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长江神探》连载之二十五

编者按:《长江神探》系“长江往事”系列长篇小说的第二部,作品通过长江上曾经发生的经典案例,着力塑造了陈靖雄、牛晓红等人不愧为警界精英的形象。他们凭着广博的知识,为民请命,侦破了一起又一起疑窦丛生的复杂刑事案件。作品环环相扣,悬念顿生,是书写平安长江的又一部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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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惊魂  画廊老板遭杀戮

玩弄女性  钢材大王祸根多

 

1

2015726日上午9点。

夷陵西坝区夷港三路47艺雅轩画廊。

女营业员肖恬拿出钥匙开门,却发现大门虚掩,画廊里的灯亮着……她十分诧异,昨天离开时明明关了灯、锁了门的,怎么会没锁呢?

难道进了强盗,有东西被盗?

肖恬推开门走进画廊,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惊诧万分,她捧着自己的头:杀人啦,杀人啦!

画廊老板汪远新躺在血泊之中。

肖恬赶紧跑出屋子,大声呼喊杀人啦、杀人啦”!随即拨打了110报警。

110把报警电话转到夷陵长江公安刑警支队,陈靖雄立即组织龚福洪、毛鸿鸣、牛晓红、余建国、杨小梁、王成虎、欧阳玉平、郭家正全体出动,二十多分钟赶到了现场。长期在一个战斗集体工作,大家都能配合默契,不用陈靖雄吩咐,负责犯罪现场痕迹检验的毛鸿鸣、龚福洪、欧阳玉平、郭家正等人直接进入工作状态,他们在门外拉起警戒线,室内则开始检查脚印、指纹、分泌物、毛发、血迹等。

陈靖雄、牛晓红、余建国们则重点调查整体环境和犯罪原因,寻找侦破线索。

这是一个面积近200平米的画廊,装潢得很奢华,屋子里有不少名画和书法作品。有视频探头三个,其中室内两个,室外大门处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脸上、脖子上多处伤痕,致命伤是刀子割破喉管,伤口长约一寸以上。死者脖子上的金质观音项链和手指上的大颗戒指还耀人眼目。

据龚福洪和毛鸿鸣判断,杀手使用的是约15公分长的木柄匕首。

报案人肖恬带着惊恐的神色陈述了她发现杀人现场的过程。陈靖雄说,汪远新这名字听着挺熟的,是不是上过报纸?肖恬说是的,他蛮有钱,也蛮有名,主要做钢材生意,算是夷陵市最大的钢材老板,市钢材经销协会主席,身价五亿以上;他搞收藏没几年,但已当上市文联委员、市收藏家协会副主席,经常跟他往来的,不是有钱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文化人,真个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一说,陈靖雄想起来了,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报道,还有照片。媒体称是集荆楚名家书画之大成的收藏家。

检验室内视频,刑警们看到,昨晚2245,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冲进画廊,都戴了深色头套,蒙着脸。前面高个子约一米七,牛仔裤,持着一把手枪,后一人略矮,显胖,白色旅游鞋。坐在办公桌前的汪远新听到动静扭头看时,那两个男人已快速地冲到他身边,他来不及反抗,便被拖到一个角落里遭殴打,朝头部猛击,不到两分钟,汪远新被按倒在地,他们持匕首将汪远新割喉。两名杀手看到汪远新喉咙里汩汩冒血,不再动弹,便迅速撤离现场。

他们为什么要杀汪远新?如果是抢劫谋财,那么,他们为什么没碰那些书画艺术品?为什么汪远新的项链、戒指都没拿走?

显然不是为了谋财。那么是情杀,还是仇杀?

 

2

对,我叫张玉玲,是汪远新的老婆。你们是?

哦,陈靖雄局长、牛警长……请进吧,我来给你们倒茶。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什么?汪远新被杀?不会吧?

呜呜呜……呜呜呜……

这两天汪远新没有回来,由于他经常不回家,所以我想这是正常情况,没想到他走了。

我认不到这两位嫌疑人,视频截图也太模糊。你们可一定要抓住凶手,让他们吃枪子儿。

你们问我家里情况呀?家里五口人。我和老公,还有三个儿女。大女儿汪应梅二十五岁,在英国剑桥大学就读钢铁制造硕士学位;二女儿汪应兰,二十二岁,去年刚从夷陵旅游学院毕业,帮我打理钢材生意——我们在峡江钢材市场有个门面;儿子汪应竹才十三岁,八年级,在班上当班长。

我还有个弟弟张涛,帮我做钢材生意。

你们让我分析是谁杀了他?这个我说不准。他这人脾气暴躁,一点就炸的那种。而且他说话完全是神经质,根本就没谱,经常对人拍桌打椅的。他也常骂我弟弟张涛,信不信我能弄死你?抵命?哼,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随便喊个人就把你办了……他骂别人也是这么骂的。

