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迈兮在野果寨得到了大家的尊重和欣赏,她与王莽,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互相支持,彼此帮忙。
村支两委、谭海东、杨千帆、王莽和苏迈兮一起讨论野果寨村发展总体规划,要求大家都提建议。
苏迈兮说,我又不是野果寨村的,怎么提建议呀。谭海东说,你很快就是野果寨的人了,也有义务的。
于是苏迈兮就提了很多合理建议。她说,一是让村民置身其中,自强自力谋求发展,只有这样,才会感到幸福来之不易,二是结合村里的实际,突出重点,注重挖掘传统白虎图腾、土苗文化、农耕文明,茅古斯舞等历史文化。三是树立生态理念,谨防野果寨村过度商业化,确保这里的原生态,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利用村中老房子,建设一座小型的村史馆,展示村子的历史,陈列村中的风物,让年轻人和后来者记得住乡愁。四是,电商方面,一定注意产品质量,目前,电商普遍存在产品质量差,野果寨要有野果寨的特色,电商产品质量要高,不拼价格拼质量。她又道,最重要的是做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说完,迈兮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不懂,我讲的这些话有引八垂涎欲滴,说白了也是惯惯话。
王莽却说,野果寨可能要娶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媳妇了。
迈兮莞尔一笑:“这有什么?你打死我好了。”
短短一周,野果寨村发展总体规划就出来了。
苏迈兮成天周巡于超市、餐馆和公司之间。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生活真的无情,就在这一天,那体弱多病的孩子又拉肚子了,拉得脱水,几近不能走路。
当天下午,她就把孩子带到了县医院,检查过程不再赘述,也就是体质虚弱,饮食没有吃合适并无大碍,只需要慢慢调理。
在病房里,孩子饭不吃,奶也不喝,一会儿叫着妈妈,一会儿又叫着爸爸。
迈兮的母亲心疼得不得了,因为前段时间,雷友桐趁迈兮不在家,经常到她家去陪孩子,培养了跟孩子的感情,于是她也不管迈兮答不答应,就打电话把雷友桐叫来了。
雷友桐急急忙忙赶到医院,孩子看到他居然高兴地跳起来喊着“爸爸,爸爸。”雷友桐抱着孩子高兴得不得了。迈兮本想把他赶出去,但看到孩子开心的样子,她忍了。
迈兮为自己带孩子的疏忽大意感到自责。一直以来,自己只是觉得很忙,也很蠢,很少抽时间陪孩子,孩子缺乏父爱又缺乏母爱,没有安全感。
突然,苏迈兮的妈妈无缘无故地昏厥过去。医护人员如闪电般迅速抢救,迈兮心里乱作一团,手足无措。
医生道,老人只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老人清醒后,在病房安歇。
这时,迈兮头也没抬地对雷友桐说,你回家吧,这儿不需要你。雷友桐拍着孩子低声道,要是孩子哭起来又怎么办呢?迈兮没再说什么,因为孩子一哭起来雷友桐还真有办法。
她走到另一张空着的床铺,坐在那看看孩子又看看手机。
沉默无语地过了约莫半个小时,雷友桐轻轻走到迈兮跟前,他低声说:从前,从前,真的是对不起你。
迈兮没有答腔,用手势请他停止说话。
她把包扔在床上,站到了病房的窗户边,天空泛出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她不再愿意听雷友梧说什么对不起的话。她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于是,雷友桐缄口结舌,再不解释过去的事。
第二天天一亮,雷友桐就开车把迈兮的父母送回家,下午时分,孩子已经恢复精神,开了一些药就可以出院了。雷友桐对又不请自来,说开车送迈兮和孩子回家,苏迈兮一句话也没回答。
苏迈兮回家的时候,雷友桐刚好离开,孩子在睡觉,等待她的是一种令她不快的场景。
爸妈坐在客厅。妈妈扯了下爸爸的衣袖:“你说呀,你说呀。”
爸爸语重心长地说,迈兮啊,你是不是三十一岁了?你看这孩子,你既然领养了,是要负责的,要在健康的环境下成长才好,缺爱的孩子长大性格不好吧。你和友桐又不是敌我矛盾,哪有解决不了的家庭矛盾?他当时也是被那姑娘害了,再说,哪个也会犯错,为了把这个孩子带好,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妈妈又在旁边补充说,是啊,是啊。友桐也真心认错了,孩子也跟他熟了,你说那王莽吧,他又不能跟你生孩子,将来这家庭能稳定吗?你和友桐高中就是同学,八年的感情也出问题……话说回来,你认识王莽又才多长时间,你就能担保他将来不在外面有什么差池吗?
