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照花,她觉得自己从“白天鹅”变成了“大白鹅”。 不,完全就是一只委屈的大白鹅,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为什么这些是是非非总是缠着自己呢?周十斤对她的不信任,是对她极大的打击。
四照花作诗曰:
无端的,听谣言,全然不顾及昔日情。
一味地固执,偏听偏信,
直搅扰得鸡犬不宁。
正当的工作怎当成出墙红杏?
叹“长头发“受冤,惜四照花委屈。
“一个得不到信任和快乐的灵魂,真的无趣之极。”四照花甚至懒得再与周十斤沟通。
下午五点多,四照花要下班的时候,雄哥来了,还没走进卫生院的门就喊:“我阑尾炎发了,好痛。”看起来的确很痛苦的样子。
四照花说:“帅哥痛得这么厉害?有些严重,那你到镇卫生院去吧。”
“我先坐一下,你就给我打止痛针,再打消炎针。”
雄哥跑出去了,四照花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她斜着身子从窗子往外看,看到雄哥从车里拿了一些药返回来。
雄哥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难受,他皱着眉说,这是在县医院开的,你就帮忙打一下,要打七天。
四照花神情专注地在雄哥手上找血管。雄哥的目光定定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果然不假,四照花打针真的很特别,很让病人享受。他看着她两只滚圆白嫩的手臂和胖胖嘟嘟的双手,心迷魂醉了。
她脖颈细长,线条柔和,身子转动起来甚是好看。今天的她,格外素净,脸涂的粉很少,妆容很淡,大波浪头发随着她脑袋的移动在她脸上拂来拂去,雄哥感觉像是在他的脸上拂着,有些痒痒的。
她的头发后面卡了一个漂亮的发卡,显得特别精致,米白的连衣裙上有粉红的碎花,平整无褶,鞋子的色彩样式搭配合理。她有些丰满,裙子显得有些紧,但这不影响美,反而更能显现身材的圆润。裙子不时被风掀开,露出白嫩的小腿。眉目专注的她有迷人的魅力。一点不假,她确确实实健壮动人。
雄哥的身体和心灵双重开始幻觉。他专注地凝望着她扎针的双手,他迸发出非凡的欲望,炽热的活力。
扎完针,她用绵签摁住针眼的时候,他假装拿手机,试探地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臂。雄哥的心“咯噔”一下。四照花像被蜂子蛰了般,甩了一下她白嫩的手。
她的右手按常规在针孔那儿摁了一下,嘱咐雄哥自己摁住,免得出血。
扎完针,雄哥还坐那没有要走的样子。他说,县医院人太多,等我忙完公司的事,就会去得很晚,总是排队到最后,等得着急,等得头痛,这几天,可能天天要劳驾美女了。四照花没有理他。
她问:“我要下班了,你还不走吗?”
下小雨了,我就是等着顺便把美女带一程。雄哥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四照花脸上胸上扫来扫去,跟探照灯一样,跟扫描仪一样。
她低着头在收拾药物,也不说什么话,她又去收拾量血压的器材,她又寻找笔在厚厚的就诊日志上写着什么。
他慢慢地看着她,好似在欣赏一件好看的物件!
“探照灯”在她浑身上下扫一遍后,然后大声说,为这病,我要在家里休养几天,要是往后六天,你能帮我到家里去打针就好了。
四照花本想拒绝出诊,但近段时间生意不好,出诊,多少能收出诊费,四照花才说明天看情况吧。
四照花又说道,我本不愿去,如果有时间我还是非去不可,因为你是周十斤的哥们儿。
雄哥得意地说,关键时刻显出了有哥们的好处。
晴天的早晨,四照花说她今天可能回家晚点,要出诊。周十斤准备着早餐。通常,四照花是不做饭的,她说,手要保养,又怕油烟坏了皮肤,粗糙的双手给病人打针,是对职业的不尊重,是对病人的疏忽。
“四照花,你还在对镜贴花环吗?”
