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裕德龄札记
编者按:作者曾任过医学专业教师,之前下过乡,之后援过藏,仕途一片光明。然而,他却辞职下海,依然做得风声水起。他沉心静性坟典索丘,孜孜以求探幽寻微,用汪洋恣肆、酣畅淋漓的笔墨,把那个风起云涌年代的汉滨人物,一个个鲜活地推到我们面前,读后让人感慨良多。本网特予以连载,以飨读者。
清晨,一行人拥着一乘官轿从城中心的总布胡同出发,去往30余里外的万寿山。轿内的少女眼里满是新奇:“我看见长长的高高的红墙蜿蜒起伏于丛山之间将整个宫殿围住,围墙和宫殿上的黄色、绿色的琉璃瓦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勾勒出一幅光彩夺目的图画。”到了颐和园附近,“村里的孩子都跑出来瞧看我们这一队人马,一个小孩对旁边的孩子说,‘这些女的都是要到宫里当皇后的’(《清宫二年记》)。”
少女是刚卸任的大清驻法国大使裕庚的两个女儿:裕德龄和裕容龄。虽为奉旨入宫,却不是去当皇后,而是去当皇太后的“御前女官”。
1903年的3月,古老的京城春意盎然,阳光明媚。
这是个不寻常的日子,此一去,姐妹俩的人生轨迹从此变向,尤其姐姐裕德龄,日后因那个权倾天下的女人,而在全球享得大名。
图:颐和园万寿山、昆明湖风景
一
裕德龄1886年生于武昌,童年在沙市度过。父亲裕庚为汉军正白旗人,曾在张之洞手下任武昌候补知府,后派驻沙市,主持厘税榷关,兼办洋务、教案。彼时长江上下渐次开辟为通商口岸,裕庚得到的是个肥差。不过裕德龄笔下的父亲在沙市大有政声,离任时获得了当地士绅赠送的“万民伞”。
1895年,裕庚赴驻日大使任,任满后又任驻法国大使,一直到1903年。裕德龄一直跟随在父亲身边,这是决定人生高度的8年,她在这段时光习得8国语言,学会诸多西方才艺。1903年春,年方17的裕德龄随父亲回到中国北京。
来到宫里,年轻的“海归”亭亭玉立,光彩照人。
电视剧《德龄公主》剧照
御前女官的“岗位职责”宽泛而充满弹性。除了在慈禧接见外国公使夫人时当翻译以外,她们给慈禧译读外文报纸,陪其化妆、游览、看戏、写字、观花、赏狗、掷骰子,并筹办各种节日。德龄还兼做光绪的英文教师,容龄兼做光绪的钢琴、舞蹈教师。如此两年,1905年3月,姐妹俩离宫去上海照顾病重父亲,父亲年末去世,她们再也没有回宫。1907年,裕德龄与美国驻沪副领事怀特结婚,2015年赴美。妹妹容龄一生曲折,容另文介绍。
1911年,德龄的首部英文著作《清宫二年记》出版。20世纪初叶,正是中西文化交流肇兴时期,中国皇太后身边女官的亲历亲见之作,首次向西方揭开了东方古老大国高层鲜为人知的神秘面纱。在西方学界享有盛名的辜鸿铭,专门撰写英文书评《评德龄著〈清宫二年记〉》,在上海的英文报纸《国际评论》上发表。
文章写道:“当此全世界都注视着中国满族权力悲剧性丧失的时候,这本由一位新式的满族现代妇女所著的书出版了。它给予了我们有关满族宫廷以及满族上层社会的第一手资料,读来十分有趣也很有意义。……这部不讲究文学修饰、朴实无华的著作,在给予世人有关满人的真实情况方面(尤其是关于那刚刚故去的高贵的满族妇人情况方面)要远胜于其它任何一部名著。”
