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长江神探》系“长江往事”系列长篇小说的第二部，作品通过长江上曾经发生的经典案例，着力塑造了陈靖雄、牛晓红等人不愧为警界精英的形象。他们凭着广博的知识，不畏强权，为民请命，侦破了一起又一起疑窦丛生的复杂刑事案件。作品环环相扣，悬念顿生，是书写平安长江的又一部力作。
1
终于攻破了两个嫌疑人，“8·12租车诈骗案”案情取得重大突破，陈靖雄连夜召开案情分析会。
主办侦察员牛晓红向大家汇报了进展情况，介绍说，目前我们只是有所“突破”，主要是指王光标对他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案件的侦破难度还不小。一是他的案件涉及到一个租车诈骗的犯罪团伙，而这个团伙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处处设防，我们的线索还很少。我们传唤了王光标、曾爱红两名犯罪嫌疑人，肯定惊动了团伙的头头脑脑。我们要将他们捉拿归案并不轻松。二是主要的物证即那辆被骗去的大众榔梨车，去向不明，要追回来有难度。下一步，我建议，应趁他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迅速拿下他们。
陈靖雄说：牛警长讲得好。情况紧急，所以我们连夜召集会议，会后就直扑荆阳市将团伙成员捉拿归案。现在我们研究一下如何开展抓捕行动。牛警长，请到大屏幕上演示一下行动路线。
会议室里有一块约2×5米的LED显示屏。牛晓红走到显示屏前，指点着说，根据王光标交待的情况，他从火车东站上高速，进入荆阳市，必然通过的是荆汉高速。下高速的收费站在这个位置。然后经过一个很大的立交桥再下降，我推测是东华门立交桥，就是这里。然后，再经过半小时到达目的地。那么我们以东华门立交桥为半径，按在市内半小时最多能开出二十公里来划圆，大致就是这一范围，大概就在东华区。最后，王光标说听到了火车鸣笛声音，就是这里，即荆阳港大型物流货场有一条货运铁路。再两三分钟就到了，应该是进入了这栋楼，即荆阳国际广场。现在我们大致划定这个目标，但困难还很大，因为这栋楼共三十层，下面十层是商业楼层，再往上居民估计住有一百多户。我们要抓捕的二明哥在哪套房子？难确定。幸好我们已与荆阳市公安局取得联系，他们安排滨江大道派出所配合我们行动。抓到二明哥后，再抓其他团伙成员，难度也很大。我们动作不能慢，一慢，这些犯罪分子听到风声肯定逃逸。
牛晓红一口气讲下来，大家都很震动，这么复杂且线索极少的事，被她这么一比划，就大致清晰了。
陈靖雄强调：我们行动的主要目标，是他们的团伙首脑。现在二明哥基本锁定，但团伙的大明哥、三明哥情况不明，需要进一步追查。还有，犯罪分子都是穷凶极恶的，关键时刻他们一定会疯狂反扑，所以大家要把武器带上，确保战斗力，避免人员伤亡。兵贵神速，事不宜迟。
2
出发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一行四辆警车，风驰电掣地驶上夷荆高速。为方便指认相关目标，王光标也被带上警车配合行动。
陈靖雄这辆车上，杨小梁开车，他和牛晓红坐在后排。牛晓红轻微捶打膝盖的动作引起他的关注。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要紧。
是不是那次受伤引起膝盖又疼？
老毛病了，没事没事。
荆阳市的集合地点是荆阳国际广场所属的滨江大道派出所。一个半小时以后，警车车队从高速公路下来，再半小时，经过导航，车队驶进派出所大院。
大院里，派出所所长王佑军率全所十余名警察正在待命，他从办公室里奔出来，握着陈靖雄的手说：欢迎你们来帮助侦破我们辖区的犯罪团伙，根据市局意见，我们全所干警听你的指挥。
边说着，陈靖雄、毛鸿鸣、牛晓红一行来到他们的二楼会议室。王所长说，如何行动，请陈局长指示，要不，等天亮后再行动？
