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该长篇小说作者历经数年创作，前后修改29稿(第29稿在本网连载之内完成）。作品充分展示了特殊历史阶段人与人之间朴实的情义，讴歌了那个特殊年代知识青年的理想、人生、事业、爱情等。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形象突出。本网特予以连载，以飨读者。
九、人字铁门 拉杆断裂惊上层
一号船闸 专家献策宜早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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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振江次日一早赶去船闸上班，听师傅说二号船闸人字门背拉杆A杆断裂的事影响很大，国务院时任总理亲自批示，请国家机械工业部部长赶赴现场，迅速恢复通航。昨天夜间，机械部长乘专机赶到夷陵，直接就到坝上察看二号闸现场。船闸处长孙超、总工周小力、二号闸闸长武成祥等人自然诚惶诚恐地全程陪同，大江局局长唐天福和总工卢于胜也连夜赶到了现场。船闸人字门拉杆生产单位是德国蒂森钢铁制造公司，虽然只是一根不足两米长的小拉杆，但是因为是专门定做的产品，如果从德国把产品再运过来，时间就会长得多。而现在要迅速恢复通航，必须在国内寻找一家企业，能够接过这一棒。据掌握的信息，上海重型机械厂就完全有这个实力。于是机械部长迅速联系上厂方，让他们派工程师当天飞过来进行实地考察。
国内生产小拉杆，那就很快了。上重厂的工程师飞过来，采集好数据，定好尺寸，然后电话报回去，那边就加班生产并迅速发货了。安装小拉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人字门少许倾斜，必须放干闸室里的水，在底梁上用液压顶进行扶正，而后才能安装拉杆。从抽干闸室，到把拉杆安装完毕，至少也是十几天时间。这相当于又是一项复杂的大检修。为了这次安装，船闸管理处再一次抽调技术力量。因上次三号船闸检修人字门积累了一些经验，这次总工周小力提名，把郭敬海师徒三人抽调过来，陈振江又得以参加二号船闸人字门A拉杆的检修工作。
唐天福局长和卢于胜总工在现场陪同并送走机械部长后，接着召开船闸技术人员专题会议，他俩认为通航形势出现转机，必须重提一号船闸修建问题。目前，三号船闸还在检修人字门，二号船闸又断了拉杆，也需要十多天才能复航……既然有两个船闸还会出现长江断航的情况，那么一号船闸便有理由重启兴建。这个会，是征求西坝船闸意见。在场的包括孙超、周小力、武成祥、丁发剑在内的十多位领导和技术人员都赞成这个意见，没有异议。于是唐天福就安排船闸处以大江局的名义，代为起草一份给交通部和国务院的《关于启动一号船闸工程建设的紧急报告》。陈振江这天列席会议，并接受了起草报告的任务，当晚就在办公室加班完成，并与孙超处长一同把文稿送到西坝水电宾馆，由唐天福局长和卢于胜总工审核修改。陈振江见到唐天福局长，好奇地问，唐局长，我怎么看你有点像电影《等到满山红叶时》里面的船长呀？卢于胜总工一旁笑道，算你眼尖，告诉你吧，几年前拍这电影的时候，唐局长正好是分管这项工作的领导，应导演央求，顺手就当了一回群众演员。唐天福笑说，都是导演抓的差，不过倒是美差，也是我人生中难忘的记忆。
他们改完稿，孙超处长和陈振江又连夜赶回办公室，用传真机发给交通部。交通部长次日审阅后，连称祸兮福之所倚，坏事可变好事，很快转报到国务院。这回，重启一号船闸项目的工作再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国务院时任总理在交通部呈报的《紧急报告》上批示：“一号船闸应立即组织施工，由水利电力部负责。设计上宜多征求交通部意见。”由此，长江通航事业迎来了一个新的发展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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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利电力部长就一号船闸修建问题要来专题调研，并将听取二、三号船闸的情况汇报。为此，船闸管理处孙超处长等人，精心准备，严阵以待。大江局总工卢于胜带着几位专家提前赶到船闸，进行相关准备。卢总工再次到一号船闸实地察看，研究相关资料，召开专家会议，邀请夷陵港务局、夷陵航道局、夷陵海事局等各方代表出席，请大家集思广益，对船闸通航进行总结，针对一号船闸的建设，提出合理化建议，力争在技术设计上更先进，更合理。