辜鸿铭一生眼高于顶,夸赞过的仅张之洞、蔡元培等寥寥数人。一个小女子写的书能获辜氏佳评,自有因缘。辜氏之于裕德龄,可谓父执,其与裕庚都曾仕宦武昌香帅帐下;更重要的是,裕德龄书中对慈禧的描写细致全面,不乏回护之词,这应该是辜鸿铭最看重的地方;而中国女性的英语著述也会让辜氏顿有惺惺相惜之感,有此三条,辜氏自是乐于提掖了。
二
辜鸿铭的推介极大地推动了该书的传播,一时间裕德龄声誉鹊起,风靡海外。由此激发裕德玲继续撰写清廷题材作品的兴趣,她先后用英文写下多部作品,主要著述有:
《清宫二年记》(TwoYears in theForbidden City,1911),又名《在慈禧身边的日子》《紫禁城中的两年》,回忆录体。系作者在宫中两年的所见所闻。《御苑兰馨记》(Old Buddha, 1928),直译“老佛爷”,传记小说体。写慈禧从年少到去世的经历;
《清末政局回忆录》,(Kowtow, 1929),又名《童年回忆录》《德龄公主回忆录》。直译为“叩头”,文中有两次耐人寻味的“叩头”情节,回忆录体。主要记述作者童年在沙市,后随父亲出使日本与法国的经历;
《御香缥缈录》(Imperial Incense, 1933),纪实文学体。写随慈禧出巡盛京(沈阳)的经过和慈禧的起居生活;
《瀛台泣血记》(Son of Heaven, 1935),纪实文学体。写光绪从生到死的经历。
图:裕德龄著述图片(作者藏书)
广为传扬的数十万字作品,奠定了裕德玲作为用英文写作的、在世界范围内产生影响的作家地位。随着其作品被翻译成中文介绍到国内,其人其作成为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等城市市民街谈巷议的热点。
最早将《清宫二年记》译成中文介绍到国内的,是老牌出版商商务印书馆,时间是1915年。而翻译裕德龄著作影响最大的是秦瘦鸥与顾秋心。
上海滩作家、嘉定人秦瘦鸥翻译的《瀛台泣血记》《御香缥缈录》,于1934年起先后在国内一流大刊《申报·副刊》上连载,大受欢迎,这也是秦瘦鸥立足文坛的发轫之作。翻译裕德龄的书与秦瘦鸥代表作《秋海棠》的成书密切相关,互相成就。其中有些有意思的故事,以后讲述。
同为上海人的顾秋心女士翻译出版了褚德龄的《清宫二年记》《童年回忆录》(即《清末政局回忆录》)。顾长期任哈尔滨工业大学教授,曾为《哈工大学报·英文版》主编,2011年才逝世。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大量文学作品解禁,国内重新刮起的“德龄公主”风一直延续到新世纪。电视台播放了多部以其为主角,演绎其作品的电视剧。出版社不失时机浑水摸鱼,自行出版其著作,推出传记,赚了一大笔。有个重印《瀛台泣血记》《御香飘渺录》的出版社,用这两本书赚的钱盖了一座大楼,译者秦瘦鸥没拿到一分钱,也算是鄙国特色之一。
图:裕德龄著述图片(作者藏书)
三
老百姓向有把戏说当正史的传统,更有窥探宫闱深处吃喝拉撒的需求。像“皇帝用金扁担挑水”,“皇后一觉醒来便喊:‘大姐!拿个柿饼来吃!’(迅翁原创)”这类秸秆烧脑、催生哈喇子的想象,是芸芸众生的一大乐趣,亦是宫斗戏滥觞的密钥。
裕德龄的书不缺“宫斗”, “金扁担”“柿饼”之类的剧透多多,我们就从老佛爷的衣食住行聊起——
