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江奔流连载 ·39、神秘中国伏尔加 纤夫号子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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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日,终于盼来吊脚楼高端民宿和江畔酒店开业。公司应部分游客的要求,在景区开展裸体拉纤,因考虑到游客中妇女儿童都有,公司决定着装拉纤。 

吊脚楼别墅群都收拾得干净雅致。院外,木质扶栏,庭中各种果树,盆景修竹,各色花卉,纷纭辉映,一步一景。

室内设有瑜伽场所,更有书桌笔砚,纤尘不染。内有野果寨民风民俗及各类土家经典古书,随手拈一卷翻看,并不想放下。更有白虎图腾牌和各类本地特色小饰品,扫码购物,自在随心。

室内设计风格别具匠心,巧妙融入了现代与传统的碰撞装饰手法,呈现一古一今的空间气息,集聚高端审美情趣与人性的温和体验。给人一种舒适,厚重,奢华之感,观景与养心兼故。以高端消费的客人为主。

江畔酒店则面向大众消费群体,以在峡江漂流、爬山观景和避暑为主。 

王莽是热情之人,显出全方位的细致周到。在开业的头一天,他便到各个楼层查看房间陈设,嘱咐服务员一定要耐心周到。

开业的当天,江畔酒店就有客人到观景台看红叶。王莽极为谦逊有礼地陪同他们。有些三五成群地漫步在林荫小路,有的到峡江漂流。

有一位四十多岁,外表看起来像一位成功人士且十分富有的女顾客,独自在大厅休息,也不出去看风景,也不参加峡江漂流。她总是不经意地向王莽打听野果寨里的情况,比如,村民收入怎么样,孩子们上学远不远,三十来岁的家庭妇女好不好挣钱等等。好似她的女儿或亲戚要嫁到野果寨一样。她局促不安地玩弄着手机,王莽就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呢?她说,随便问一下。王莽在前台查了一下这位客人的信息,四十七岁,名字叫预知子,深圳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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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迈兮也热情地问她:“这么宜人的天气,天空又那么澄净,您不去参加活动吗?比如,”豌豆角“拉纤?峡江划船?漂流神龙溪?三里城感受历史?”她又诚恳地说,需要的话,我陪您。

客人说:“在房间休息,不出去了。”

这位客人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晚上她都无法入睡,何况白天呢?一些模糊而清晰的回忆,在她头脑里放映,一些“假设”和三十年前错综复杂的决定,宛如排成的长龙,一个接一个地在脑海里放映。似乎在说,纵然你有锦绣,也有与锦绣匹配的烦恼,既然你作出了错误的决定,就要承受匹配砝码的重压。连续三天,这个客人都形单影只地在野果寨的村级公路上转悠,似在寻找着什么人一样,特别看到三十来岁的村妇,就会不由自主地盯着,毫无缘由地上前搭讪。

王莽和迈兮都关注到了这位客人的行为举止,猜测她有什么隐秘的心思,但也不好打听。 

苏迈兮无拘无束、热情奔放地给客人们介绍野果寨及附近的景点,每天统计次日到各个景点的人数。有四名女大学生,看红叶归,乘“豌豆角”,兴奋不已,有的大声大气地说,这地方真好,要嫁给红叶,有的说,要在这儿来当村官。还有的说要来当“桡夫子"驾驶“神驳子”…… 

这一次,野果寨来了几位最尊贵的客人,曾经在野果寨下乡的几名知识青年,如今已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他们在章朝阳的盛情邀请下故地重游。他们赞叹,野果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说,爱峡江,爱自然,爱花草,爱鸟儿,爱巴文化,爱廪君,爱土家文化和白虎图腾的神秘,爱野果寨的农家饭菜……野果寨的一切他们喜欢。 

他们先是乘坐五条“豌豆角”漂流神龙溪,驾长都是旅游公司经过训练的年轻人,章朝阳请老知青们放心,安全完全有保障。小舟在峡江漂流,首尾相接,疏疏落落的散开着,此呼彼应又互相争前。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大家又开始唱“纤夫的爱”,他们的声音滑在水面上像飞鸟掠过。

“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障,隐天蔽日……”他们一边唱歌一边看两岸风景。   

忽然天上盖了云,把太阳给遮住了,雾从林子里升起来,江里升腾着白色的水气,薄雾一般。又一阵江风刮过,其中一条“豌豆角”左右摆动。这时,章朝阳喊话,“豌豆角”统一在右岸边树荫底下避雨。

