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冲出地平线(下)

编者按:读罢该小说,顿感江汉平原上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本文虽然写的是男女之事,但都是人的天性的自然表露没有斧凿之痕迹。如果该文能在人物性格刻划上多着些笔墨 人物形象会更丰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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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酒精起了作用,许是地上湿滑,老余返没几步,忽然听到一声闷响。乡村风雪夜,除了嗖嗖北风,落雪无语,空旷的夜空无语。老余心一惊,该不是子?他迅速折身寻去。天啦!果真是她!子一屁股坐雪地上,手捂着脚痛苦地呻吟。见老余来了,她说:说不喝的,那帮焖烧师们!

老余借着雪光,看见子一只鞋的鞋带松了,耷拉着嗨!都几十岁的人,走路一点不小心!着了吧!老余嘿嘿笑

亏你笑!老余一蹲下,子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体香,知怎么的感觉脚不那么疼了,呻吟一声小似一声。

哇噻!老余看见子脚肿了,高了,咱们上村卫生所!关切地捧起她的脚,轻轻地揉搓。

这黑灯瞎火的,又下着雪,子说,村医早回家了。起来搀着老余的手,老抓得紧的,生她溜走了。

行不?老余见子踉踉跄跄,我背你!他作弯腰状,来吧子有些放不开单脚立着不动。

哎呀!老余说,要不是来我家帮忙,你不至于这样!子还在犹豫,却拗不过老余的倔劲,顺从地双手环住老余的颈脖子,曲身趴在老余的后背上。老余肩背多么宽广平坦,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浑阳刚之气,直冲子每一处神经末梢她挺拔的胸部实打实贴紧老余后背,老余不可能不感知到她的脉与心跳。她不那么均匀的呼吸一张一翕地缠绕着老余的颈脖,他心里酥老余不敢造只得使劲搂紧子的双小腿,不让自己的双腿打颤打滑。他家到猪场并不遥远的距离,搁平时也就一会儿劲夫,可此时此刻,他感觉好远好远,他多么希望就这样背着子直到天亮。子趴在他身上好像睡了,一动不动,老余却察觉到他后颈有湿湿的东西滚动着。

子心照不宣,希望不要那么快到家。听到脚步声,几声犬吠传来。子,到了!我送你进去!老余轻轻放下子。

不了,我能行!子说,谢谢三哥,我是不是睡了一觉?

你说呢!老余嘿嘿笑,晚上记得用红花油擦一擦,热毛巾敷一敷!我走了,有什么不适,明早我陪你上医院!

子倚在门边看着老余匆匆消失在风雪中。她心潮难平,脑海里满是老余结实的胸膛宽广的后背,想着老余正直善良的种种,想着老谷虚伪虚荣的种种,她彻夜难眠。

小雨加雪连续下了夜,第三天停了,太阳懒散地往上爬,好像醉了酒的汉子晃在天空上,阳光照在脸上也有气无力。气温没回升,积雪没融化,路面有薄冰滑溜溜的。

子老谷的养猪场原先是村小,随着本村入学适龄儿童减少老师外调,它慢慢变得荒废,任凭风吹雨打,村委觉得教育资源与其这样,不如那样。兰子们的猪场入驻时,偌大的操场杂草丛生荆棘密布,教室门窗破不堪。夫妻起早贪黑清理修缮,西边上下两层十二间教室当作养猪场,二楼西墙打开一口子彻一条长长的斜坡走廊当作装卸台,东边一层办公楼改作简易居所,厨房卫生间小餐厅俱全。沿教学楼北边围墙挖化粪池下水道,污水流经操场前小河注入池塘及稻田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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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场伊始,轰动全镇。该来捧场的人都来了。可谁也没想到后续给当地老百姓生活带来了严重影响。老余回来盖新房,才知道家乡发生的一切,难怪新通的自来水时不时流出浑浊的污水。百姓有苦难言,村级干部睁一眼闭一眼。子老谷心知肚明,倘若上面怪罪下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刚好和村委拟订的协议即将到期,他们也就最后一搏了。现在袁府远房老表帮他办厨,他心存感激,正愁没机会还人人情,他老余能拒绝吗?白捡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不说,何况她风情万种聪慧能干,待他温柔体贴,他能不去吗?不看子那嗜烟如命爱耍赌博的老谷面子,也得看子情面,那一对浅浅的酒窝太诱惑人了老余一定会的,地基歇凉,闲着也是闲着,他担心,前几晚上脚是不是好了。