【衣】
究竟有多少衣服是没法计数的。老佛爷通常住颐和园,冬天搬到西苑(中南海)住。裕德龄参与过一次搬家,仅慈禧的衣物就准备了56箱(《清宫二年记》);另一次出巡盛京,火车专列上设有衣物车厢,装载慈禧的衣服2千件(《御香缥缈录》);穿衣服要佩首饰,慈禧很信任裕德龄,将自己的珍宝房交她管理,房内计有装满奇珍异宝的盒子3000多个(《清宫二年记》)。
慈禧一天要换好几次衣服,饶是如此,大多数衣服也没机会穿,于是慈禧隔三差五把自己用不着或看不上了的衣物等赏赐给女官和宫女们。女官和宫女没有“薪酬”,全靠打赏。赏赐物多由太监转交,女官和宫女们必须给送物品的太监“力钱”,一次10两银子,潜规则、友情价。若有几件赏赐物,太监不会一次给,而是分次送,女官和宫女有苦难言。裕德龄受宠,赏赐多,隔三差五找父亲拿银子来填坑,付“力钱”。
【食】
每天“正餐”两餐,每餐正菜100种,糕点水果100种;“小吃”两次,种类数量为正餐的一半。出巡盛京,四节车皮装御膳房“炉灶50座”,计有“厨子上手50人,厨子下手50人,洗涤杂差人数不详(《御香缥缈录》)。”
慈禧独自进膳,一圈人肃立伺候,她吃过离开后,包括皇后在内的宫眷们才围拢来站着吃,不能坐(《清宫二年记》)。进膳极尽铺排,端菜的太监排成长队,很多菜端上来后,没动一筷子。德龄初进宫,伺候慈禧吃饭,中间是一只约“二英尺大碗(国外呆久了,度量衡习惯用英制)”,盛的是“清汤鱼翅”,这只是“家常便饭”。菜肴的原料选取和做法集古今御厨大成,海货细分成鱼翅、鱼肚、鱼唇等,做法繁缛。慈禧最喜欢的时鲜是“西瓜盅”,内有荤素食料几十种,制备须数小时。最喜欢的菜肴是“清炖鸭舌”,做一碗要几十只鸭子。
鸡鸭食材和贵人的肠胃有特别亲和力,闲话两句。1973年,流亡中国的西哈努克想到上海城隍庙相相。城隍庙对外封闭,厨师、点心师上查三代出身。一份“鸡鸭血汤”要用鸡卵(黄豆大小,非鸡蛋),直径、色泽、形状要完全一样。厨师三下南翔,杀鸡108只,天罡地煞全灭(事见《饮食与健康.下旬刊》2012.第5期,及《上海老味道》2005年版)。说108只鸡有些演义,杀鸡取卵却是鄙族所长。1972年招待尼克松上了全鸭宴,所有做法都做一遍。出生于约巴林达的富家子弟感叹“吃了最喜欢的一餐”,还说茅台让他喝出了岁月的感觉,不知喝的是哪个年份的茅台。
图:慈禧进膳
【住】
故宫后部西六宫之储秀宫,是慈禧入宫并发迹的居所,住了8年。后来先后住过圆明园、避暑山庄等地方。晚年的慈禧,基本上就在颐和园和西苑轮流住。
颐和园乐寿堂依山面水,风景绝佳,名字取《论语》“知者乐,仁者寿”之意。慈禧每年大部分时间住此;西苑(中南海)的仪銮殿是慈禧的冬宫,后来有个更响亮的名字——怀仁堂。无论住哪都是皇家气派。乐寿堂前的那块巨石,据传是明朝米万钟(米芾后裔)从房山觅得,运到半路,财力耗尽,搁下。后被乾隆看中,说山石有灵,只配皇家享用,运回立于乐寿堂前,御笔亲题“青芝岫”。房子虽好,旧了要修。太后高屋建瓴,说大清以孝立国,重修园子“颐养冲和”,“皇家过生日(60大寿)有面,百姓看到了就觉得有希望。”真是好逻辑。偏偏户部(财长)阎敬铭一根犟筋,上谏阻扰。
太后:你滚!阎敬铭:臣有罪不可叫“滚”,辱及朝廷制度。
太后:我就说了,你给我滚滚滚!
