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满人间
一九七零年代的一个夏天
我还沉浸在光屁股和泥巴的
懵懵懂懂的幼年
您温柔的臂弯一把抱起我
赶往金黄金黄的稻田
一路教我哼唱
学习雷锋好榜样
至今也忘不掉
扑鼻的稻香
浸染着您甜美的声线
一九八零年代的一个春天
我还陶醉于小猫钓鱼乌鸦喝水
读着课文听着蛙声一片
您粗糙的手轻轻放在了书页边
微笑着看着我的脸
书页边的手
成了最美的书签
您把愚公移山老三篇背给我听
惊奇愚公真好厉害
敢挖大山感动神仙
一九九零年代的一个夏天
考完中考我发现个子长成大人
放下书本走进饮料三厂车间
打了我人生的第一份工
想体验您每天上班还得穿越京广线
走到饮料三厂步履维艰
您顶着酷暑沿路洒下
滴滴汗水滴在您的脚尖
滴在我心里
酿成了桔子汽水的甘甜
二零二二年的这个春天
我热泪盈眶追忆慈母言传身教
念念难忘的是您的好处万千
您默默耕耘横山脚下
伴我长大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您辛勤劳作武太闸外
供我十年寒窗
尝尽人生酸甜苦辣咸
熬过高考的苦日子
我考入大学您却驾鹤游仙
二零二二年的这个春天
我思绪绵绵如清明雨霏霏
您十年务农总不得闲
十年务工百劳不厌
含辛茹苦一辈子从无怨言
工农大众劳动本色未曾丝毫改变
想您念您爱您啊我的好妈妈
您兢兢业业勤勤勉勉
朴素的劳动本色我要承下来传下去
张开双臂迎接春暖花开绿满人间
爱在天堂
一九九四年的夏天
高考热得我出了一身汗
您纤弱的双肩
挑着生活的重担
想为一双儿女多攒点读书的钱
一九九四年的夏天
卖菜累得您淋了一场雨
我本已绷紧的心弦
实在让我难以沉静地复习看书
想着妈妈太劳作总不得闲
一九九四年的秋天
一场雨引发的感冒持续发烧
额头的滚烫不见消减
那根挑不起沉沉菜篓的扁担
压弯了您羸弱的双肩
折磨您的是那
难缠的不治的结核性脑膜炎
一九九四年的秋天
秋风秋雨愁煞人
愁绪如麻乱心间
我刚刚走进象牙塔
正当青春激扬让人艳羡
还没来得及欣赏象牙塔风景
您就撒手人寰驾鹤成仙
二十八年过去了
象牙塔风景如画读书很方便
我在象牙塔工作
您在天堂是否看得见
妈妈!您安息吧
别再操心儿读书的钱
二十八年过去了
时光如流水冲淡了一切
就是冲不淡我对您浓浓的思念
您在天堂是否听得到
妈妈!我想您啊
儿的孝心怎么样才能
送达您的灵前
化作一道巍巍山脉
在天天穿手织毛线衣的年代
您一针一线密密地织啊
针线甜蜜蜜地承载和穿透着
三春晖般的温暖
丝丝缕缕的爱
在餐餐吃手擀面的年代
您一杖一片细细地擀啊
圆溜溜的擀面杖让我又怕又爱
饿了馋了擀出白净净香甜甜的面
淘气了擀面杖的痛令我不敢怠
在夜夜点煤油灯的年代
您一字一句轻轻地背给我听啊
我听到了张思德李鼎铭五湖四海
老三篇您讲了一遍又一遍
我老在想司马迁说的泰山和愚公移的山
那一座山更厉害
在依稀如梦的生产队年代
您一锄一锹默默地耕耘狮子山麓的梯田
我看到了荆条花万紫千红迎风盛开
马尾松立根山石夹缝青翠本色不改
捡不完的松果塞满了所有口袋
勤劳的蜜蜂还在荆条花上乐此不疲地采摘
在奔涌如潮的改革年代
您一步一步悄悄地丈量从家去厂的距离
我知道中间是生活的奔波和过载
还得穿越长长的京广线
迎头飞驰的火车呼啸而过
身后的蛙声虫鸣在草丛中引吭比赛
在花草芳香的母亲年代
您一颦一笑脉脉地传递着温情和慈爱
我沐浴在和煦春风的温馨爱抚下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此情可待
手织的毛线衣手擀的清汤面
念想依依温存依旧手织手擀不再
在我捡松果采花蜜的孩提时代
您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孜孜不倦的劳动身影
我依稀记得您俯身亲吻我时
脸颊上涔涔的汗滴流淌下来
更忘不了我摔跤受伤您抱起我时
眼眶里噙着滴溜溜的泪珠一脸伤怀和无奈
在我激扬文字挥斥方遒的大学时代
您一合眼一躺下就是永永远远的安息
我已经把您教给我的老三篇温习了一遍又一遍
发现司马迁说的泰山和愚公移的山各有承载
您在我心目中
已然化作一道新的巍巍山脉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孙超,曾用笔名子召、子昭、晓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生人。一九九八年入职。曾担任报纸编辑、电视台记者、办公室秘书,现从事工会工作。业余爱好阅读与写作、书法与篆刻。笃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诗歌、散文、新闻作品、理论文章见诸人大复印报刊资料《中国共产党》以及《秘书工作》《中国统一战线》《中国工运》《中国教工》《理论月刊》《湖北社会科学》与《作家文摘》《工人日报》《科技日报》《湖北日报》《长江日报》和长江中文网等报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