一忽儿,太阳又钻出丛林直射江面,风过去,雨也停了,大家又开始欣赏两岸奇景……

“绝巚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郦道元老先生,请收回你写的这几句话,我要写。”其中一位博学多才,专门研究古汉语的教授开玩笑说。

老知青们一阵欢笑。章朝阳接着说,曾经的“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已感受不到,这里成立了国家级金丝猴自然保护区,猴子们整天咧着嘴笑呢,它们哪还有象征“泪沾裳”的叫声。驾长笑着说,它们也奔小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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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突然吟起了白居易的诗词《入峡次巴东》“不知远郡何时到,犹喜全家此去同。 万里工程三峡外,百年生计一舟中。 巫山暮足沾花雨,陇水春多逆浪风。 两片红旌数声鼓,使君艛艓上巴东。”

行了一程,大家又提议,让诗人章朝阳露一手。章朝阳似有备而来,现场赋七律· 巴山枫叶红:

湖平峡峻猿歌隐,又见满山霜叶红。

动地银河飞仙女,连天碧水渡神农。

云帆瑞影中华梦,新浪瑶笛航道风

把盏言欢经典续,江声海韵舞长空。

大家对这首激昂的诗有着强烈的兴趣,喜出望外地用手机录像,以便上岸后仔细欣赏。 

大批客人乘坐的大型客船在峡江行驶,江岸已然在望。

只见岸边欢声笑语处处可闻,树荫底下的游乐场,用草绳和塑胶做成的假恐龙,用稻草做成的各种马牛羊,还有各种孩子们攀爬的设施,岸边的游乐场,孩子们玩的可开心了。

客人们与当地居民习俗十分融合,并无半点隔膜。

那个画家拿出画笔,勾画了一幅峡江初冬图。

客船在江风中缓缓前行。客人们精神抖擞,中国峡江,当此胜境,稍有诗情画意者,都不免怦然心动,又吟诗,又拍摄,又有人绘画,雅兴尽致。 

客轮上又有当地人用方言唱着“纤夫的爱”,又喊起了纤夫号子:“三尺白布,嗨哟!四两麻呀,嗬嗨!脚蹬石头,嗬嗨,手扒沙呀,嗨着,光着身子,嗨哟,往上爬哟, 嗨着着!号子回荡,嗨哟哟!在山崖哟,嗨着,嗨着……”,

那号子曲调粗犷,很少变化。在此狂浪的江水中,格外动听,又有几个小青年唱起了“狂浪,狂浪……这流行的音乐自有其魅力,客人们也跟着唱起来。唱完“狂浪,狂浪”,又喊起了纤夫号子。

船过三峡呀,

    人心寒!哟荷也,荷哟荷荷,

    最怕是崆岭呀

    鬼门关!

    一声的号子,

    我一身的汗!

    一声的号子,

    我一身的胆!

    三声号子又一滩, 

    我的连手,哟荷也荷哟荷荷

号子声声,游客把掌鼓,云霞来赏听,峡江更生色。

 

纤夫拉纤开始了。不同的是,过去是裸体拉纤,现在的纤夫们都统一穿戴。于是就有客人议论,穿着时装来拉纤,没有历史文化感。也有人争辩,作为旅游项目来说,拉纤只是一种文化的再现,要是裸体拉纤的话,可能把女性客人吓跑……

拉纤项目,游客们都肯定,纤夫号子让人精神倍增,纤夫精神值得发扬。

客人们发抖音,发朋友圈,一时霸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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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中国的伏尔加河,那位画家又开始画《中国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大家一阵又一阵喝彩。 

漂流神龙溪回到住处,应游客要求,章朝阳开始为客人们讲解峡江号子的历史,究其渊源,起源于《吕氏春秋》记载的“举重劝力之歌”,最初的实用价值在于协同劳动动作、减轻疲劳。纤夫号子令天地动容,令山河动情。霸气呐喊冲云霄,滚滚峡江停怒涛。猿猱攀岩倾耳听,激流险滩壮情豪。峡江澎湃,绝壁让路,栈道溢彩……

客人们听罢,对纤夫和峡江号子更加敬佩,更感神秘。 

老知青们行动在一起,吃住在一起,由于年龄较大,在安全服务上公司增加了力量,在饮食上,由迈兮负责,专门针对老年人做出可口的农家饭,让他们吃出乡愁吃出当年上山下乡的回忆。 

