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该长篇小说作者历经数年创作，前后修改30稿(第29、30稿在本网连载之内完成）。近日，根据该作品改编的同名电影已开机拍摄。作品充分展示了特殊历史阶段人与人之间朴实的情义，讴歌了那个特殊年代知识青年的理想、人生、事业、爱情等。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形象突出。本网特予以连载，以飨读者。
十二、神女无恙 高朋满座远方来
灯王崛起 锐意革新不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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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章朝阳就读山城交通大学大四的时候，中国女排在日本东京第三届世界杯女子排球赛中首次夺得世界冠军，校园里顿时一片欢腾，学生会在校园里举办了欢庆活动。章朝阳作为学生会主席，及时组织并带头参加，有机会认识了节目主持人覃惠芳。覃惠芳是交大医学院的新生，入学时间才几个月，但因容貌出众，加上有主持经验，便被推举来主持节目。活动间隙，章朝阳对覃惠芳说，你主持得非常好，让人耳目一新。覃惠芳羞涩微笑，一朵红云飞上了她的脸颊，而这情态令章朝阳不由得心动。你家乡何方呀？章朝阳关切地问。覃惠芳一笑，你不晓得我，我却晓得你呀。章朝阳不免奇怪，你晓得我？晓得我什么？覃惠芳说，我几年前就听我哥讲起你，却没想到你就是我们的学生会主席。章朝阳觉得好不奇怪，你哥是谁？覃惠芳说，我哥是知青，跟你们一个知青点的。章朝阳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覃启刚的大妹。
这种邂逅，让章朝阳不由得感叹，世界看似很大，有时却也很小。因为这层关系，俩人多了一份亲近，很快熟悉起来。那时校园里兴起了排球热，章朝阳、覃惠芳也时常相邀一起打排球，俩人感情渐渐升温。有一次在学生会聊天时，覃惠芳提议冬天到了，可在系里组织女生冬泳比赛，章朝阳不免惊讶，这么冷的天，你还敢下水游泳？覃惠芳回答，这算什么？我从小在峡江长大，每年都游泳。章朝阳说，真不敢相信。覃惠芳说，不信咱打赌，我若冬泳了你得服输。章朝阳当时手上正拿着一台刚买的计算器，这可是亲戚从香港带来的，山城市场上目前还买不到呢，就说，如果你真能游，这台计算器就归你。覃惠芳夸张地问，此话当真？章朝阳笑道，当然真的，在场的同学都可作证。同学们也都起哄，这个好，谁赢谁输，我们主持公道。第二天下午课外活动时间，一帮同学来到江边，覃惠芳真的下到长江里游了十来分钟，她穿着半裸的泳衣，皮肤水嫩，身材窈窕，章朝阳看得眼睛发直，心服口服地把计算器输给了覃惠芳，此后他俩开始热恋。同学们后来对章朝阳开玩笑说，你真舍得下注，连人带计算器一起输给了这个女生。
章朝阳毕业分配到江城航道局月湖航道处挖泥船上，此后他跟覃惠芳鸿雁传书，苦苦相思。三年后，覃惠芳大学毕业，自愿分配到大江局总医院。覃惠芳嘴紧，一直没有对家里说起过她跟章朝阳的事，所以这次的确是给了覃启刚一个大意外，也给家人带来了大惊喜。
晚上，妈妈做了满桌好菜，覃启刚陪章朝阳喝酒，覃建安坐在上首。还在读中学的小妹覃韵争着给章朝阳哥哥酌酒，一家人的热情让他未饮先醉。覃建安爱摆古，讲起当地传说，也讲到巴山十二峰在江船上只能看到九峰，其中有上升峰、起云峰、净坛峰隐藏在山背后，看不到。章朝阳便说早年就想登神女峰。覃启刚说，当年我也说过要给你当向导的，不想这么巧，真的要当你的向导了。章朝阳深有同感，此前在山城交通大学读书，多次乘船往来于峡江中，路过神女峰时总是在夜间，从未近距离目睹神女峰的仙姿，实在太遗憾。覃建安便对章朝阳道，明天我陪你们去。章朝阳立即给覃建安敬酒，伯伯在上，我先满饮此杯为敬。他豪情地一饮而尽，在心里对覃惠芳说，芳呵，你就是我心中的神女，只有这样大美的山水，才能孕育出像惠芳这样的美女。
