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长江神探》系“长江往事”系列长篇小说的第二部，作品通过长江上曾经发生的经典案例，着力塑造了陈靖雄、牛晓红等人不愧为警界精英的形象。他们凭着广博的知识，为民请命，侦破了一起又一起疑窦丛生的复杂刑事案件。作品环环相扣，悬念顿生，是书写平安长江的又一部力作。
二十四
双料冠军 争霸射坛“我最好”
戎装风雅 《守护长江》获金奖
1
涂碧霞查阅资料后对陈靖雄说，雄哥，2012年春季，我进指挥中心不久——也正是因这个GPS报闸系统新上线，才公开对外招录我们几个人，我们当时配合北京华云网络科技公司搞过一次大型测试，当时发放的二十张测试卡在测试完成后及时收回，只有136XXXX8798这张卡下落不明。由于我刚参加工作，测试卡发放到哪些人，现在也找不到资料，但我记录中这张卡已报停。
案件到这里，又陷入僵局。
甚至包括涂碧霞，又成为有嫌疑对象。
扑朔迷离。
陈靖雄想，既然这张卡还存在，那么也许夷陵市公安技侦部门能对它进行侦察。于是他马上驱车到市公安局，找到技侦中心主任老苏，这是一位合作数年的老哥们儿。苏哥，给我查查这个号，看他的主人是谁？
行呵，晚上得请我喝酒哦。
但两天后，苏哥没查到这张卡的任何有效信息。
这么神秘的主人？连装备齐全、设施一流的地方公安技侦部门都查不了……陈靖雄顿时感到这个作案人手段似乎有些高明。
晚上，陈靖雄请涂碧霞在非常爱餐饮店吃饭，因为他心里有一种歉意，他前天、昨天，心里还隐约地把她也列入怀疑对象哩。现在既然公安都查不出来，显然涂碧霞的嫌疑可以解除。
吃过晚饭，因为顺路，他俩沿着滨江公园江边的步行道往上游方向而去的时候，涂碧霞突然问她的“英雄”：这张卡只要存在，它总要在电信充值吧？我们的上网卡每个月需要交费50元。
陈靖雄回道，你的提议，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我几乎疏忽了这事。我明天就去电信营业厅查它的充值记录。你辛苦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次日，陈靖雄又到市电信局营业厅，竟也查不到记录。它从未在营业厅充值。
市电信局技术人员对满脸疑惑的陈靖雄建议道，要不，你到汉江省电信局运维部门去查一下？
陈靖雄想，要能查出来的话，夷陵市电信部门就该能查出来。夷陵市查不出来，到省里查未必会有收获。值得为这么一张神秘的测试卡跑几百公里吗？
因为近阶段事情较多，陈靖雄只得把这个案子当成一悬案放到这里。
下了这个结论，陈靖雄显得有些不甘心。他都不好意思再跟涂碧霞联系，不好意思说工作进展了。后来涂碧霞发过几次微信，陈靖雄竟不知该怎么回复。再后来涂碧霞幽怨地问：
雄哥，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明说呀？
2
射击队的训练随着课目难度的加大，大家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训练之中，牛晓红也不例外 。这些天来，队员们每天都有一次比赛。比赛时，心态非常重要。有的队员容易亢奋，紧张时会手心出汗，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动，甚至脚都会抖动。牛晓红却特别冷静，比赛时，牛晓红总是名列前茅，甚至比张华吉局长的成绩还好，这使张局长十分惊奇也十分欣慰——教官总是希望自己的学生打出好成绩，但他表面上却很少表扬，而是对她要求更加严格。
训练结束，到北京参加公安部射击大比武时，鉴于牛晓红在平时比赛中表现最为出色，张华吉在战前动员会上宣布：本队由牛晓红担任“运动后速射”射手。
牛晓红听到后很惊讶。因每个代表队只能选一名射手参加“运动后速射”。能参加这个项目，本身就是一种荣誉。她疑惑地说，我行吗？
“谁最好？”张局长正色地问。
“我。”牛晓红脱口而出。
“谁最好？”“我！”张局长微笑着说：这不就对了嘛，那还推辞吗？
牛晓红说：不。
北京，比赛场上。大赛开始了。在战友们的目光鼓励下，身着警服的牛晓红戴上耳机，镇定地走上赛场。
发令枪响起。她英姿飒爽地小跑起来。
我们看到，她从童年的英雄梦中跑来……
从对警察父亲牛元超的崇拜中跑来……
从中国警官大学的射击训练场上跑来……
从与歹徒的搏斗中跑来……
靶位在翻转。在她的眼里，是负隅顽抗的歹徒持枪在朝她狞笑，她不慌不忙，以“圆润”的手法，举枪，瞄准，压扳机，射向三个靶位……
子弹飞向目标。
随着报靶员报出29环的话音刚落，潮水般的掌声响起来。几名长江公安队友拥上前来，把鲜花递到她的手上，跟她热情相拥。
