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湖北省楹联学会会员李珍文访谈录
李珍文近照
人物名片:李珍文,生于1965年1月。湖北监利县毛市镇崔吴村人。县、市骨干教师,荆州市优秀教师,湖北省楹联学会会员。多年来,钟情于文学创作,笔耕不辍。1980年,在毛市中学就读高中一年级时,在《鸭绿江》杂志第5期上发表散文《家乡的桥》;1989年8月,参加北京市举行的全国“百花杯”散文大赛,散文《腊梅礼赞》荣获二等奖;1995年,教育教学论文《有一种师德叫宽容》,入编《中国当代教育研究荟萃》;1998年3月,《湖北教育》举行全省教师论文、教育教学随笔竞赛,《我清贫 我富有》荣获二等奖。现已在省市级媒体上发表新闻作品200余篇。出版散文、诗歌集《静守安暖》。
李珍文诗歌、散文集
陈勇:每个人来到世间,都是带着使命的:有人体验幸福,有人感受痛苦,有人寻寻觅觅…。因此可以说,每个人都是生活的伟大记录者,作家尤盛。读者很想知道,你即将出版的《静守安暖》,记录了生活与人生中哪些重要事件?
李珍文:《静守安暖》主要记录了教育教学生活(如,教师节收到学生赠送的花、往届学生的贺年卡、家访故事、培优辅差的感悟、与学生交流、教改心得等);记录了浓郁的乡愁,包括挖掘家乡的人文历史,描述家乡的美食,对故人、先烈、亲人的怀念与感恩等;记录了读书心得、笔耕感悟等。
陈勇:1980年,你在监利毛市中学读高一时,在《鸭绿江》杂志第五期发表散文《故乡的桥》,引起不小轰动。触动你写这篇文章的是什么?从此,你与文学结下不解之缘了吗?
李珍文:童年和故乡是文学的两大主题。触动我创作《故乡的桥》的动力是不能忘怀的乡愁。儿时的记忆里,故乡的桥很简易,是用三根树木搭成的。每天看见父老乡亲从桥上路过,然后走向田间地头。夏天,气温高,劳作的人们时常在桥两旁的树荫底下歇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还有,读小学的时候,奶奶每天在桥头接送我,再三叮嘱:小心过桥。创作《家乡的桥》的动力,也来自于对梓桑和亲人的感恩情怀。
当《故乡的桥》发表后,我庆幸自己的文字变成了铅字,满满的成就感。赢得了老师的赞许,同学的仰慕。后来,我的习作常被语文老师当做范文,在班上或全年级展示。从此,《故乡的桥》便成了我创作的力量源泉。后来的日子里,我一直笔耕不辍,描述生活的点滴,记录成长的足迹,追忆生命中的人和事,畅谈工作情怀......从此,与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陈勇:1981年7月,你高考落榜。8月,担任民办教师。后来,考上公办教师。你从教40年,桃李满天下。教师经历,对你文学创作,产生了哪些影响?
李珍文:走上三尺讲台之后,我更加钟情于文学。我认为,教育园地是一方创作的平台,教学生活给你提供了丰富创作材料。教育情怀、教学感悟、师生交流等等,都是不可多得的素材。在教书育人的氛围里潜心创作,既磨砺自己的文学功底、提升文化品位,又让学生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曾经教过的一名女生杨雪晴,当年考取湖北医学院,之后留院从医,现为武汉市作协会员。
陈勇:你在《读书情缘》一文中写到:“凡一本好书在手,找一个舒适之处,或坐,或躺,或卧,若是寒冬,躲进被窝,倚于床头,虽无沁人心脾的花香萦绕,但有浸润灵魂的书香相伴,的确让自己忘乎所以。”
这段话,很有见地。
读书与写作,是个老生常谈话题。请结合创作实践与具体作品,阐述读书与写作之关系。
李珍文:读书,可以与主人公卑可怜之人,笑可鄙之士。读书。是跨越时空的邂逅,是人生最美的遇见。“非书不能读也”,在书页里,自由地与大师对话,尽情地领略大师的智慧与风采,从心底接受大师的教化与熏陶,并利用其迁移效应,提高自己的创作水平与文化品位。例如,在创作散文《木桥之恋》时,为挖掘家乡人为何要用槐树搭桥?其一,是槐树质地结实,经得起风雨侵蚀;其二,槐树颇有象征意义。为挖掘其象征意义,我引用了《本草纲目》中一段相关的话:“槐之言怀也!熏槐来人也。槐树,熏槐人之树。”槐树又称“国槐”。因寓意“怀念家国”。这样,引经据典,恰到好处,增强了文章的感染力。因此,阅读是写作的基础,阅读往往服务于写作。
陈勇:王遐举、王轶猛、王庆云,是享誉中外的书法大家。“三王”祖藉监利毛市,乃监利及毛市人之骄傲。期待你在这块风水宝地,吸纳先贤智慧与灵气,成就自己文学梦想。
李珍文:生在“三王”故里,首先,我感到幸运!因为这片乡土有厚实的文化基因与厚重的文化底蕴。其次,作为“三王”故里的文学爱好者,不仅仅是把创作当成一种爱好,更重要的是要把传承和弘扬地方文化当成一种责任和使命。享得天独厚的文化浸润,吸先贤的智慧与灵气,潜心创作、笔耕不辍,用丰硕的文学成就,来圆就自己的人生梦想!