陈靖雄说，我们既然凌晨赶到，当然是争分夺秒。如果等天亮再行动，说不定犯罪分子就逃跑了。这样吧，我们现在需要识别荆阳国际广场11层以上住户信息，把他们的身份证信息包括照片都调出来，由王光标指认二明哥。
该派出所会议室里有一块大屏幕。王所长让治安警察小周把陈靖雄要求的这些住户的身份证信息调出来通过大屏幕播放，一屋子警察都悄无声息地观看。当放到2028号住户胡小明的身份证照片时，王光标指着大屏幕说：就是他。
于是，在小周鼠标的点击下，二明哥的相关信息都在大屏幕上显示出来。他本名叫胡小明，现年38岁，电话号码138XXXX4327。
陈靖雄问王佑军，这个人有没有案底？
王佑军点点头，系两次服刑，都是诈骗罪名。
二明哥第一次服刑是2001年，当时他是合徽省芜阳县农村信用社工作人员，负责办理信用卡业务，他以并不存在的居民名义办了28张信用卡，从信用卡里套取现金86.6万元。归案后被判四年徒刑。
2006年他再次因为诈骗而服刑。他冒充禁毒局工作人员给人打电话，称在对方的邮包中发现毒品，为保全对方银行卡里的钱，需把钱存入指定账户，12小时后返还，结果共有十二人上当，共诈骗资金27.5万元。
陈靖雄带着王佑军所长和全体警察朝荆阳国际广场急驰而去。
电梯在上升，楼层数字在闪烁着变化。
来到2028室门口，牛晓红拿着万能钥匙打开了大门，大家手持手枪或警棍疾闪而入，陈靖雄带头迅速闯进胡小明的卧室，几束强力手电光把床上照得亮如白昼。胡小明正在做发财梦哩，被陈靖雄上手铐的动作给惊醒，连忙挣扎。他身材魁梧，特别有力气，手铐竟然没铐住他，他却用劲把陈靖雄、牛晓红、王佑军三人推得倒退几步，随手就在枕边摸出一把匕首，牛晓红手急眼快，抢上前用手中的警棍击他的腕部，他唉哟一声，匕首掉在床头。这时他的脚已落到地板上，便朝门外跑。王佑军一个扫堂腿，如同铁棍打在他腿上，他差点摔倒。守在门边的余建国、杨小梁几位刑警冲上去把他按倒在地，陈靖雄扑上来给他戴上了手铐。
陈靖雄把他带到客厅里，由牛晓红、王佑军就地突审，杨小梁记录。
王佑军说，我们可是熟人。记得你第二次坐牢，就是我抓捕的。今天我们又成为你家的不速之客，你有何感想？
胡小明说，你们抓我干什么？我现在是守法公民。你们私闯民宅，我要控告你们。
牛晓红说，我们自然是有你的犯罪证据才会抓你。告诉你吧，王光标、曾爱红在夷陵租车诈骗，已被传唤，他们该交待的都作了交待，否则我们怎么会深夜来打扰你的美梦？
胡小明这才叹息一声，一副死鱼样子。
牛晓红说，我们什么情况都知道，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就十分钟。
王佑军说，你的团伙免不了覆灭的命运，你不要心存侥幸。十分钟一过，我们就不需要你交待了。
胡小明头上的大汗滚落下来，内心在激烈地进行斗争。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他说，给我支烟。
余建国递了一支烟给他，并帮他点上火。
长吐一口烟，他说：王光标和曾爱红失去联系后，我预感大事不好，但没有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我交待，全部交待。
3
原来，他们这个租车诈骗团伙共有九人。
大哥叫……
胡小明欲言又止。
刚开始说全部交待，为什么不讲？
胡小明开始沉默不语，过一会儿瞅瞅牛晓红。
牛晓红说，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这样，你把你们的领导找来行吗？找来了我就讲。
牛晓红过去碰到过这种案了，之所以要找领导，主要是嫌疑人有些担心害怕交待后遭到报复。于是，牛晓红把陈靖雄找了来。
陈靖雄来后，牛晓红作了一下介绍。但胡小明还是沉默。
陈靖雄说，自由是你自己把握的。如果你有重大立功表现，我们会呈请法院量刑时从轻处罚。
胡小明问，我也想立功。可是我担心我的家人受到报复。老大曾经发过话，如果谁出卖了他，今后就杀他全家。
陈靖雄说，你能如实交待，我们就能很快将犯罪分子抓获，他终将会受到法律制裁。另外，只要他不归案，我们会派人保护你的家人。