张涛?你们怀疑张涛?不会的,我弟弟老实得很,挨了骂常常急得哭,也不知道还嘴。

钢材生意,这几年竞争激烈。我们做得好,相当于抢了别人的饭碗,的确也有人为了争抢客户资源而不计代价……

他还赌博,赌的很大,一个晚上输赢几千上万,似乎是常事。是不是赌博结下仇家?这个我不知道,我从不打牌。

女人?据说不少,哪样的女人他都要,画廊那个肖恬就不是个好东西,一副狐媚样儿。反正他这方面很乱,经常跟女人胡搞。

……他不回家的理由?他总说要打牌,要陪那些领导、名人喝酒,后来他干脆不给理由了……我又哪里管得着他。

女人是祸根,自古就有这种说法。不是我咒他,他被哪个女人的老公宰了,把他那玩艺儿割了喂狗吃,我也一点儿不会感到惊奇。

 

3

我叫肖恬。哦哦,不用看您证件。哦哦,您姓余,余警长。

您随便问,我都会如实向您报告,您们警方能帮我保密吗?毕竟有些个人情况,完全公开就麻烦大了。真能保密?好吧,那我把我知道的情况都说给您听。

我今年28岁,专科学历,老家是远安县农村的。……对。……其实我是学理科的,没什么文艺细胞,但是也喜欢书画。……我来这里三年多,当时看到网上有招工信息,就来报了名。汪总面试后,称赞我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当场就将我录取。

……余警长,您笑话我了,我哪有您说的那么漂亮,不过是远安乡下来的一个土丫头片子而已。

您说从他的短信里看到当晚有几条是给我的,因此就怀疑我杀他?是的,他最后给我的一条短信里有威胁话语:你试试,看看是什么下场?我是说一不二的人。

这样的短信的确也让人想象空间太大了。

怎么说呢?……唉,太难以启齿了。要说清楚我跟他的关系,还得听我从头道来。

最初我来画廊上班,真是大开眼界。虽只是个小画廊,但接触的全是大人物呵,不是这个会长就是那个主席,我就坐在宽大的茶台后面给他们沏茶。他们这些人,真是有钱又有闲,在茶桌前一侃半天,天上晓得一半地上的事情全晓得,一个比一个有水平,然后晚上接着喝酒打牌直到凌晨……那些男人中,有正人君子不错,但不少人色迷迷的。汪总带我去酒席场上陪酒应酬,一到那个场合中,一些人简直不忌荤素,什么都来,假装醉酒在我身上抓一把捏一把的揩油……我哪能不痛苦?但是痛苦又怎么样,我能得罪客人吗?除非我不想要这个岗位。汪总给我的薪水一开始就是五千,比跟我同龄的女孩们拿的工资高呵。

我最说不出口的就是有一次我醉酒后,他把我带回画廊,在后面一间我临时起居室的小床上把我奸污了。当我醒来,一切已无可挽回。我呼天喊地,要死要活,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在房间里赤着身子抽烟,斜着眼睛看我,把一沓钱扔在我床上,说,你先拿着用;你实在想不通,打110报警也行。然后他就穿衣服出去了。

他提醒了我,我拿起手机想报警。摁了110,还没有拨出去哩,又觉得对他也不全是恨。他对我的欣赏,对我的看重,平时给我的笑脸,给我开的高出一般人的工资……难道,因为这一时之恨,就把他毁掉吗?我犹豫了,手机掉在地板上了。

我像死了一样,在床上躺了三天,店里的同事以为我病了,都来看我,并说汪总从江城市打电话嘱咐要照顾好你,需要看医生就给你找医生。这样,我的情绪渐渐地缓和下来了……反正,女人就是这么回事,免不了要被男人睡,同时也从男人身上得到快乐。第三天晚上,他直接就在我床上睡下不走了……

他时常给我零花钱,一个月总有几千吧,多的时候上万,一直到现在。后来他给我介绍一个男友,是他们钢材股东的儿子,叫郑联勇,帅男哟,但我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还不如我跟汪有话可说,我反正是个破罐子,还能有什么挑剔的?能嫁这么一个公子哥儿就知足了。我俩裹到床上时,他发现我不是处女,就冲我吼。我心一横,你吼什么吼?我这辈子反正就这样了,如果敢不要我,我就到你爸家去自杀……我拿把刀,气冲冲地往外走,这小子反而跪地上求我,我说你这算是求婚吗?他说就算是吧。我说那行,今天就去拿结婚证。他乖乖地服从,不过脸上总是恨恨地,回来路上对我说,你这样对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跟我家男人一直各睡各床,倒是汪远新,曾两次让我怀孕,我都是主动堕胎。没办法,哪能生娃儿嘛,那还不被人骂死!

我男人?他不知道。我跟汪远新的事,他完全不知情。对,反正他自己在外面也是随便玩,女人一大把,并不在乎我。……你说是我老公郑联勇派人杀汪远新?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郑联勇若像个男人,还会跟我保持夫妻关系吗?他骨子里软蛋一个。在这方面,汪远新我倒更欣赏,他敢作敢当。

你问是不是其他女人的老公杀了汪远新?我不知道。不过依我看,这种事未必能成为杀人的理由,大不了就是人家两口子躲在家里打架,何至于杀人?再说,她们谁不找汪远新拿钱?

你问张玉玲?她请人杀她老公?除非她疯了,我想这种可能性不大。他可是她三个孩子的爹呀,请人杀他们爹?不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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