“四照花!在做什么?吃早餐了。”
“你先吃吧。”她在菜园子里来回地忙,在捣鼓着找园子边各种野花做插花。
下午两点多,雄哥电话里要四照花必到家里出诊。四照花回答村卫生室门锁不得,有病人。雄哥说你下班了来就行啦。并故意列出了止咳药,消炎药,脚药水,消食片,凡是他知道的药名他都点了,七七八八十多样,六百多元药费。看在这些药的份上,四照花下班后出诊了。
只因这一去,又惹出一场麻烦来。
扎完针,雄哥又执意要开车送四照花回家,四照花坚决说走路回家。她认真地说,明天你直接到卫生室去,免得我跑路。
一场雨又来了,没有这一场雨,也许这场误会就不会发生。
于是雄哥驾车送四照花回家,一路上,他又点了一些药品,说是家里老人要,老婆小孩子要,四照花看这么多药的份上,同意了明天继续出诊。
四照花回家打开大门,雄哥连忙下车说,忘记了问你有不有白蛋白,家里老人打几针,增加抵抗力。四照花说,你需要我去进货,这药挺贵的,也不报销。
雄哥道,只要对老人身体有帮助,贵点也没什么。于是雄哥定了五针剂的白蛋白。雄哥的购买力四照花很是开心。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还有几样药没想起来,写个清单。清单没写,倒是拿出来一枚黄金戒指放在桌上,四照花让他快拿走。
雄哥是拿了东西,却不是他带来的戒指,而是拿了四照花早上的插花往外走,四照花急得把戒指扔到雄哥的车前,转身,“呯”地一声关上大门。
当夜,四照花又烦又厌恶。
周十斤忙着做农产品超市前期准备,商业策划,房屋租赁,人员招聘,广告文案,货物筹备。忙得两脚不沾灰,忙得不着家,也没有关心过四照花在忙些什么。
天知道事情为什么要那么凑巧。
又一天下午,往药材基地送肥料后,四照花请周十斤把雄哥的药带去。
雄哥打开里屋放药,周十斤眼睛的余光看到了熟悉的花瓶,里面插着各色鲜花。他心里一咯噔,想过细看清的时候雄哥拿了烟又关上了门。
周十斤的疑虑也关在了那扇门里。
送完肥料,周十斤急急忙忙往村委会赶,到村委会的时候,王莽、杨千帆,谭海东和村支两委都等起了。
杨千帆说,就等你了,今天主要讨论一下,村里四十多家民宿怎么管理的问题,从上个月来看,各家民宿打价格仗,住家的,已经降到二千元一个月了,降价了服务也跟不上,这样下去,生意就做不下去,野果寨民宿的声誉也影响了。问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
讨论了一番后,谭海东建议说,可以成立一个大公司,把所有民宿统一监管起来。价格菜品都相对统一,这样避免打价格仗,饭菜质量也能保证。大家赞同这个方案,在决定谁来挑这个重担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王莽和周十斤,一来他们的民宿规模最大,二来他们做得最久,相对有经验。
王莽和周十斤商量了一下,果断地说:"管它三七二十一,这个担子我们俩挑了吧!
带领村民共同致富,王莽倍感责任在肩。因为凭着王莽的学识和聪明才智,也有当地大型旅游公司抛来“橄榄枝”,他没有动心,他不能掉下那些跟他一起打拼的村民。所以,他还是专心做自己的事业,民宿和旅游公司的生意日盛一日,财富积攒甚快。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章朝阳与港口工作人员到野果寨调研民宿旅游,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旅游团,一百八十多人,三天后就会到野果寨,可能会住上一个周,这是一单大生意,章朝阳让王莽的旅游公司作好准备。
王莽的旅游公司准备充分,游客如期到来。
桃树、杏树、樱桃树开的花谢了,小果子正在成长,客人们的笑声为寂静的山林涂上了欢乐的色彩。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万物欣欣向荣,猴儿跑跳鸟儿歌唱,新鲜菜蔬、腊肉和小土豆是客人们最爱吃的食品……
客人们沿着村级主干道行驶,那些时令新鲜蔬菜、生态又环保,比花园的花好看多了,比花的香味诱人多了。他们又闻到了腊蹄子扑鼻的香味,把他们诱得直流口水。
穿过林子,他们下车大步流星朝着林子深处走去,这里安排了十多位写生的画家和爱好音乐的人士。
因为森林防火,树皮馆里不适合做饭,公司为这里的客人们分配了熟食,有土家手撕腊肉干,纯味野鱼,香肠、水果等,他们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林中宴会,树皮馆里足足热闹了三整天……有人唱歌跳舞,有人写生描画,且喜且乐,均言野果寨养生福地,天然氧吧,以后还会再来。
在长江支流峡江码头上,客人们分组乘坐 “豌豆角”,一束阳光照在江面,两边丛林中,成群结对的金丝猴,猕猴向游人们张望,调皮地扔土块和枯树枝。在平静的水面,小舟如离弦之箭向前飞去,后面是白色的浪花……
王莽怀着感恩的心,为章朝阳安排了最好的房间,还单独为章朝阳和几位领导另外筹备了饭菜。章朝阳谢绝了。他说,他就是普通客人,没必要这么特殊。
这段时间村里几十家民宿爆满,周六晚上在村委会广场上,‘茅古斯舞’与土家摆手舞大PK。周十斤问四照花明天晚上参不参加表演,参加的话今天报名。
四照花说,一天忙得头晕脑胀的,没精力跳了,你去看美女吧。
就在村里表演节目的这天晚上,雄哥在自己家里的院子摔了一跤,膝盖破了皮,流了一些血。他打电话请四照花送些跌打损伤的药应急。
四照花思前想后,以为雄哥耍花招骗她,雄哥微信视频后,四照花才带上药品来到雄哥家,给雄哥清洗伤处,上了药,擦了酒精,包扎好伤口,放下一些药后,正要离去。
雄哥又节外生出枝来。他说,我肚子好痛,翻江倒海的痛。四照花想起小时候哥哥逃学佯装肚子痛。并说,可能没吃好,可早些休息,最好明天到县医院看医生。
雄哥掀起上衣撑着肚子,说是痛得真厉害,说着,他又拿出了四照花上次扔过的戒指。
这时,门“咣当”一声打开,雄嫂瞪眼进屋。只见雄哥正欲放下掀起的上衣,心上愈加疑惑,瞬间发起疯来大骂二人。四照花眉头蹙了几次,无计可施,只说,出诊送药而已。雄嫂拿起戒指问这做何解释?这瓶花又算何事?说着将花瓶扔到了门外,只听“咣当”一声推得粉碎。雄嫂不依不饶,不住地骂,并不让四照花离去。还说,自己为什么怀疑,因为雄哥几次说梦话都在喊四照花的名字。
四照花气愤地说,你家的破事关我什么?