由于有前面两次撰写材料的经历，孙超处长对陈振江的文字功夫颇为看好，便对办公室主任胡永金说，还是让陈振江来做会议记录，并进行材料整理。陈振江愉快接受，但胡永金有些不高兴了。因以前这活是他来干的。而孙超之所以又让陈振江执笔，自有他的道理。陈振江是正规大学毕业生，文字功底也好。由陈振江执笔的材料，孙超都没有多加修改便很到位。孙超想不到的是，胡永金却因此对陈振江产生了芥蒂。胡永金琢磨，如果孙超经常这样安排，那自己的前程可就成问题了。
在专家会议上，不少技术人员提出了很好的意见和建议。比如水工所专家对坝体建筑质量提出了意见，认为浇筑混凝土时，里面要加放冰块降温，否则质量不能保证。夷陵航道局副局长龚天明提出，建议一号船闸的下引航道底高程比二号船闸引航道底高程至少要降低1米，以保证大型船舶安全通过。同时，现在二、三号船闸上下引航道泥沙淤积比较严重，需要配备更先进的吸盘式挖泥船，预计一号船闸建成后，这个问题更迫切需要得到解决。海事局则希望进一步提高通航流量，否则禁航的天数太多，而提高通航流量，主要在于船闸上下游引航道要适当加宽，同时要尽量加长隔流堤长度，以降低汛期泄洪对船舶安全的不利影响。
卢总工充分肯定了上述同志的观点，最后讲到通航流量问题，他说，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也一直在思考，我重点考虑隔流堤的长度，要达到1250米。大江办原来设计900米，不能完全满足汛期泄洪时的通航需要。
陈振江对会议内容进行了整理汇总。为这事，他不惜加班熬夜连轴转，人都快要累趴，等他好不容易歇下来，准备睡上一大觉的时候，却接到田光旭打来电话，说他此时正在前往上海的“东方红032”船上，不能抽身回夷陵照顾虞嘉玲生产，需要兄弟适当帮忙照应一下。陈振江二话没说，连忙起身，穿好衣服便赶往市人民医院妇产科，照顾虞嘉玲，直到孩子平安出生。
没几天，水电部长、林江泰和大江办设计院的一拨人来到西坝水电工程，先进行实地考察，进一步核实和采集相关数据后，在西坝水电宾馆举行了一号船闸建设技术问题座谈会。参会的有：负责一号船闸设计工作的大江设计院的专家，卢于胜、周小力等有关航运部门专家，交通部梁望成同志专程赶来。陈振江也参加了会议，孙超处长仍特意安排他做会议记录。会上，各方专家对即将启动的一号船闸设计进行了讨论。主持设计工作的大江办设计院院长吸收了各方意见，但在几个项目上也存在争议。比如下引航道底高程降低1米的问题，设计院院长说，如果底高程降低太多，且不说增加多少成本，仅从技术上来说就会增加人字门的高度和重量，产生一系列的技术难题和不利影响。林江泰综合拍板，那就把双方意见兼顾一下，降低0.5米吧。再是关于隔流堤，大江局卢于胜总工提出其长度应为1250米，设计院院长也并没在此问题上纠结，但林江泰说，隔流堤的施工，只能是在围堰里进行，围堰以外没办法施工，而围堰内最多只能设计建成390米的隔流堤。由于施工存在实际的难题，不可能因为需要建隔流堤而再投巨资专门扩大围堰，所以林江泰就拍板建隔流堤长度为390米，而这个长度，成为后期严重制约汛期通航的重要因素，限制了全年通航天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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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这样的高层决策会议，陈振江大开眼界，可谓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对他以后的成长好处不小，但因为不小心得罪了胡永金，也为自己埋下了隐患，甚至影响到自己的进步。事情是这样的，师兄钱玉虎失恋了，他认为跟陈振江有关。在陈振江调来之前，钱玉虎吴月月还处得挺顺溜的，自从陈振江来了以后，吴月月的态度就开始生硬起来。俩人争吵什么，吴月月总爱拿陈振江作比较，你看人家陈振江，本科毕业还那么爱读书，你呢，下班后就知道打牌，输那么多钱不说，还不思进取，将来怎么进步？前不久吴月月找陈振江借了小说《平凡的世界》拿回家看，还为书中的孙少平垂泪，钱玉虎就发脾气，陈振江的书就这么好看呀？吴月月还骂他，在你屋里找不到一本书来，你跟陈振江比，说你白痴一个还算抬举你了。还有，吴月月嫌钱玉虎买东西买贵了也拿陈振江作比较，你看人家陈振江，工资比你高，也没见他像你这样大手大脚。