本来计划次日登神女峰的，但是晚饭后月湖航道局打来电话，通知章朝阳次日必须赶回去，后天下午有大江局领导来月湖航道局视察，章朝阳作为新提拔的团委书记不能缺席，于是只好放弃这次攀登计划。
覃韵听说章朝阳哥哥是个诗人，很是羡慕，便央求说，朝阳哥你以《鸡扒子滑坡》为题来首诗如何，让我长长见识嘛。章朝阳便即兴作诗向覃启刚表示祝贺：山体坠江中，惊涛千万重。及时传险讯，危难显英雄。挥手船民幸，回眸烽火浓。交通神韵在，航道耀长空。
覃韵神往地说，将来我也要像朝阳哥这样会写诗作文，当个大作家。
这个夜晚章朝阳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覃惠芳说，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
我纠结什么？
你纠结的是离神女峰如此之近却无法登临，失之交臂。
章朝阳深情地吻着惠芳说，知我者，惠芳也。想当年我和你哥在中堡岛的时候，曾立誓要带着心爱的人儿一起攀登神女峰的，现在来到巴山，神女峰近在咫尺……
覃惠芳道，我在想，明天你在夷陵乘车是晚上，而在巴山登船是上午十一点，所以明天还是有机会，我们即使没时间登上神女峰，好歹也能赶到山脚下近距离看看嘛。
太好了，就依你的。
次日清晨，覃启刚就带着大家出发，在巴山县城码头上租条小木船前往神女峰。船行走得慢，两位船工时而撑篙，时而跳上岸拉纤。一路上，除了上升峰、起云峰、净坛峰三峰无法看见外，其余巴山诸峰像舞台上的模特儿，一一地走到章朝阳眼前，展现着各自的风采……用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神女峰脚下。小木船在岸边礁石上系缆后，覃惠芳手牵着章朝阳跳下船，踏上了神女峰的土地。覃惠芳笑着说，咱们触着神女的裙脚了。章朝阳高兴道，天随人愿，太美啦！
章朝阳顺着覃惠芳所指方向仰看，神女峰亭亭卓立，插入蓝天，酷似一尊生动的美女，那挺拔的身姿，圆润的脸庞，长长的脖颈，还有浓密飘逸的头发，不就像亲爱的惠芳一个模子浇出来的么？一首美妙的歌词《守望》顿时产生：亭亭玉立云峰上，朝霞暮雨雾茫茫。难忘满山红叶时，东来西往梦牵肠……
此刻，旭日冉冉升起在神女峰旁。在章朝阳眼里，神女峰金光四射，他默默地朝神女峰拜了三拜。
2
王艳的父亲，覃启刚热爱的作家王友培先生也专程来野马滩航道站采访覃启刚。王友培的长篇小说《峡江漩流》早几年已走红全国，荣获首届“茅盾文学奖”。他早已调到大江局创作中心任主任了。这次他来采访覃启刚还带来了他刚出版的小说《黄牛岩保卫战》，这本书的主人公正是抗日战争时期在“黄牛岩保卫战”中牺牲的国军十八军第十一师何丰越。
采访间隙，王友培向覃启刚绘声绘色地讲起“黄牛岩保卫战”的故事。1943年5月底，日军在黄牛岩周边集结了两个师团、一个旅团，其中有被称为“钢铁猛兽”的野战部队第十一军，共十万兵力正面扑来。死守黄牛岩要塞的何丰越当即写下遗书，决心与黄牛岩共存亡，亲临火线指挥作战。日军凭借猛烈炮火从兵舰上登陆沙滩，而中国军队有八百勇士跟鬼子在沙滩进行白刃战、肉搏战，多数壮烈牺牲，鲜血染红了峡江。经过十多天激战，毙敌七千余人，缴获器械无数。日军损兵折将，士气完全丧失，纷纷掉头东逃，黄牛岩阵地岿然不动。
覃启刚说太震撼了，谢谢您迟到的美妙故事。王友培会意一笑，想起当年迎送知青到黄牛岩的一幕。
王友培这次深入采访，覃启刚谦逊地说，相比您笔下的卢作孚、何丰越这样的大人物，我个人实在是微不足道，所以您来体验航道生活我欢迎，但是采访，我看就不必了。
王友培笑道，难道你想让我完不成任务，对大江局领导无法交待么？
覃启刚很是感动。三天里，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休息也是半休闲半采访。钓鱼是王友培老师最喜爱的休闲活动，于是覃启刚就陪他到附近池塘钓鱼。为了不惊跑王老师的鱼，他在旁边轻声说着话，抽着烟。王友培兴趣盎然，他一边放出长线，一边问覃启刚：那几次你怎么想都不想就冲上去了，危险呐！覃启刚说，如果不冲，那就要出大事，父辈的努力就全泡汤了，这是一代人的心血呀。王友培说，深刻！这就是忠诚，启刚你的血是热的，非如此不能成事。
