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颗苦胆
在竹影婆娑中轮回
一尾竹是一个人的生命
一尾竹是一斤口粮
怀孕叫冬笋 出生叫破土
成长叫拔节 人老叫开花
那年祖父走了 叫结子
断竹削竹 竹杖竹鞋上了山
顺着内心的山石和泉水
蜿蜒在北纬30度的山脊线上
我用十指和嘴巴 打出暗语
与一片片竹叶滴血认亲
满山是论剑高手 阳光也逢林莫入
我的笛声一扬 唤出墨绿的《弹歌》
牮纸之火从天而降 像怜悯的灯盏
辽阔的地下版图 竹鞭穿江而过
鞭根下趺坐的可是我
鸟群中经文坠落 轻唤我乳名
清点了无数笋芽 这帮蠢蠢欲动的
兄弟 要把我和竹子的命
在蓝天白云下 再活一回
想 到
想到父亲 一间老屋
缩进沟壑阴影深处
咳着追着人拐弯的苦
想到母亲 她瘦出来月白色光
开出大别山最美的苦楝子花
想到童年 一把青楝子
远远追逐溪涧的鱼 飞鸟的影子
想到少女 一个楝花一样的少女
隔着举水 红唇间升起第一颗太阳
想到爱情 一朵楝花结束了春天
想到我 旷野走来一棵苦楝子树
不等君王的赦令 也不等来凤凰
不求蝶恋花 只求一丁点阳光
这一身苦药便苦恋人间
作者简介：阿龙，实名黄飞龙，1968年生。曾从事纸媒记者、电视编导等工作，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图作者简介：曾军，男，生于1963年5月。武汉人，主要从事医学影像工作。长期喜爱摄影，现为湖北省和武汉市摄影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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