陈勇:在当今物欲横流的时代,文学创作付出的甚多,收获的甚少,你是否一直坚持下去?
李珍文:在我的心目中,早已把文学创作当成一种追求、一种信仰。既然是追求和信仰,就不能因为收获的甚少而改变。我知道,文学创作是一种寂寞的行业,付出是很艰辛的,如果你追求经济效益,那就无法坚持下去。其实,我认为,爱好文学创作是高尚的,它虽然失去了物质与金钱上的“一江春水”,但它拥有精神上的“绿洲”。因此,今生我认定了文学创作之路,将携手创作的苦、辣、酸、甜,走向诗意的远方!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陈勇,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第六届金麻雀提名奖获得者,监利县作协执行主席。
链接:李珍文美文选登
我深爱的乡土
文/李珍文
晨霭弥漫时,从田野走过,柔软的田埂给我的脚底以轻快而舒适的感觉,传给心弦一阵微微的悸动。
东边日头已高出地平线一竿多,在晨雾中仍然浑圆而绯红,似初掀盖头的新娘娇羞的脸。嫩绿的青草和庄稼,叶尖上缀满了晶莹的露珠,静静地呵护着这片沃土。
蓦然,我想起了那位时常闪烁在人们视线中看青的老人。哪怕是在割猪草时,脚后跟无意踩倒了一株幼苗,或因急于回家,从田间穿过,他都会如朝雾般悄然飘到你面前,用一双威严而更多的是慈爱的眼神看着你。只要这么一眼,就足以让你在自愧的同时,懂得对劳动的珍视和对生灵的关爱。这眼神真叫人终身难忘,使我在教书育人的岗位上,面对再顽皮的孩子时,每每能多一份理性和宽容。此时,四处张望,近旁只有骑牛而过的牧童,仿佛晨雾托着,肥硕的牧牛则如钟摆般慈实地慢步向前。远处几个劳作的人影有些朦胧,辨不清是锄地还是割草。
走过麦田,有位我父亲模样的长者扶着锄头招呼我:“后生,你早啊!”我却想不起来该是哪位长辈,只好也轻声回敬了一句:“老人家,你才早呢!”鞋底踩在嫩绿的小草上发出滋滋的轻响,晶莹的露珠瞬间在裤脚和鞋面上化成了水渍。一阵清凉中,我回到了久远的童年。穿越时空,寻觅儿时的感觉。可是那个光着脚,满脸泥渍的顽童不见。背篓里的草往往不及梦幻多,但草的多少只与劳碌有关,而儿时的梦却常常在追逐一只花蝴蝶时丢失,或正低头劳作的瞬间,被一只红蜻蜓透明的翅膀驮走,撒在收成后又播种,播种了又收成的庄稼丛中。
我与许多人一样,从人生的开始就丢失了不少东西。比如,懵懂孩提时代丢失的布娃娃,成家后丢失自家门的钥匙。这些有形的东西都因丢失后对生活并无大碍,所以没有长久地搁在心上。然而,一些无形的东西,比如,童年的时光和故土的岁月,在丢失的时候并不太在意,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也心安理得,但后来忆起来却悔意莫名。真是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
一阵阵风吹过,初春淡淡的暖意使我体验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如慈母的手轻轻抚着肌肤。风里含着油脂的清香。抬起头来,进入了盛开的油菜田间,开春之后油菜灿然绽放。要是在儿时,我会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摘几枝,但如今,我更愿意只是深深地呼吸这醉人的的芬芳。因为我懂得了,每一株作物的花并不是它们生长的最终目标,它们只是给辛劳的农人和丰厚的田野一种眼前的褒奖。
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咏花、赞花。春有“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夏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秋有“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冬有“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然而,独不见给这从不违时令的油菜花一点笔墨。油菜播于深秋,萌于初冬,长于阳春,收于初夏,绝无名贵花木的骄弱,无须温室的呵护和专人的喷淋,却以默默的生存来诠释生命的存在。
乡土孕育乡景,乡景滋生乡情,感谢田野。
如今,虽然我早已跳出农门,但我并没有远离乡土。每当填写履历表时,“出生农村”几个字总是毫不犹豫地写得刚劲有力,像一种永不更改的信念,深深地刻在心里。童年和故乡是文学的两大永恒主题。家乡的小桥,流淌的小河,美丽的村庄,肥沃的田野是我业余创作取之不尽的素材。脚踩家乡的小路,吮吸泥土的芬芳,我深深地感谢那片给我生命,滋生梦想的田野。
(此文入编《乡土作家》第二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