突然鱼标猛一沉，又来鱼了。鱼在水里挣扎，像潜艇一样。王友培顺势悠着杆线，鱼露出水面，又扎进水里，几个回合下来，终于支撑不住漂出水面。覃启刚赶紧帮忙把鱼网上来，果然是条大青鱼，回家一称，38斤！覃启刚说，王老师钓鱼果然名不虚传。王友培笑道，看来这次采访要大功告成。
王老师这次走访覃启刚立足基层，卓越奉献的故事，撰写了长篇报告文学《无名英雄展神韵》配图在《中国大江报》等刊物发表，覃启刚成为知名的“长江英雄”。
3
覃启刚发明了全塑外壳的航标灯后，经巴山航道处、山城航道局、大江航道局几年时间推广，整个长江航道都更换一新。巴山航道处野马滩航道站出了覃建安、覃启刚父子两代劳模，是整个长江航道的光荣，意义深远。父子俩都是立足基层岗位建功立业的典范，大家希望覃启刚能在这里扎根和坚守。处领导专程到野马滩航道站，征求覃启刚本人意见。覃启刚表示不考虑调回巴山，愿继续扎根峡江基层。领导很感动，真是好样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覃启刚说，没别的要求，就希望领导更加重视航标灯改革。
覃启刚向领导汇报航标灯改革情况。他说，多年以来，长江航标灯采用白炽灯泡和霓虹灯管，而这两种光源寿命短，耗电量大，易损难修，损坏率达45%。能否找到更合适的光源更新换代呢？前不久，我给女儿买玩具时，看到一种激光灯，买了四个，回家拆开进行研究。原来，玩具里的发光体是一种发光二极管（LED），凭直觉感到它亮度好。那么，航标灯光源能不能用发光二极管呢？尚需进行研究和测试。领导当即表示支持，批准给他一万元研究经费，以便他跟巴山塑料厂工程技术人员进一步合作。
覃启刚经过多方案试验比较，最后确定使用八粒进口发光二级管组成梅花状光源，试制八盏航标灯，在野马滩航标站试用。先是发现这种光源存在环照亮度不均匀、金属管脚易生锈并易进水，造成灯头和灯座接触不良等问题，后又发现梅花状光源存在着盲区，更换电池时容易造成错觉。怎样才能消除盲区现象呢？覃启刚便对光源布置进行调整，以十四粒二极管紧密联结组成圆环状，发光时形成了一条很规则的光亮带。
观测光源数据是枯燥繁冗的过程。航标灯光源在白天、夜晚、阴雨、晴朗、浓雾天气里射程都不一样，这就必须长期观测反复实验。覃启刚把观测的时间定在每天早上七点和晚上十点，在这些时间点他必定到江面上去。冬天江风凛冽，夏季蚊虫叮咬，有时遇到狂风暴雨，覃启刚都始终坚持。也许是野外恶劣气候对身体的不良影响，覃启刚老觉得心口隐隐作疼，但他没太在意，也从未向曾芙蓉讲过，只是疼的时候用拳头捶打，渐渐形成了捶打胸脯的习惯。
两年后，新型光源终于研制成功，产品定型，命名为发光二极管一体化航标灯。通过视距测试，这种航标灯耗能低，亮度高，射程视距从原来的两公里提高到五公里，而耗电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首批500盏新航标灯投入峡江使用，后推广到长江干线，取代了过去使用近三十年的霓虹灯管。
2000年，覃启刚《新型航标灯光源》课题获得中国质量管理协会、中华全总、团中央、中国科协联合颁发的“中国优秀成果奖”。他再次来到人民大会堂，出席了颁奖仪式。覃启刚还获得了第一项国家级专利。《中国科技报》评论员文章称，覃启刚发明的新型航标灯具有划时代意义，是航标灯史上一次革命性突破。但有谁知道，这项发明最初起因是覃启刚给女儿买玩具呢？在科学发明上，需要我们时时做一个有心人。
当人们都在祝贺他的新光源成果时，覃启刚不声不响地把探究的目光投向太阳能一体化航标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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