阎敬铭:臣不滚,臣自会走。
阎敬铭走了,颐和园也修了,只是此后家事国运两不顺,慈禧到死也没尝到“颐养冲和”的滋味。
图:颐和园乐寿堂
【行】
慈禧早年在娘家北京西四劈柴胡同住时,可以“散马无笼头”到处野。一入宫门深似海,只能在皇家园林与紫禁城内宫挪来挪去换地方住。一生仅有两三次出长途,“东猎西狩”跑兵荒。
皇家车马上街要清场,大道肃清,小街回避,行人驱逐净尽,全路段不准再有车马轿子移动,违者处极刑(《御香缥缈录》)。
《御香缥缈录》大半篇幅记载慈禧乘专列出巡盛京(沈阳)的事。太后必须第一个上车,官差、工役先躲起来,等慈禧上车后再上;所有工役包括司机、铲煤工等干活须穿戴朝服朝靴朝帽;禁止鸣笛;专列运行时,该条线路上不准第二辆火车出动……
八国联军兵临城下,“两宫”奔西安,怀来是第一站,知县吴永一眼看去:“太后布衣椎髻,皇上身穿半旧元色细行湖绉绵袍,宽襟大袖,上无外褂,腰无束带,发长至逾寸,蓬首垢面,憔悴已极(《庚子西狩丛谈》)。”如此狼狈,倒屋不倒架子,清水洒街,黄土垫道,百姓、官员伏地跪迎。《庚子西狩丛谈》洋洋7万余字, “详征博载,巨细靡遗,笔致纵横,词采磊落。”吴永一芝麻官,狼毫健笔,硬度十足,眼下某些“国学”教授专家的学问文章与之相比,俨然“霓虹灯到月亮的距离(汪峰歌词)”。
四
自从明朝在京城设立祭拜神农的先农坛,坛下置皇帝“亲耕”之一亩三分“籍田”开始,“一亩三分地”就成了“私人地盘”的别称。时代积极进步,自留地温和扩大,颐和园占地290公顷,换算成亩,计4350亩。慈禧在此耕云播雨,从心所欲,运转如意。
她兴趣广泛、精力过人。带着太监宫女们种菜、烹饪、种花、砍竹,爬山划船,赏梅观雪,烟火氤氲,人气兴旺。
竞技类项目无论爬山、猜谜、还是玩骰子,太后很有胜负心,赢了就高兴。她常将收藏的各种宝贝展示给女官们看,口头禅是“可不得了,你不要小看。”作者写到:“仿佛伊的东西,件件都好得不可开交(《御香缥缈录》。”
年末,大家一起做发糕,太后做的发糕最蓬松。没人敢做得更好,也不可做得太差。太后不喜欢蠢笨的人,就像她不喜欢太聪明的人一样,能猜透太后的心思绝非吉兆(《清宫二年记》)。
她的好奇心不输于任何人,见美国使馆的康格夫人递了包东西(不过是本美国杂志)给为自己画像的卡尔女士,她马上要身边人去查清楚(弦绷得紧),叮嘱暗中进行,不要让对方知道(《清宫二年记》)。
逢年过节,所有人都给她送礼,她很细心地查看礼物和送礼人姓名。有个王妃送的衣料和丝带不好,太后分析:这一定是别人送给她,嫌不好才转送,以为没人顾得上看。“其实她们错了,我一下子就能注意到那些坏东西,看出谁是真心。”太后说(《清宫二年记》)。如今的官场是“谁送了不一定记得(太多了),但是谁没有送,是一定记得滴!”。太后英明,送得不好的也记在心里。
慈禧把裕德龄当知己,介绍经验:“这些女孩子狡猾得很,他们清楚我会把聪明的留在自己房里做事,所以装得笨手笨脚,这样我就不会要他们,随便给她们些轻松事做。我比他们更狡猾,我专拣愚笨的人留(《清宫二年记》)。”。
这个七情六欲一应俱全,争强好胜耍弄心眼的人就像隔壁大妈,只是头上多了顶凤冠,手上多了件物事——决人生死的权柄。她是中华帝国最后一出宫斗剧里集编导演于一身的角儿,哪一集看你烦,你就没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所有人在太后面前都像小鸟、像葵花、像欢喜坨,众星捧月,岁月静好。
裕德龄看得清楚:“在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快乐(《御苑兰馨记》)。”
图:从右至左:隆裕皇后、裕德龄母亲、德龄、慈禧、容龄、瑾妃
最大的宫斗发生在两宫之间;最不快乐的,是她亲妹妹的儿子,那个影子皇帝-光绪。