暮色渐浓,明月悬挂树梢,夜空群星璀璨。篝火晚会盛况空前。

王莽上台唱了一首《守望》,他说,这首歌在第十三届中国重庆·长江三峡(巫山)国际红叶节闭幕式暨“天地之恋·神女放歌”原创歌曲获奖,该歌词由著名诗人章朝阳作词,章朝阳曾经帮助过我,也帮助过我们野果寨,把这首歌献给章朝阳先生:

婷婷玉立云峰上,朝霞暮雨雾苍茫。难忘满山红叶时,东来西往梦牵肠。日出高峡映平湖。轻舟踏浪沐霞光。仙灯护航盼君归,神女舒袖庆无恙。你默默在这里守望……

王莽激情昂扬的歌声在月色中荡气回肠。接着他还朗诵了章朝阳的《七绝·神女守望》:

一阙浩歌舒广宇,千年守望喜相逢。梦圆神女巫山恋,

天地传情霜叶红。 

村里舞蹈队围着篝火开始跳摆手舞,客人们也跟着摆起来。

在跳茅古斯舞的时候,村民们穿上用树叶树皮做的衣服,手里拿着锄头和弯刀,表演打猎和农耕。

由于金樱子在镇卫生院上班较忙,没有时间练习。她跳着跳着就跳成了“妹娃你莫走”的广场舞。这时,场下传来了友善的笑声,接着她又跳成了现代舞,金樱子脸红心跳地觉得不好意思,但她仍手舞足蹈生动活泼不放弃。

一曲跳完,大家友善的笑声还没有停下来,如同有人点了笑穴。 

主持人说,所有村民皆是舞者,上演着野果寨村的幸福生活。

金樱子把这舞蹈弄得那么滑稽可爱,让大家觉得像故意彩排逗乐一样。人群里爆出一阵赞许一阵欢笑。并说:“唉呀,其实她跳得真是捧!”

茅古斯舞和摆手舞共同释放出一种千年不散的典雅与古文明的气息,灵活不呆板,兼具民族性历史性,客人们称赞不已,大为叹服。 

最后,谭海东和村书记陈友伟抬着大大的白虎图腾牌上台亮相,这是大江局为野果寨村旅游景点赠送的礼物,将置放于村口,那白虎图腾牌与高峡映平湖守望相助,让野果寨村民时时沐育着霞光。 

次日,江畔酒店说书正式开始营业,由于一时没有招到合适的说书人,王莽和迈兮轮流着充当临时说书人。

由于第一次说书,二人都不愿第一个上场,两人在后台猜拳划令,迈兮未输,笑着为王莽鼓励打气,王莽方才穿上民族服饰,摇着蒲扇,踱着方步出场。

之前,迈兮专门学习了如何泡茶、敬茶等茶文化,礼貌地为客人们敬茶。游客们一边品茶,一边听“说书”,也有的拿着摆放的各种书籍和宣传资料随意翻看。 

王莽朗声道,要知古寨事,须识说书人。各位看官,有谁知道神龙溪“神驳子”“大脑壳”“桡片”为何物……?

答对获野果寨土特产礼盒一份。

“小舟(豌豆角)”“斧子”和“筷子”,先前言说几位女大学生抢答正确,苏迈兮将礼品送到她们手中。

王莽又问,咱链子溪悬崖绝壁的栈道谁人所修,修于何年?那99个铁环、33级石阶有何喻意?……

咱神农溪发源于何处?有多少条支流?全长多少公里?

几位女大学生又抢答:全长60公里,自南向北,沿途接纳17条支流。

接下来,王莽自问自答地说起来。

神农溪有哪三迷? 千年悬棺之谜,古栈道之谜,野人之谜。

 有哪三不?钓鱼不用钩,放羊不用收,煎鱼不用油。客人们,明天是不是会怀着好奇心去体验呢?