激动的泪水任性地滴落，但他们浑然不觉。
长江公安射击队大获全胜，荣获团体第二名，荣立集体三等功。
牛晓红成为女子双料冠军，荣立一等功。后来她被媒体称为“女枪王”，更在大江系统评为“最美警花”。
张华吉局长荣立二等功。
在长江公安射击队集体登台领奖的同一天，陈靖雄出席了夷陵市“首届中国诗歌节”颁奖会，登上领奖台。他的组诗《守护长江》荣幸地获得本次诗歌节金奖。
一直以来，遇到这类大型活动，陈靖雄和他的战友们都是做后台安保工作，没想到这次他却成了“主角”之一，这对他来说，也是人生一次难得体验。
颁奖会上，前五排坐的是贺敬之、高洪波、丁国成、查干、舒婷、以及长江诗人章朝阳等来自全国各地的诗歌大家，甚至跨过 “乡愁”海峡的台湾诗人余光中、洛夫、郑愁予也来了。陈靖雄和他这一代人，是在阅读他们的经典诗歌中长大的。而应邀上台给他颁奖的，正是驰名国内外的女诗人舒婷。
肖玉清抱着儿子卫宁也赶来。她亲眼目睹了老公的诗意辉煌。
3
三天后的下午，陈靖雄接到叔叔陈振江电话，要他到梅花岭饭店共进晚餐。陈靖雄到了才知，是要见长江诗人、大江局局长兼党委书记章朝阳一行。他和妈妈王艳以及叔叔陈振江都是当年在黄牛岩下乡的知青，三十年来感情深笃，章朝阳每次来夷陵，大家都会在一块小聚。爸爸陈振军也在。看到陈靖雄进来，陈振江说，你可是名气不小啊，章局点名要见你。章朝阳起身跟陈靖雄握手：你可是文武双全呵，破案是神探，写诗获金奖，比你爸妈更厉害，青出于蓝胜于蓝。陈靖雄说，您过奖了，我只是诗歌爱好者，跟长江诗人比起来，还差得远呢。王艳笑道，知道差距就好，向你章叔叔学习呀。章朝阳说，就破案来说，在大江系统你是英名远扬，马之俊局长几次说到你，称你是“长江神探”，我很好奇，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来着。陈靖雄不好意思地说，长江公安中像我这样的刑警多得很哩。章朝阳说，那就好，你们是和平年代的英雄，是平安长江的栋梁，建设黄金水道服务长江经济需要你们的奉献。章朝阳还题诗一首赠给陈靖雄：
扬帆逐梦想，奉献在江东。刚正青春舞，忠诚热血浓。三军飞雅韵，骧骏领长风。万里歌声亮，平安追大同。
席间挨着陈靖雄坐的一位个头较高、声音宏亮、约五十来岁，经介绍方知是大江局派往建阳县枫林镇雪云顶村的第一书记谭海青，他是大江局夷陵航道处处长。陈靖雄惊讶地说，这可巧了，雪云顶村正是我老婆娘家那个村。陈振江说，你若有空，当一回向导，陪章局长一行走一趟，顺便回去看看你岳父岳母。陈靖雄说，我当然很想回去，但眼下非法入侵计算机案正在侦破中，实在走不开呀。章朝阳说，来日方长，下次再同行。
陈振江提议举杯，大家便开怀畅叙。陈振军从家里带来两瓶珍藏多年的茅台，优雅醇厚的酒香更点燃大家回忆的激情。黄牛岩的故事历历在目，大家争相回味，进而又说到黄牛岩知青们的下一代，章朝阳的儿子章小胜刚从国外留学归来；陈振江的女儿陈畅畅在《峡江日报》任记者，她跟田光旭和虞嘉玲的儿子田远航结婚有了个“船闸宝宝”；覃启刚的女儿覃红叶，在野马滩航道站工作。……王艳写的话剧《红叶守望》正由全总文工团在各大城市巡回演出，产生热烈反响。这部作品中，写的正是以覃启刚为代表的长江航道人的奋斗故事！
4
牛晓红获得“双料冠军”载誉归来，在家休息一天就赶到刑警支队上班。
两天后，长江公安局在江城市举办庆功座谈会，张华吉局长和牛晓红出席。陈靖雄则作为牛晓红单位的领导应邀出席。会上，马之俊局长在讲话中还点到陈靖雄的名字，因他刚刚获得诗歌节金奖。马局长说，夷陵长江刑警不简单，藏龙卧虎，陈靖雄和牛晓红这 “一文一武”都得了大奖。陈靖雄听到表扬，深感不好意思……而牛晓红却发QQ给“兵贵神速”：马局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听着怪别扭的。他不知道雄哥是“文武双全”？雄哥回复给“三峡拳”一个笑脸表情：领导没批评我“不务正业”，已经留着情面啦。
这次会上，陈靖雄即席赋诗一首，向长江公安射击队取得佳绩表示祝贺：
登台捷报连，夺冠勇当先。沙场争完美，巾帼岂等闲？枪声追梦远，精武苦心研。神射寒敌胆，红霞染晓天。
庆功会结束时，陈靖雄想到，既然到了省里，就应该到省电信公司查一下那个神秘号码。
于是他约了牛晓红同行。在车上他向牛晓红讲了这张卡，以及遇到涂碧霞的故事。牛晓红笑道，你没跟这个女孩乱搞婚外情吧？陈靖雄不满地说，人家纯情小姑娘，你可别念歪经。牛晓红说，女人的直觉是厉害的，我对你有这种直觉，何况，你当年对她搞过人工呼吸哟。陈靖雄说，那是为了救命嘛，哪想那么多？牛晓红说，是呀，当时是为救命不错，但人家美丽小姑娘回忆起当年，能不动情？陈靖雄嗔道，打住打住，你不瞎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在汉江省电信运维部门，经过技术人员后台查询，同样也没有找到充值信息。技术人员为难地说，对不起哟……对了，你们不妨去我们计费中心去查一查。