猪出栏往往都是晚上进行,七八辆十来米长两层高的黄牌货车早早停在操场。老谷子忙不迭地给司机师傅们上烟递茶,老余和另外六七个乡亲分成两组,一组负责一层六个房间,另一组负责二层六个房间,三百多条大肥猪在他们整齐的吆喝中有条不紊地陆续登车。繁忙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多,眼看就要憩工了殊不知,二层最后一个房间,出了点状况,两条不听话的大肥猪或许太兴奋,一路蹦蹦跳跳,竟掉下了卸货台,摔得闷闷响,子在厨房煮宵夜都能听见落地的响声。养猪人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摔死或摔成重伤,绝然是售不出去的,损失就大了。

子跑出去查看,两条不听话的大肥猪一路狂奔,先后掉进了深的下水道,在臭水沟扑腾,搅得岸上的人惶惶不安,子命令老谷第一个跳下去,猪肥体壮,乱蹦乱跳,一刻没消停,老谷和它们斗争半天,不见效果。此时此刻,天寒地冻,猪们嚎啕大叫,老谷冻得瑟瑟发抖,眼看支撑不住。关键时节,老余找来绳索一咬牙纵身一跃跳进冰冷的臭水沟,趁猪不备套住脖子,绳索另一头甩给岸上的人,自己和老谷在臭水沟东腾西挪,顶住猪屁股往上送,众人齐心协力将两条大肥猪上了岸上了车。老谷老余两人冻得嘴唇发紫两腿直打哆嗦,状急忙烧茶冲生姜红糖水,打开火炉供二人取暖热身。老谷冲洗完毕,吃了宵夜,乘车追随师傅们去武汉温氏集团总部商议后事。帮忙的乡亲们个个疲惫不堪宵夜结束也各自散去。老余烘干了衣服抬腿准备回家,子叫停了他。

赶紧洗个澡,乎一下身子。子递给他老谷的棉睡衣。

老余犹豫着,我还是回家换,那么近。老余还想说,这样不好,但他没说出口。

快去呀!还杵着干什么?你家卫生间都没,上哪洗去?子急了,还近!快一公里了,等你到家,都要成冰棍了!

老余还杵着,子见状把睡衣塞给他,强行将老余推入卫生间,呯的一声顺手带上了门。老余在里面听子在外面大声说,冻伤了,我可赔不起啊

猪头肉卤鸡爪黄骨鱼汤菜花,四盘热气腾腾的菜杯筷碗一瓶葡萄酒搁小方桌上。老余洗漱更衣出来就看见了小丰盛,他才想起肚子有点饿了。子换了一套棉睡衣,头发散趿着布拖款款从卧室走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女人味。小客厅灯光不明不暗,似乎要看表演。

子,你这是?老余不解。

三哥,犒劳你的!子酒未沾一口,红着脸说,要不是你,我和老谷就亏大了!

老谷呢?叫他一起来!老余说,他功劳最大。

他应该的,你不一样!子一笑,浅浅的酒窝仿佛也在笑。一落,酒塞也打开了。斟上小杯,举起,三哥,你是个好男人!我敬你!

子,是好男人呢?老余本不想喝,见她先干了,就呡了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要说,也得等老谷回来一起说。

三哥,你真是个榆木疙瘩!我经常听幺姑妈说起你,难子顿了顿,了口酒,吃了口菜,霍地站起身,撩开睡衣,你看看!子轻声哭泣起来,梨花带雨止不住。

老余惊呆了。子光洁柔滑的后背,青一块,瘀一块,肿一块,伤痕累累,丰满挺拔的乳房周遭,有烟头烫慰的足迹,触目惊心,不忍直视。这样不好!萱萱在家呢!老余起身小心翼翼帮子拢好睡衣。子好似触了电,身体一下子软了,倒在老余宽大厚实的胸怀。

萱萱昨天被她奶奶接走了,老谷今天下午才能回来。子梦呓一般,上次,你说我不像萱萱的妈!三哥,你啥知道的?子撒起娇来,叫老余一起喝酒,喝交杯酒,老余本不胜酒力,一沾酒,红脸头大身体飘。

我瞎说的!老余实话实说,人家夸你漂亮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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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说的对!子双手缠住老余脖子,萱萱是我妹妹的孩子,他们超生的!