光绪对慈禧以“亲爸爸”相称,母子没闹翻以前,光绪万千宠爱集一身。翁同龢当师傅教他读书,恭亲王的儿子陪读,但凡慈禧检查“作业”,陪读的背书总比光绪背得差,背得慢(太监事先排练好了),为的是慈禧开心。可惜慈禧爱养子更爱权力,戊戌之变两人彻底闹翻,光绪被软禁于中南海瀛台涵元殿一十五年。
这个名义上的皇帝过着连普通人也不如的生活。除了作为傀儡陪慈禧上朝和接见外国使节以外,一切言行举止都受到严密限制。皇帝皇后住处相隔不远,彼此住处之间的路被堵死,两人要见面,必须经过慈禧住处才行,尽管隆裕皇后是慈禧的亲侄女(胞弟之女)。光绪百无聊赖想拨弄一下乐器,声音刚起,懿旨到:皇上若要响器家伙等,须请旨后传。南海结冰,光绪带着随从太监踏上冰面走了走,湖冰马上被人敲碎(防其逃走),随从太监立毙杖下(《瀛台泣血记》)。
图:“亲政”时的光绪
宫中小太监们“看菩萨点颜料”,对皇帝日渐怠慢,在日常用度上,凡靴子、内衣、小褂这些外头看不到的地方,破旧了不及时更换,住处也疏于打扫。“及帝居瀛台,门屏陈设,咸卑陋窳坏不堪(《三海秘录》)。”1900年慈禧带着光绪“西狩”,途中过夜,李莲英去到光绪房里,见光绪枯坐无语,铺的盖的都没有,没人管,赶紧抱了床被褥过来。皇帝做到这份上,做出了新意。
德龄对光绪怀有最深的同情和敬意。在《瀛台泣血记》自序中,她钦服于这位年轻人“和蔼的态度、广博的知识,和高超见解”。宫中两年,德龄教光绪英语,容龄教钢琴和舞蹈,她们的到来给光绪带来了一抹生活的光亮。出于礼节不能不让光绪与外国使节见面,慈禧特别交代,要德龄作翻译时监视任何额外的接触。德龄总是回禀慈禧:没有看见皇帝和外国人说过什么话。
图:四面环水的瀛台
德龄姐妹陪慈禧在昆明湖边散步,目睹光绪开着洋人送的汽车在园内横冲直撞,压草压花、撞树撞人,最后一头扎到土堆里,不知是手艺差还是故意发泄。远处的慈禧看着这场景,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晚,太监送来一套新衣。
太监:“老佛爷让奴才转告您,扣子是金的。”
光绪:“朕又不是没穿过金扣子衣服,你啰嗦什么!”
太监:“老佛爷让我说十遍,扣子是金的。”
光绪:“扣子是金的,还容易揪下来是不?”
太监:“奴才十遍还没说完,扣子是金的……”
直截了当逼皇帝“吞金”的节奏,真伪无考。
瀛台四面环水,翻盘无望,碧海青天夜夜心。1908年11月14日,38岁的光绪病逝,宫人去收拾,秽气弥漫,一片狼藉。此前一天,两岁的溥仪被接进宫中,此后一天,74岁的慈禧归天。三件大事均相差一天发生,一切似由大数据精确操控。整整100年后,2008年11月3日,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在北京举行光绪死因研究报告会,宣布:课题组从光绪的头发残渣、遗骨及衣物上检测出高含量砷——光绪死于急性砒霜中毒。
光绪死后没几年,黎元洪与袁世凯博弈,有段时间很不得意,亦被迫住过瀛台。
2014年双十一,庄园外交开新篇,中美最高领导在瀛台涵元殿会晤,电视里的瀛台石桥灯光闪烁,秋色迷人。
瀛台是个有故事的地方。
图:瀛台石桥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谢力军,笔名小熬浆糊,祖籍湖北天门,曾作为知青下农村5年。毕业于同济医科大学,长期从事医学教育工作,现居武汉。上世纪90年代曾在《芳草》头条发表中篇小说,并由《中篇小说选刊》转载,以后没有继续从事文学创作。近年来,主编《鸿渐风》微信公号,并重拾笔墨,在相关纸质媒体和网络媒体发表散文、诗歌多种,作品入选“天门历史文化作品汇展”。其近著《沧浪之歌——谢力军散文选》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