爸妈轮番上战,迈兮不耐烦地说,就你们想得多。
妈妈停了停,然后去看孩子醒了没有。父亲也跟着一起进了里屋。母亲低声对父亲说:“她就是不开窍,你接着说啊,你不说,她哪能懂?还不是你惯始的。”
爸爸对妈妈言听计从。他从里屋出来,又对迈兮说,我和你妈老了也一无所求……只要看到你成个家,稳定地过日子,与这个孩子也是前世的缘分,我们看着她开心快乐的成长,比什么都好。
迈兮张口结舌地听父母说了这么多,她说:“天呐,你们还让我说话吗?”她很无奈地苦笑起来……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父母。她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抬起有神的眼睛,她说:“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以后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你既然知道怎么办,能说一下怎么办吗?三十几的人了。”
“以后再说吧。”
“怎么能以后说呢。这些天,你成天忙这忙那,每天都是雷友桐过来陪孩子玩,所以孩子喜欢他了,你这个当监护人的还排在第二位。”迈兮的妈妈责怪地说。
“好吧,无论怎样,我与雷友桐是不可能的。”
“关起门了说,雷友桐他真比王莽强,至少,他能和你生孩子。
“您们操心太多了。”
“我敢断定,迈兮,你在把我们当做傻瓜。”
“我知道,雷友桐用什么法子说服你们的。”迈兮反驳道。
“你以为王莽能带给你快乐吗?你会幸福吗?”妈妈一句接一句。
苏迈兮站起来,气恼地说,我想睡觉了。她洗漱后躺在床上,约莫过了半小时,母亲敲了敲门,进来了。母亲说,雷友桐晚上又来看孩子了,他担心孩子晚上调皮。
迈兮扭过头,执拗地说:“这是你们今天一起商量好来对付我的,是吧?让他滚吧。”她在心里说,现在想方设法打老人牌,打孩子牌,又何必当初呢。
妈妈沉默了一下,低声对迈兮说,为了表示礼貌,你也该出去一下,就算是个熟人也应该有起码的礼节。
迈兮心情复杂,她的声音低了下来,说道:“妈,别多话,我真的很累。”妈妈又说:“怎么不能一起沟通一下啦?未必人一生哪个还不犯一点错吗?”
母亲说到这个点上,迈兮把头埋在被子里暗想,那家伙又用什么勾当收买了爸妈呢?
看着迈兮蒙着头,再也不说一句话,她妈妈才无趣地退出去。
次日一早,迈兮到王莽公司的办公室,她断然地说:“我苦闷极了……烦得要死……”她紧蹙起眉头,左右理了一下头发,眼泪哗哗啦啦的直淌,她说,脑壳疼真难受。
王莽礼貌又规矩,默默地瞅了苏迈兮一眼,又摸了下她的头,说:“唉呀,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料到什么了,大惊小怪的”迈兮问。
“王莽和雷友桐在你脑子里打仗。决定谁胜利的不是打仗的双方,是苏迈兮。”
王莽问迈兮自己猜得对不对?似乎在逗她,又似乎在让她实话实说。
“你这个人真逗。尽讲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唉,请允许我掐指一算,你这选择题也太难选了。”王莽打趣地说。
苏迈兮笑了起来。她说,你个王莽,看我不打死你。她又悠悠地告诉王莽,父母的态度让她心烦意乱。
王莽无限怜惜地说,知道你心宽似海,意志坚强。你想想我吧,从前,家里贫困,多灾多难,但烦恼只有一个,缺钱。那时一点也不理解有钱人为什么那么多烦恼,甚至还自寻短见。而今,渐渐明白,真的是人生如梦啊,上帝总是给人配备各种的烦恼,好似是钱越多烦恼越多一样。从前的贫困户吧,成天千方百计为住房愁,为医疗费生活费发愁,却很少因为贫困而抑郁而自杀。而那些有钱人,却会为了情啊爱啊而抑郁而自杀,相反吧,有钱人自杀率似乎要高多了。
迈兮又破涕为笑,她轻轻地拍着手说,没想到坚强的王莽也发出人生若梦的感叹。
苏迈兮在果园里散心。
她一声不吭,强装笑意地倚在一棵树上,朝着田野那边看热闹,看风景,想心事。
她苗条的身姿,蓬松的鬈发没有变,可生活似乎在跟她开玩笑,仿佛一切都变了,她哪还有什么心思想人生赏景色呢。
她唯独对王莽的崇敬之心一如从前。
跟迈兮在一起,王莽仰望祟拜羨幕尊重,他自以为那就是爱情。
王莽不忍打扰她,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周十斤发微信说吃饭啦。他才打破沉默,拍拍沉思中的迈兮,说,喝酒去呀。
周十斤早就坐在了包间,说要跟苏迈兮拼酒。苏迈兮说:“你们两个大男人串通好了,跟我拼酒?”