这么比着比着，就把钱玉虎的英雄气概给比下来了。这且不说，吴月月最近还不想跟他来往了，见到钱玉虎，总是唬着脸，而看到陈振江，则满脸堆笑，在钱玉虎看来，简直就是一种讨好的媚笑。这还了得，女朋友要被人夺走了！
吴月月还在跟钱玉虎赌气。本来她跟钱玉虎在西坝船闸单身公寓里同居来着，正准备去办结婚证哩，但有天钱玉虎一整夜没有回家，次日直接上班来了，她悄悄问他，说是打牌，她接着问，输多少钱？钱玉虎说，不多，不到五十。还不多，吴月月一听，肺都气炸了，五十块钱，差不多是一个月的工资，不吃不喝了？跟这样的人结婚，将来有个什么盼头？吴月月没有在单位当即发作，晚上就回娘家去住了，一连好多天不回来。钱玉虎暗地里央求她好多回，她还是不理不睬，而且这天早上上班，还故意当他的面，给师傅和陈振江都递了一杯茶水，唯独没有给钱玉虎递一杯。钱玉虎的火气呼地窜到额头上。你怎么回事？吴月月没理他，他上前扯着吴月月的衣袖，你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吴月月也忍不住了，你想干嘛？钱玉虎想问清楚，你给别人都递茶水，为什么不给我递？吴月月说，我看着人家顺眼，当然要给人家递，就不给你递，你配吗？钱玉虎生气道，我看你的心八成是被别人勾去了？吴月月说，什么八成十成的，我的心长在我心上，谁勾去，你管得着吗？陈振江听着不顺耳了，就上来劝架，我说钱师兄，你俩别吵了，上班吵架，影响不好。钱玉虎横着眼说，我教训我老婆，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教训我？吴月月说，钱玉虎，你这人怎么这样？钱玉虎说，我怎么了？或许就是他把你魂勾去了，你才天天不回家。吴月月嚷道，跟人家陈振江有什么关系？要吵架你冲我来，拉扯人家干嘛？钱玉虎说，跟他就是有关系，这事儿我还扯定了。陈振江道，你把话说清楚，你们吵架跟我有什么关系？钱玉虎说，你让我说清楚，我还让你说清楚哩。吴月月说，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可不饶你。钱玉虎解释，我是胡说八道么，就得让他说清楚。他上前一把抓住陈振江，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拼了。陈振江见他冲上来拉自己的胳膊很是生气，你松手。我松手，我还要揍你哩，钱玉虎伸手“啪”地朝陈振江脸上打来一耳光。陈振江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应还揍他一耳光，吴月月便冲上来，钱玉虎你不让我活，我跟你拼了。俩人顿时扭打起来。陈振江连忙上前把他俩拉开，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三个人打成了一团。当时上班的多名职工，看到这场景，有人电话保卫科速来处理。到了保卫科，陈振江大度，没有计较钱玉虎打他耳光的事，而劝钱玉虎的脾气要改一改，不要酗酒打牌，跟吴月月互相理解别闹矛盾，再三劝告，吴月月是爱他的，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嘛。经过一番调解，吴月月当晚也就回到钱玉虎家去了。
可这事儿并没有到此结束。胡永金把保卫科同志叫到办公室询问了情况，又让保卫科长写了情况报告。胡永金故意借题发挥，认为大学生陈振江跟人家拉扯不清，今后应在作风问题上更检点一些。在船闸大会小会上几次不点名的提到这事，对陈振江产生了负面影响。后来，干部考核提拔那阵子，原本打算把优秀大学生陈振江提到副处长位置上的，但在人事部门考核时，就有人说道，陈振江虽然很能干，事业心强，技术上有一套，但还不够成熟，作风欠严谨，造成不好影响。因此，干部调整时，陈振江虽有幸得到提拔，但只是到三号闸任闸长。这些情况陈振江自己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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