陈靖雄、牛晓红又到计费中心去查，计费部门查出一个重要信息：他的确每个月充值50元，是用储值卡充值。
牛晓红说，太好了，终于发现他在充值了。
陈靖雄说，好什么好？随便一家路边店都能买到储值卡，而不必进行登记，鬼知道他在哪里买的储值卡。
又没办法了。
他俩正要转身外走时，旁边一位工作人员提醒道，你们可去查一下UVC充值方式。
UVC充值就是客户通过电信网上营业厅充值，可能会留下对方联系电话等信息。
峰回路转。UVC的工作人员帮忙查到一个充值电话，是一部座机，号码为0755XXXX5786，按区号，这个电话是深圳的。
拨打深圳114查询台查询获得信息：深城吉达年卡网络科技公司。
陈靖雄在网上问度娘，查到这个公司的广告信息：提供代充值业务。
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嫌疑人就是在这家平台上充值的。
陈靖雄直接打电话过去：你是充值公司吧？我要充值，需要怎么做？
这个很简单，你通过建设银行转账到我们公司的账户上，我们就能帮你服务。
为什么要通过建设银行？
我们跟建设银行是合作伙伴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吧，我是夷陵长江公安刑警支队的，我们想了解一个号码为136XXXX8798的客户信息，我们是在侦破一个案件，你们可以协助一下吗？
这事儿不好办，客户信息我们要保密。
好吧，那再见。
陈靖雄放下电话，对牛晓红说，这事儿只好请深圳的同行们协查一下。
牛晓红说，这事儿我来办。
陈靖雄点点头，好。你办事我放心。
回到夷陵，牛晓红通过公安内部系统向深圳公安局发出了协查请求。两天后，深圳同行发来回复说，已查到，为该号码充值的人叫陈直山，夷陵市人，他的建行卡号是62127007170023XXXX，他在建行留的联系手机是158XXXX7336。
通过向夷陵建行调查，查明陈直山的身份证号为4205001965XXXX0030，现年49岁，家庭住址是夷陵市西坝区窑湾一路10号408室。
这个号码与那张侵入系统的测试号不是同一个号码，也就是说，陈直山是有一定反侦察能力的，他自认为没给公安留下任何痕迹……
抓捕行动当晚实施。陈靖雄、牛晓红、杨小梁三名刑警到他家抓了个正着，并在他家抽屉里找到了那张卡。
那么小的一张卡，如果事前稍有惊动，他把这张卡丢进洗手间，就失去了关键证据。
长江刑警的行动多么准确而及时。
后据犯罪嫌疑人陈直山交待，他曾在峡江局GPS报闸系统所委托的一家销售代理公司担任售后服务人员。这家公司负责向船方销售GPS报闸系统，同时负责船上的安装和维护。后来他离开了这家公司，自己注册一家公司，只他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办公，业务是从原公司中带出来的，给船方销售GPS报闸系统并进行售后服务工作。此外，还帮船方做更新系统、换电子江图等业务。
陈靖雄问：你非法侵入通航指挥中心的系统，取消人家的报闸计划，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陈直山：我取消了计划，船方就会认为他的系统有问题，需要维护，他们就会打电话请我上船维护。
哦，这样呵。你上船维护一次，收多少维护费？
钱倒不多，我只收两百元。
这么点钱你也要坑人？你取消一次进闸计划到帮人家修改，到再成功申报进闸，一艘船待闸时间要增加几天，给人家造成多大损失？
这个我吃长江饭多年，我也知道会耽误他们少说两三天时间。
对呀，每条船直接增加的费用损失少说也得上千；如果算上多跑一趟业务什么的，那间接的损失就更多了。你这不缺德吗？
我没想这么多。
你总共取消了多少艘船的报闸计划？从中赚到多少钱？
总共取消了两百多条船，实际我没赚到多少钱。
多少钱？说清楚。
大概赚了五千块钱。
为什么只这么点钱？
只有二十几艘船在被我取消报闸计划后请我上船维护系统。
陈靖雄气愤得爆了一句粗口：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二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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