周十斤作为王莽的挚友加生意上的伙伴,自然对王莽十分了解,知道他酒精过敏喝不了什么酒,反而是苏迈兮还能喝个半斤八两的。但他并不知道苏迈兮今天为什么心情烦躁。他看着他们,问,喝什么酒呢?瓶装的还是散装的高粱酒?
王莽看了看迈兮,问,喝什么呢?
“那就随你们的意吧,随你们的意。”
王莽搬来了自己泡制的杨梅酒。
春风映明月,新愁又旧绪。三人自斟自酒,没有谁劝谁,一杯两杯三杯……
王莽借着酒劲,跟苏迈兮说,你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吧,不畏人言,忠于己任,我行我素,是一种勇敢的生活方式,我王莽是个男人,你怎么选择都支持你,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女神。
苏迈兮舒展眉头,勉强微笑:“你刻意刺激我吗?”王莽回应:“怎么会呢?”
三人开怀畅饮,各有心思,有人愁、有人笑、有人醉。接下来,只剩酒杯相碰之声,没有更多言语。
君子之交淡如水,清水杨梅染烈酒。
王莽看到酒后更加艳丽动人的苏迈兮,一忽儿对自己嫣然一笑,一忽儿又扭过头去泪珠滚滚……王莽忽然像做了个梦,梦到自己与苏迈兮成亲,不由大喜,正抿着嘴,有板有眼地向亲朋好友讲述二人相识相爱的来龙去脉,可迈兮摇了摇头说:“十分地懊恼十分地后悔”。王莽浑身颤动,却又听有人嚷嚷道,王莽吉人天相,自有美好姻缘……他从梦中醒来,吃了一惊,这不是刚才在喝酒嘛,苏迈兮呢?周十斤回答,已请了代驾回家了。
王莽酒虽未醒,但他知道,他和迈兮,也许不是天定的姻缘。
“山回路转不见君,眼前空留车辙痕。”
院子里,迈兮停车的地方,路灯映照着,两行车痕孤伶伶地向远处延伸。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黄强,笔名常杭 ,著名长江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委员,长江作家协会主席,博士,研究员。曾任武汉水运工业学校校长、交通部长江航务管理局局长、党委书记等职。长期致力于长江文化建设,著有《大江放歌》、《大江神韵》、《大江印象》、《大江经纬》、《诗情画意说长江》、《诗赋长江万古流》等诗文集,以常杭、黄山、天方、江月等笔名公开发表诗词作品4000篇,曾获湖北音乐最高奖“金编钟”奖、湖北省行业歌曲创作一等奖等。近作《长江组诗》、《长江组歌》、《长江十赋》、《长江,我的母亲河》、《诗情画意说长江》、长篇小说《雪云顶上》、《又见红叶》(与羊角岩合作)等影响较大;主编出版《中华长江文化大系》、《中华文化系大江(丛书)》、《长江诗词三百首》、《长江航运七十年》、《放眼澳门诗词选》、《当代长江航运发展史(丛书)》、《长江航运文化》、《长江儿女》、《跨世纪的长江航运》等长江文化专著多部。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申万萍,湖北建始县人,笔名常青藤,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