雄嫂飕飕声,簌簌声数落着雄哥和四照花各种证据,一是戒指二是花瓶三是梦话……广场上看热闹的散场了,左邻右舍十多人悄悄在场坝边听骂声,又交头接耳想象着四照花与雄哥现场被捉拿的生动场景。
四照花百口莫辩,拿着药箱正要出门。雄嫂摆开架式,拦在门上。雄哥上前说,不要胡闹让她回家,她是来为我上药的。
雄嫂说:“上药?只怕是上床吧?”四照花不知所措,对雄嫂说,请不要血口喷人,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四照花被堵在雄哥家的房间了。
雄哥家胖老婆给周十斤打电话,说,快来我家里接你婆娘,前段时间雄哥说梦话都在喊你屋里四照花,我才有所察觉,多次要给你说事,你总是躲着我,以为我要怎么着你一样。
周十斤明白了八九分。
四照花被冤枉“出轨门”闹剧后,她没有回家,这误会基本被“做实”了,她不愿面对家里老人和村民。她微信给周十斤各种解释,言说雄嫂各种横蛮,希望周十斤为自己作主。周十斤嗤之以鼻,并说自作自受,活该。他回应:“事已至此,离婚吧。”
周十斤执意离婚。他对王莽说,还能过下去吗?不可能的。
王莽劝也没中用,就让他暂时到养猪场去管理一段时间,“消消气”。
双方父母各自严加教诲。只因祖上世交,两家父母甚是希望他们二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回归家庭。
特别是周十斤的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怎么劝周十斤,他都无动于衷,跟个木头人似的。周十斤与四照花要离婚的事传遍左邻右舍,亲朋闻言,皆是叹息,祖上几辈人的交情,到这一辈算是完结了。
四照花还有金樱子这个闺蜜,四照花向她道出的苦衷,言说恨不得一了百了。
金樱子劝道,把这些委屈交给时间,清者自清。
“你这样安慰完全是程序化的,宽我的心。”四照花说。
“可惜宽不了我的心。我们的不信任并不只有这一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自带流言,我遭到了命运的捉弄,这事情倒不全怪周十斤,至少怪六成。”
“万事万物都是平衡的,你现在受的委屈多,将来受的委屈就会变少,说明你往后会顺水顺风呀。”金樱子说道。
“你这么说太笼统,太不切合我受的冤枉。”四照花好比坠入万丈深渊。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黄强,笔名常杭,著名长江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委员,长江作家协会主席,博士,研究员。曾任武汉水运工业学校校长、交通部长江航务管理局局长、党委书记等职。长期致力于长江文化建设,著有《大江放歌》、《大江神韵》、《大江印象》、《大江经纬》、《诗情画意说长江》、《诗赋长江万古流》等诗文集,以常杭、黄山、天方、江月等笔名公开发表诗词作品3500篇,曾获湖北音乐最高奖“金编钟”奖、湖北省行业歌曲创作一等奖等。近作《长江组诗》、《长江组歌》、《长江十赋》、《长江,我的母亲河》、《诗情画意说长江》、长篇小说《雪云顶上》、《又见红叶》(与羊角岩合作)等影响较大;主编出版《中华长江文化大系》、《中华文化系大江(丛书)》、《长江诗词三百首》、《长江航运七十年》、《放眼澳门诗词选》、《当代长江航运发展史(丛书)》、《长江航运文化》、《长江儿女》、《跨世纪的长江航运》等长江文化专著多部。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申万萍,湖北建始县人,笔名常青藤,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