胡小明这才缷下心中的包袱，开始一五一十地交待。
大哥就是大明，本名叫王志明。他是我们老大，我什么都听命于他。他躲在后面，团伙里的其他人都从没见过他，我跟他……
当听到这个名字时，王佑军问道：王志明？哪个王志明？
胡小明说，他曾经是警察，后来被除名，现在滨江大道派出所当门卫。
原来是他！他是王佑军的堂叔。王佑军当警察，还是他提供的招录警察信息，并带他报名的哩。王佑军心里很震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出了这么大一乌龙？王佑军对陈靖雄说，这怎么可能？我堂叔虽然曾犯过错误，被除名，但他的心还是善良的，两年前他还捐款十万元成立了“荆阳市青少年犯罪预防教育文化基金”哩，后面还每年往这个基金里注入一两万，每年参加好多次青少年教育活动，现在是荆阳市学雷锋协会副会长……怎么可能是他？
陈靖雄问胡小明：王光标和曾爱红出事后，你跟这个王志明联系过没有？
胡小明：联系过。
陈靖雄：你说过他们出事了没有？
胡小明：说了，他骂我TM的怎么办事这么不靠谱？一帮蠢货，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陈靖雄连忙说，停住，王所长，快，那王志明看到我们夷陵市的警车来，肯定已警觉，你马上布置抓捕他，留下几名警察给我们，你多带几位走，这边剩下的事我们来处理。
王佑军立即紧张起来，起身便往外走。
陈靖雄叮嘱道，他这时估计已在外逃路上了。你马上报告市公安局，全面封锁高速路、火车站、机场、码头等所有路口……还有，他可能会化装。
王佑军说，知道了，放心吧，他跑不了。
他带着几位民警离开了现场。
陈靖雄这才对胡小明说：你继续交待。
我是老二，本名胡小明，大家叫我二明哥。我是团伙的实际管理者，安排所有人的工作，负责技术，什么屏蔽GPS、磨发动机号、改车牌号等，我全在行，我也负责销赃，主要通过合徽市的一位朋友，他叫许二树。
老三叫方爱明，我们叫他三明哥。他负责人事管理工作，负责招录人，也负责管理成员。
我们还有几位业务员，杨小龙、许成力、胡昌盛、胡玉磊、冠玉泉、曾爱红。其中，杨小龙、许成力、胡昌盛、胡玉磊四人分别是祈州市、昌明市、玉阳市、蒙友市的人，都是三明哥从网上招募来的。
冠玉泉是三明哥的老婆。
我们主要的诈骗模式，就是拿一千块钱到各城市租车店去租车，然后进行改装，再开到合徽市去找许二树销赃。每辆车转手卖几万块钱。租车诈骗是个新模式，别人还没搞过。再者，即使被人当场发现，反正是“未遂”，车没开走，也没有多大的刑事责任，只要扛着，过了传唤最高时限二十四小时，警察就只好放人。
对了，这个模式是大明哥创造的，他曾当过警察，后来虽被除名了，但对侦破工作中的盲点他特别内行。我们有纪律，一般不准在同一个城市里连做两案，等风头过去，大家对曾经的案子淡忘以后再搞第二次。这一次，因王光标刚来，可能他急于发财，也可能是我忘记给他交待同城不能连续两次做案的规矩。
陈靖雄打断他的话：好了，有些细节性的东西以后再问你。现在已是五点，我们要分头去抓捕你的团伙成员，你快把他们的电话号码、住址写下来，我们分头行动。
胡小明歪歪扭扭把名单写下来了。
陈靖雄马上把刑警分成四个组，他和毛鸿鸣、牛晓红、余建国各带一组，然后每组配一名滨江大道派出所的干警，由派出所干警带路，实施抓捕。
当天上午九点前，除大明哥下落不明外，该团伙成员全部落网。
但王佑军率人抓捕王志明没有获得成功，他果然逃逸。
他能逃到哪里去呢？荆阳市公安局在接警后调集了上百名警察，将火车站、船码头、飞机场、高速路收费站、出城公路等重要路口全面封锁。他的家里去查过，没有王大明。他父母家和其他亲戚朋友家都去查过，没有王大明。
他能逃到哪里去呢？上天？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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