老余又惊讶了,……你们的孩子?

一次宫外孕,我再也做不了母亲!在老余肩头,哭得稀里哗啦我恨老谷!

对不起!老余一手不停地轻轻子酥背,一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游走。子情绪还是不稳当,刚开始他不在乎,可后来越来越计较,拼命抽烟,后来又迷上了赌博,不论多晚,尽折磨我。子哽咽着,我要离开他,家里几份钱都折腾光了,还欠了很多债。口气异常肯定。

唉!老余长叹一口气,真是苦了你!三哥还以为你日子顺顺当当,人前人后嬉嬉哈哈的!

哪里,你看到的是表象。子喃喃细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不了解啊!

此刻子,幽幽与落寞矜持与兴奋并存,倒在老余宽厚的胸怀,如同躺在幸福的摇蓝,她清楚她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在没有正式搬离这个家之前,她仍然属于老谷的,只是她过的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不是好吃懒做之人,不是搬弄是非之人,她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夫唱妇随,互敬互爱,不求荣华富贵,哪怕平平淡淡也好。她要的不多。

我和老谷打过招呼,等他回来,我就走。反正他的猪场今年到期,不需要人了。子泪光涟涟。

他同意了吗!老余搂着子摩娑着她的脸此时此刻,这儿属于他们,他无所顾虑了,萱萱怎么办?

萱萱我带走,其它我什么都不要。子语气异常坚定。三哥,你喜欢我吗?忽尔话题一转,盯着老余。老余知道,敢恨的女人也一定敢爱,迎着火辣辣的目光,他不能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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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老余叹气说,适合自己的才重要,你说呢,子!老余亲了亲光洁明亮的额,不喜欢,会留在这儿?

三哥,你真好!子身子越来越软,老余快把不住了,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好!

真的?老余呼吸变粗了,我也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好女人。

你说,我们有缘在一起过完下半生吗?尽管我们都是红尘过客。使劲贴紧老余,生怕他跑掉,她的舌如游蛇,滑过老余的耳垂颈脖子,滑到老余凸凸的胸肌,一丝丝一阵阵麻酥酥电波小虫一样钻入老余的血液纤纤玉手探向老余森林茂盛处力度慢慢大了起来。幺姑妈那儿有两万块,是我的私房钱,听说你盖房急用,也不跟我开口,真是的……等以后你有了钱,再还我不迟……”子贴在老余耳边轻言轻语。

子,你真好……我怎么感谢你……”老余男人的欲望之火已经被子点燃,他说话都嗑巴了,你的脚……还疼吗……”他越来越力搂着子。

早好了啦,傻瓜!子似乎也迫不及待,还愣着干嘛!该干嘛就干嘛!快点撒!子软绵绵的身子越来越烫,似一盒炭火,灼灼其华。

我不跑,来了!这一次老余不会跑。他抱起子轻轻地把放在席梦思上,慢慢地褪去她的睡衣内衣,一瞬间女性曼妙的胴体一览无余此时的子娇喘微微,含情脉脉,楚楚动人,万千风情惹人爱。老余缓缓把自己贴上去,贴紧,缠绕,他似胶龙腾海搅得子芳心大开,她还以缠绕,紧贴,她酣畅地谷从未给过她的冲击波和由此滋生快感,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欲欲升仙。人缠缠绵绵,尽享鱼水之欢柔一泻千里

亲是亲,爱是爱,爱过一场红尘客。老谷的养猪场果真停歇了,子果真带着萱萱离开了他,去了哪儿没人知道。老余新房盖好后,送择继续外出务工,不久,他不痛不痒的婚姻走到了尽头。一日刚下班,电话嘟嘟响起,那端传来了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三哥,我到了动车站,接我!是他心心念念子。 

好,等着我!老余兴冲冲上车点火,朝车站驶去。

 

2023.11.18.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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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近照


 

者简介:中国微型小说学会员,湖北省报文学会员,荆州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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