“必须体验,必须体验。”客人们大声回应。

王莽绘声绘色地讲道,且说公元前278年,秦朝大将白起,自陕屯兵巴东,灭楚于郢后,巴东即形成了一自然港埠。又至明朝嘉庆年间,建水驿,配木船十只。晚清,在巴东县城设“木桥”“高家”“路家”“城门洞”“陈家”四个码头,以供往来木船装卸货物及纤夫休息之用。李白感叹“巴水急如箭,巴船去若飞”。要知纤夫收入几何,平时生活和言语有何禁忌。 

且说峡江边的巴文化特色,有哪六大核心?且听我道来。第一,大量使用巴蜀符号,多刻铸在青铜器和印章上;第二,巫鬼文化异常发达,以至在川东鄂西尤其在三峡地区形成一个颇引人注目的巫文化圈;第三,乐舞发达,人民能歌善舞,其青铜乐器以錞于为重器;第四,崇拜白虎(廪君蛮)与畏惧白虎(板楯蛮)的信仰共生、交织;第五,土风敦厚,天性劲勇;第六,丰富而源远流长的女神崇拜文化传统,这是渝东鄂西之间巴文化中最富浪漫色彩的精神文化内核。

土家摆手舞、女儿会、哭嫁等一幕幕民俗风情,由“巴楚文化源”触摸、抵达其灵魂的深处。各色各样的苗族服饰、银饰与朱砂饰品,成为了非遗文化街最有文化底蕴和旅游魅力的代表之物。 

各位知道这里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是谁?有知道的吗?

又是大学生秒答,宋代寇准。

王莽道,答对了。我县历史名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宋代寇准了。人们皆知他是北宋重臣、著名的政治家。可曾知道初入仕途时曾任巴东知县?他居官清廉,体察民情,鼓励农耕,政绩卓著,现有"秋风亭""白云亭""劝农亭"仍在展示着寇公当年业绩。

老知青们大声说,这些问题我们也会答,只是抢不赢这几个小女孩子,没得法子。几位女大学生拿着礼物高兴不已,她们商议,今晚不抢答了,

各位,这位历事太宗、真宗、仁宗三朝的元老,也是卓越的诗人。用今天的话讲,他是一位杰出的“官员作家”!最著名的有《巴东书事》,乡思终日有,孤淡厌琴樽。众木侵山径,寒江逼县门。浪沉滩见脊,雨过壁生痕。憔悴悲兰蕙,因思楚屈原。 

王莽还讲了神农尝百草的传说。

相传人类还处于茹毛饮血的远古时代,瘟疫流行,普天之下,哀声不断,饿殍遍野。为了拯救黎民,炎帝神农氏来这高山密林之中,遍尝百草,采药治病,选种播田。

途经鲜花峡,无论隆冬炎夏,都可看到盛开的鲜花,溪底遍布五色石,如花似锦。湍湍流水如雪似雾,船行如飞;水缓处形成幽静平湖,浓绿莫测,扁舟荡漾;浅滩处水深不及膝,船底与河中卵石相磨,格格有声,全靠拉动前行。客人无不惊叹叫绝。 

听了神农溪的传说,客人们增加了漂神农溪的神秘感。次日,组织漂神农溪。观景,探险,喊号子,唱民歌,吃农家饭……

别墅式民宿和“江畔酒店”,因为山水秀美,前面临江后面靠山,山水相依,天人合一,成为了全县有广泛影响力的特色民宿。尽管这里住宿和饭菜的价格都比县城贵了一倍多,依然很受青睐,特别是游轮上面的外国游客很喜欢这种风格,总爱在这个渡口上岸住宿几天,有的一家人会住上一个暑假。

他们聊峡江天下独绝、聊着神龙溪古老神秘、聊纤夫号子精神财富、拜白虎图腾呵护保佑,陪野果寨的太阳升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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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黄强,笔名常杭 ,著名长江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委员,长江作家协会主席,博士,研究员。曾任武汉水运工业学校校长、交通部长江航务管理局局长、党委书记等职。长期致力于长江文化建设,著有《大江放歌》、《大江神韵》、《大江印象》、《大江经纬》、《诗情画意说长江》、《诗赋长江万古流》等诗文集,以常杭、黄山、天方、江月等笔名公开发表诗词作品4000篇,曾获湖北音乐最高奖“金编钟”奖、湖北省行业歌曲创作一等奖等。近作《长江组诗》、《长江组歌》、《长江十赋》、《长江,我的母亲河》、《诗情画意说长江》、长篇小说《雪云顶上》、《又见红叶》(与羊角岩合作)等影响较大;主编出版《中华长江文化大系》、《中华文化系大江(丛书)》、《长江诗词三百首》、《长江航运七十年》、《放眼澳门诗词选》、《当代长江航运发展史(丛书)》、《长江航运文化》、《长江儿女》、《跨世纪的长江航运》等长江文化专著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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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申万萍,湖北建始县人,笔名常青藤,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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