏了:“你给我滚远点!”柳地没滚,一把抱住了刘媛媛。
刘媛媛木然。
第二天,刘媛媛穿着酒店统一发放的裙子去上班。柳地跑过来,马着脸,令刘媛媛穿长裤去上班。刘媛媛坚持不渝,说:“穿裙子上班,是酒店的规定。”柳地说:“艾森没安好心。媛媛,你的衣服结实吗?”刘媛媛满怀反感,眼睛狠狠地戳了一下柳地。
刘媛媛打开门,正要走。柳地却把她拉了回来。柳地一把抱住刘媛媛,刘媛媛的目光很空洞,说:“别耽搁时间了,我还要去上班呢。”柳地徐徐放开她,双膝跪了下来。刘媛媛震惊了,马上把他搀扶起来,怜惜地说:“我知道你心里苦。知道。”柳地支吾了半天,又把刘媛媛紧紧地攥在了怀里。好久,他才嚅了一声:“媛媛,我们离婚吧。”接着,捏着嗓,哭了起来……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田友国,男,湖北省长江文化研究院驻院专家,《中华长江文化大系》编委会主编,著名作家,已在《中华散文》《散文》《长江文艺》《作家》《安徽文学》《延河》《创作与评论》《山东文学》《北方文学》《奔流》《鸭绿江》《当代小说》《芳草》《都市》《时代文学》《特区文学》等纯文学期刊上发表小说、散文230多万字,出版专著7部,16部电视专题片在中央电视台播出,曾获蒲松龄散文奖、全国人文地理散文奖、全国优秀剧本征集评选提名奖、文华杯全国短篇小说奖等,并入选《中国当代文艺家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